“贼喊捉贼?”
魏沉艾正想继续问红儿昨晚是谁值夜,竟敢胆大包天地放人进来同她家小姐幽会,乍然听得江静影的问题,她的愤怒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什么?”魏沉艾重对上江静影的视线。
江静影放下了手,神情依然浅淡,同魏沉艾说道:“这不是你弄出来的杰作吗?”
上一秒还在自己的脖子上种草莓,下一秒就装作失忆开始跟她疯狂吃醋?
魏沉艾:“……?”
她似乎没想到能听见这样的回答,目光不自觉地逡巡到了江静影的颈间,语气里透出几分古怪来:“宝贝儿,你昨晚究竟是背着我同谁见了面,竟还将那情夫错认成我了,嗯?”
因为这答案过分诡异,魏沉艾生平头一回拿捏不定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生气,又或者,到底该因为哪一点而生气。
两人都格外理直气壮,甚至表情里还有微妙的对对方的责备之意,连视线里的情绪都是同步的。
红儿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虽然知道主子们开口并没有她插话的余地,但眼见着太子好像要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同小姐生隙,不得不弱弱地开口提了一句:“小姐昨儿晚上很早就睡下了,我同蓝儿几个一同守得夜,中间不曾有人来过。”
江静影拧了下眉头,又看了看自己此刻所处的那张雕花古床,咕哝了一句:
“难道……是梦?”
昨晚上被魏沉艾四个人逼着选来选去,选一个死一个的悲惨画面,居然只是个梦?
但如果真的是梦,又为什么会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痕迹?
听见江静影所说的内容,魏沉艾将信将疑,按理说听到这样荒唐的理由,她该是全然不信的。
但小影刚醒来时,见到她的那番避之不及的神情,以及被她发现了这奇怪痕迹后对她理所当然的反问,都太过自然了。
若是演的……
那她大约是瞎了二十来年,才能一刻都没看清过自己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模样。
江静影出身于高门大户,从小的诗书教育和成长环境,包括她家这样衣食无忧的条件,意味着她不必为人情世故所烦恼,平常人得不到的东西,她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
何况,她还是江家独女,有时候过的比她们这些明面上的皇室还要好。
也即是说,她并没有练习说谎的环境。
而魏沉艾自幼随着老皇帝一同出入上书房,现在更是亲自参与朝政,见过的阳奉阴违之人比比皆是,也不至于连低劣的谎话都听不出来。
自己很可能是误会了……
想到这里,魏沉艾唇边的笑容略略舒展几分,好似在骄阳下恣意盛放、灿烂而热烈的鸢尾,优雅的弧度里带出几分娇媚。
虽然她也想不通,为什么江静影只是睡了个觉,起来后身上会有这样让人遐想的印子。
无妨,她仔细着人查查便是。
“梦到我什么了?”魏沉艾喜怒收放自如,方才还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这会儿又不知不觉将那危险气息通通散去,弯着腰凑到江静影跟前,含笑询问。
江静影抿了抿唇,唇线稍稍平直了些,代表着拒绝,在还未摸清楚先前的古怪梦境之前,她不打算将那些荒唐又可怕的事情说出来。
她只是要做最后的确认:“你真的不记得?”
魏沉艾张了张红唇,无声哈了一下,如今倒是真有兴趣探究一下江小影的梦境内容,便用逗弄的语气引得她往下说:
“说说看,我该记得什么。”
说话的同时,她依然觉得对方脖颈上紫红的小印碍眼,于是换上大拇指,不大高兴地按在那印子上,上下蹭了蹭,却只将那块皮肤搓得更红了一些。
甚至有些红得发紫,比原来还明显了。
江静影本来感觉还不大明显,被她用手指擦两下,只觉那处肌肤又热又不舒服,只能皱着眉头,抬手握住她作恶的手,制止道:“别闹了。”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今天见人了?”
魏沉艾挑了下眉头,笑嘻嘻地回道:“你这么一说,倒也不错。”
“日后我就专门给你造个屋子,将你藏进去,天天只有我能看见,到时候——”
江静影听不得她的胡言乱语,打断道:“魏……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