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妺哑口无言。
当然不能停下来，非但不能停 ，她还要跑着过去。乔婉胆小，她得快点找到，然后抱着她，告诉她，回家了。
“所以我也不能停下啊。”夏晗音说，“我得走下去，这一辈子能够追随着她的脚步不亏了。虽然我知道将来一定有很多人都说我是个疯子，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许朵，可是我知道我不是，我见过她了，蝴蝶皇后，你们也见过了。我喜欢的人是蝴蝶皇后也好，怪物也好，都是我喜欢的。”
她们说话的时候已经站在顶楼的走廊上吹着风了。
档案室里面实在是太闷，夏晗音第二遍看完，有些依依不舍地将许朵的档案插回去原本的位置。出来的时候扑面的一阵清风，实在是让人心胸开阔，于是夏晗音问她们要不要在上面看看风景再下去。
这当然是很好的，据说档案室在这么高的地方，就是为了让毕业生登高远望一下，上大学之后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能够回来家乡看看了，于是干脆现在就站得高一点，看远一点，多一会，将家乡的样子记在脑海里面。
将来不管是走到什么地方都能记住家乡曾经的样子。
然而学生们是不会明白这样的用意的，往往只是看在档案室一辈子只能上一次的份上，过来看看拍个照留念一下。
实际上上面的风景是真的非常不错，时常都有风从窗外刮过去，带来一阵凉意，吹得远处的树冠就像是层层叠叠的麦子一样晃荡起来。登高远望，真的会给人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夏晗音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懒洋洋趴在窗台上说：“我之前让原天赐查过许朵的资料，她有一个同样是收养回来的妹妹，她是被外国的学校招走的，走得比较急，后来拿档案还是养父帮忙拿，应该是没有上来过这里。至于她的妹妹，据说是刚刚高考完就出了意外死了。”
“我曾经在学校里面见过苏夜——也就是她的妹妹，苏夜回来，想要上到这里来看看校友楼顶楼的风景，但是那时候顶楼并没有开门，也就是说，这边的世界和那边应该是差不多的，两边的境遇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在这边苏夜除了意外死了没能上过档案室，那边应该也是一样。”夏晗音说，“那么为什么，许朵后来的境遇就和这边的不一样了，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还是说即便是平行世界，很多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这边都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根本就没办法回答她这么深奥的问题，最终夏晗音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要是我当初选择的是理科就好了，将来去学一下物理，一定能弄明白的。”
直觉告诉她，两个世界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就是打通的希望，可是就连国际一线的物理学专家都弄不明白，她自然也是不可能明白的。
“有没有想过，打通两个世界的可能性或许非常小，比如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彼此的定位。”乔婉说，“或者说，需要非常大的能量，就像是你在这边，许朵在美国，中间就隔着大洋，并且你们是没有任何工具的，这样的情况.......”
乔婉对这两人的感情实在是不看好，看在夏晗音是朋友的份上，虽然说不是拆散吧，只是要让她不要这么乐观。
夏晗音微微抬起手说：“你有没有听过一首叫做《不过沧海》的歌？”
乔婉脸色微微一变。她不多的爱好之一就是喜欢听歌，什么杂七杂八的都听，不幸的事情就是真的有听过这一首，并且，因为夏晗音的事情，深深记住了里面的一句歌词：“像蝴蝶，最无奈，飞不过沧海。”
“那只是歌词......”乔妺有些不忍心揭人家伤疤，说，“歌词不需要太在意的，大自然这么神奇，或许真的有什么蝴蝶是能够飞过沧海的呢？”
“有啊。”夏晗音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镇定自若的。她伸手进怀里，摸出来一个带着体温的玻璃瓶，里面的黑色蝴蝶扇动着柔弱的翅膀上下翻飞。“这一只就可以，是许朵跟我的说的，那一次相见，虽然只是幻影，但是已经确定许朵能够通过这只蝴蝶确定我的坐标，若是有可能的话，会根据蝴蝶的位置进行传送。准确率好像是不太高，但是也不是太低吧。”
微风将她额前柔软的头发吹起来，那一双小小的眼睛里面简直就是神采奕奕：“许朵也说过，在另外一个世界，这样的蝴蝶聚集起来，能够将广州塔从地底下□□搬走，虽然确实是需要许许多多的蝴蝶，但是她的蝴蝶真的比一般的蝴蝶要厉害很多。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奇迹，她们既然是怪物，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乔家两姐妹想了想那天晚上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司机和裘冬令跪下的怪物一般的女孩，也不得不承认许朵这样的劝服方式真的挺有效的，至少她们现在就开始有点相信有一天许朵能够带着她的蝴蝶撕裂虚空，出现在夏晗音的身边了。
她是怪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怕还有鬼使乐正和丘比特
第135章 天鹅舞衣（1）
这一次的高考可以说是大满贯, 或许可以说是百年来龙亭一中考得最好的一次, 基本上比往年都好了一整个档次, 985、211人数是往年的三倍有余, 一本线的也不少，剩下的二本更是占了全校人数的一半。
八月中旬的时候, 一切都尘埃落定，校长看着一张张报喜的通知书寄到学校的收发室里面, 满满的都是培养出好学生的兴奋, 大手一挥说道：“一个星期之后就举办百年校庆吧。”
乔婉这才想起来曾经她和乔妺说过的, 百年校庆上两个人要一起跳天鹅舞，于是上深圳的脚步不得不慢下来, 还到原天赐的家里面将两条天鹅裙取了回来, 准备在家里面练习一下。
去到原天赐家里面的时候，乔婉不由得有些感慨，三年前, 四个有钱的大家族，颜家搬走了, 乔家离婚了, 安家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 好像按照乔先生的说法，安晓蕾的家里面的问题不小，将来要是有什么事情爆发起来，恐怕是一夜之间就会家道中落——
现在还能好端端在龙亭当一个大少爷的人，好像就只剩下原天赐了。
还是那一间大宅子, 原天赐早就听说了她们要过来，在家里面等着了，她们一进来就有保姆端着热茶上来。乔家两姐妹一看这个阵势就明白今天除了将衣服拿回去，应该还是要跟原天赐聊聊了。
她们也一点都不奇怪，从从容容地坐下来。反正原天赐也不会吃人。
“你们准备到什么地方去？”果然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原天赐就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我猜猜，你们都不怎么喜欢出省的样子，应该是选择省内的吧？”
“最好的那间。”
原天赐微微一愣，将目光转向了乔婉：“你也是？”
乔婉点了点头：“会计，她是新闻。”
“还以为你们两个就连专业都是一样的呢。”说着他嗤笑一声，“我到首都去了，夏晗音去了哈尔滨，真远。”
“我们在报志愿的时候，为了不干涉到对方的意愿，是全程保密的，也就是说，能够报到一起去，同一间学校，我已经觉得非常幸运了。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专业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那学校也就一个校区，不管怎么样都是能够在一起的，一个学校应该不会大到什么地方去吧。”
原天赐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们一眼，明显就是“恐怕我不敢苟同”的意思，“衣服在楼上，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上去了菲佣会带你们去找的，希望这一次还能看见你们之前精彩的表演。”
“我觉得不是太有可能，毕竟已经两年过去了，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什么时间能够练舞，况且，剩下的时间也不是太多，想要练好不是那么容易的。”
原天赐沉吟片刻，说：“高一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你在主导，那时候你的技术很好，现在或许技术没有这么好，但是你们两个人之间不是更加熟悉，也更加能够配合到一起去了吗？也就是说，或许最后出来的效果会比先前更好。”
“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乔婉站起身，朝他一笑道，“但是你必须要知道，你和夏晗音之间或许是不太可能了，她有喜欢的人了。”
原天赐的眼神便暗淡下去，低声说：“我知道。你们之前都一直说我不知道是眼睛有毛病还是什么，居然喜欢她，但是现在证明，我的眼睛没毛病，她是潜力股，现在她变得优秀了，也变得好看了，就像是那些什么小说里面写的那样，破茧成蝶，却不是为我。可以跟我说说，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怎样的吗？是——苏夜吗，还是——”
“苏夜的姐姐，许朵。很好看，很强大......”乔婉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去，只是没有说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许朵。令人吃惊的是，原天赐也没有问，就是安安静静听着，最终说道：“挺好的一个女孩，主要是她喜欢就好。”
“你没有机会了，”乔婉顿了顿，有些同情地说，“她现在的眼睛里面除开许朵就没有别人，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的话，最好还是冷静一些。”
原天赐苦笑一声道：“说得好像不冷静我能做什么一样，知道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不会强求的，你们的衣服就在上面。这一次的百年校庆，我们当初上去表演的人，还在这里的，我已经全部组织起来报名了，高中是怎么开始的，就怎么结束吧。”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乔妺说着，站起身，“拿到了衣服之后我们就离开，多加打扰了。”
原天赐摆了摆手，意思就是“要走就快点走”。
衣服被保护得非常好，将近三年的光阴并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可以说原天赐应该是定时让人处理这些衣服了，不然不会这么崭新崭新的。
尤其是乔家两姐妹的羽毛裙子，当初是最贵，也是最精细的，一根根的羽毛都是真的，一旦没保养好很有可能就脱落了变成一条光秃秃的裙子，非常难以伺候。
“花心思了。”就连乔婉拿在手上都忍不住感叹道。这条裙子是真的很难伺候，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