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宝嗤笑一声,瞧了白小姐一眼,对我笑道:“不错嘛,这回居然想老老实实过日子了。”
丘布没理会纪宝说笑,认真道:“肯定要用钱的,不能直接给。送上门的总觉得少,要等他们伸手。”
白小姐微微颌首:“好,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给你一个电话,如果需要用钱,你打电话给我。”
“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纪宝突然说道,“这件事情最好能不着痕迹。你的同伙也要通好气。”
丘布抬头看着她,皱着眉头:“我没有同伙,不知道你在说啥。”
我暗觉不妙:“纪宝,说清楚。”
纪宝和丘布一对口供,我们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我和白小姐逃回河边后,纪宝紧跟着过来。我们听见枪声、惨叫,纪宝出去见林中黑影一蹿。以为是丘布,就追了上去。
丘布和村支书在林中争执,突然有人放了冷枪,两人一惊趴倒在地。那一枪将村支书的胳膊直接打烂了。他一直以为是纪宝放得冷枪。
火堆散发着热气,我们却觉寒气刺骨。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洞口,漆黑的山林里,暗藏未知的杀机。我们都清楚,没有什么比人类本身更可怕。
第18章
雨下了一天,等到雨小些,我们跟着丘布回到他家。门锁完好,但家里有人来过。
来人肆无忌惮,八仙桌各种速食垃圾袋,地上满满一层香烟头。透过屋里的还未消退的烟酒味,可以看见对方嚣张的气焰。
白小姐开口道:“丘布,你跟我们.....”
“走吧。”丘布从抽屉里翻出钥匙,“我送你们。”
在雨幕的掩护下,我们坐着丘布的农用拖拉机回到县城。
暴雨中的乡城,显得格外空旷。丘布把我们送到车站,执意要留下。看着拖拉机消失在道路尽头,我们三人都没说话。
大巴车缓缓开动,到了泸定县,我们立刻驱车离开。坐在皮卡车里,我侧头看向窗外。
雨珠拍打在玻璃窗上,撞裂、溅射,顺着玻璃滑落。它们前赴后继,不断重复。后来者碾过先行者的尸体,在剔透的玻璃上,书写各自的壮烈。
金山村山里种种经历,不断在我眼前浮现。我在染缸一样的噩梦里惊醒,冷汗浸透后背,空调一吹抖了个哆嗦。
白小姐摸摸我得额头,说:“找医院。”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别去,万一遇到比较警惕的,我们也说不清。”
纪宝在天全县兜了半圈,找到一家药店,白小姐帮我处理了伤口。
万幸我右臂没有骨折,只是肌肉拉伤。其他也只是擦伤、淤青,休养几天就好。
“肌肉拉伤为什么要绑成这样。”我看着裹成木乃伊的胳膊,忍不住小声嘀咕,“搞得我残疾了一样。”
纪宝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这不挺好么,坐公交都有人让座。”
正说着话,插着充电导航的手机响起。我探头看过去,小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公司?”
白小姐微微摇头,接通了电话。她听了两秒,放下关掉,颇为无奈的说:“无抵押贷款。”
我忍不住笑起来,又问:“今天是第几天?你们公司会不会把你开除?”
白小姐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只见通话记录里,有四五个开头标注“公司”的未接来电。我见状忍不住打趣:“人缘不错啊。”
白小姐微笑道:“自然,要不人事不会同意休病假。3天年假,2天病假,加上前后2个周末。这趟休了9天。”
我眯眼笑道:“前面七天都不算休假,叫超强度加班。”
“何止超强度,简直要命。”纪宝愤愤道,紧接着满脸兴奋,“太刺激了,这辈子值了!”
我瞥了一眼白小姐,提议道:“要不我们在成都玩一天吧....来成都不吃顿火锅,感觉对不起自己。”
“行!”纪宝立刻附和。
白小姐想了想,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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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成都命脉里,是岷江在奔腾流淌。
一袭青衫的蚕丛沿江漫步,目光滑过肥沃的平原。柏濩仰头望着流水,等待复国的时机。鱼凫伸手一挥,群鸟扎入河中。杜宇俯视着如日中天的王朝,等待治水归来的鳖灵。尚有余温的黄金面具落下,开明王朝登上历史的舞台。
兜兜转转数千年,蜀王们在成都这块地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烙印下自己名,也烙印下历史。
“前方收费站,减速慢行。”
下了成渝环线高速,纪宝问我去哪。我没来过成都,想了想说武侯祠吧。
“靠左前方行驶,进入洗面桥街,行驶880米。”
导航的机械声一想起,纪宝就笑出声:“洗面桥?有没有洗手桥啊。”
此时华灯初上,霓虹灯映着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迷幻。我见路边有块牌子,写着衣冠庙,便说:“关羽败走麦城,尸首没能运回蜀国,刘备就为他建了一座衣冠庙。每次前来祭祀,刘皇叔都要在庙前桥边下马洗面,然后在进去跟兄弟叙旧。所以,这地方就此得名,叫洗面桥。”
纪宝没吭声,大概是信了。
其实我是信口胡说。成都最有名就是三国故事,刘关张,诸葛亮。净手洁面以示“礼”,三国群雄最符合儒家礼学的就属刘皇叔。这个故事按他头上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