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以姬大学士为首的一些文臣,武官都跟着霍云启一同附议。秦君岚冷笑一声,转身走回龙椅处,睥睨众人,“姬大学士。”
“老臣在。”姬秋辰心中一惊,终于轮到自己了么?
秦君岚褪去笑意,她可没忘记姬秋辰之子当初冒犯柳千寻之事,既然有人翻旧账,那她也不会给那些官宦子弟留颜,“先前少公子在夙鸢楼大打出手,可是为了红鸢啊?”
“这....”姬秋辰顿感羞耻,他知道秦君岚为何唤他出来,当即跪下叩拜,“老臣身为朝廷命官,教子无方,竟让小儿厮混至青楼。犬子受到教训后,向老臣交待,常与官家子弟甚至朝臣前去一睹姑娘芳容。”
“朝廷命官,逗留风尘,成何体统!”秦君岚忽然震怒,咧嘴轻笑,一股阴寒之气,迸射而下。百官跪拜,霍云启不知秦君岚何意,但还是据理力争,“官员可论罪处置,但一介风尘女子怎可封为郡主,又怎能入住皇宫,怎能与皇上同寝!”
“霍云启!”秦君岚愤怒地上前几步,直指于他,若手中有把利剑,她定砍了这个老匹夫!竟然如此不依不挠,彻底激怒了她。她呼吸变得此起彼伏,盛怒难消,气得脸涨红。
“朕可以忍你一次两次说她是红颜祸水,但不会一直任由你放肆!再敢多言,朕砍了你!”秦君岚从未在朝堂之上如此愤怒过,连离月的心都开始颤抖起来,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柳千寻成了皇上不可触碰的逆鳞。
“老臣...”霍云启终于有些战战兢兢,没想到秦君岚竟会动怒到这个地步。
秦君岚眼神锐不可当,若眼神可以杀人,此刻朝堂恐怕已经血流成河。敢以群臣来压她,还口口声声骂柳千寻是红颜祸水,实在难以容忍。
“朕告诉你们!柳千寻乃朕派至夙鸢楼之密探,为朕亲授其命收拢冀都内外情报,帮朕体察民情考察朝堂官员,红鸢之名乃身份伪装,她实为成王妃义女,侠骨柔情,一身正气!由不得你们在此侮辱!圣旨是朕下的,你们是不是也要联同朕一并问罪??”秦君岚气势逼人,利刃出鞘的王者之怒,尽显杀意,仿佛下一秒便会波及进谏之人。
“臣等不敢!”霍云启没想到秦君岚会这样化解这场风波,把所有的矛头指向自己,天子派遣密探潜伏民间无可厚非,而这件事根本无可求证,谁敢怀疑天子之言,谁又敢查验皇上的虚实?
霍云启算是见识到这位女皇的睿智之处了,化解风言风语,解决事端信手捏来,想要动她想维护的人,即使太后恐怕也难以得逞。此行之后,再也不敢贸然进谏此事。
“再有人在宫廷散播谣言,陷郡主于不义,斩立决!”
“臣等不敢,皇上恕罪!”
秦君岚沉着脸,圆目怒瞪百官,只觉得愤怒难消,母后的干涉过分了。她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柳千寻的花魁之名会沦为话柄,早就想好应对策略。如今皇宫竟敢刮起“红颜祸水”之风,看样子她不发威,后宫还不知道她才是至高无上的主!
“报~~启奏皇上,九卿司有奏函上禀。”
“宣!”
九卿司专为他国邦交而设立,亦负责对内百姓住户管理。冀国强大后,九卿司邦交便少了许多,多数时候是弱国依附于强国,如今九卿司忽有消息传来,必与他国有关。
“启禀皇上,九卿司今日同时收到羽国、骆国和清国的奏函,三国欲于下月初八出访我朝,请皇上过目。”司长将奏函呈上,离月接过双手接捧,端至秦君岚身边,“哦?国使都有何人?”
“回皇上,奏函均有三国玉玺加印,国使分别是羽国长公主、骆国玉阑王、清国纳兰氏。”
秦君岚打开奏函上下阅览一番,目露笑意,“骆国与清国相斗多年,怎会想出访我朝,想必这起外邦之交,定是这羽国长公主授意。”
“羽国意欲何为呢?”霍云启若有所思,提及国家大事,他不会掺杂任何私情,先前君臣间的争执已烟消云散。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众卿可有人对这位长公主有所了解?”
群臣面面相觑,对这位长公主还真是了解未深。秦君岚向离若示意,她面向百官说道:“凌钰,封号长宁公主,羽帝亲姐,辅佐君王数十载,三年前还政,但依然兵符在手,掌握军权,她一人之力可撼动羽国江山以及朝堂之势。”
“没想到羽国的朝政原来是个公主在把持。”
“羽国这些年的壮大,难道竟是这位长宁公主的功劳。”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秦君岚轻笑,起身傲视群臣,“既来之便安之,朕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巡礼司收拾三间别苑出来,乐舞司准备一场盛宴,朕要好好接待这几位外邦贵宾。”
“臣等遵旨。”
秦君岚气冲冲回到御书房,一掌将龙案上事物扫在了地面,愤怒难当!
“岂有此理!”秦君岚一声怒吼,惊得元熙离月等人忙跪倒一片。
母后这次实在过分,她继位十二年来,除了刚登基未亲政时被刁难过,何时陷入过这样的窘境。
她就这般容不下柳千寻!可是,所谓的密探毕竟是自己想出来的应对之策,柳千寻的身份她确实从未落实过。她说武功是恩人所教,可从未说过恩人是谁?她母亲身患重症,竟能得神医调理身体,可见身份也不一般。
而且她从未问过柳千寻为何要身在青楼,太多疑虑还萦绕心头。她是把身体给自己了,可心真的完全对自己袒露了吗?秦君岚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每每想到这些,她便觉得烦躁,她越在乎柳千寻,越怕她的身份可疑。
羽国长公主....她会跟羽国有关系么?秦君岚从未如此担惊受怕过。凌钰是一个未见面的对手,但她从来不敢忽略。她能想出切断瑜州水源,造成冀国史无前例的灾荒的计谋,可见其手段。这起残害百姓之祸的罪行,她早晚会跟凌钰算。
“皇上,离大人求见。”元熙细若蚊虫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说着,今天主子勃然大怒,仿佛随时都会发难,说每句话都必须小心翼翼。
“宣吧。”秦君岚转身坐于龙纹红木椅,两名宫女忙上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又迅速退出。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