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站在灯光的中央,秦翰林去给她说戏:“等一会你过去抱住她,我和编剧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要从背后抱了,就面对面的,你要像抱一个懂事的孩子那样抱她,充满欣赏和宽慰。”
夏以桐:“……”
秦翰林:“OK吗?”
“OK。”夏以桐深呼吸放松。
“《破雪》第……a!”
喊开始的瞬间,陆饮冰霎时间恢复了刚才的笑容,事事算计的皇子殿下,在看到心上人的瞬间,什么都伪装不出来了,心尖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神奇而甜蜜的花,她几乎是跑着过去的,像个莽撞的少年郎,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激动而深情地唤:“陈轻!”
陈轻也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秦翰林:“卡,ng。”
夏以桐立刻道歉:“我调整一下,抱歉各位老师。”陆饮冰那样直白而爱慕的眼神,她一见就把原来酝酿好的情绪都忘了。
三分钟后。
“a!”
“陈轻!”
陈轻先是朝她展开双臂,然后才缓缓展露一个笑容,那个笑容是长辈对晚辈,朋友对朋友,里面有赞赏,有思念,有嗔怪,唯独没有和少年相同的胶着的爱恋,也或许有,但被其他感情压下去了,不值一提。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淡,永远满怀心事。
她和荆秀在一起越久,就越难真心地笑出来。
六殿下在这方面是迟钝的,她见陈轻笑,便单纯地喜悦,压着心底泛上的丝丝甜意,握着陈庆手,关切地问:“你私自出宫,可有危险?”
“陛下今夜歇在赵才人那里。”
荆秀一听便不高兴了:“我又不问你这个,谁要听他又翻了谁的牌子呀。”
“那你想听什么?”
“想知道你安不安全?”
“我这不是答了么?”
“你为何总要惹我不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开心吗?”
见荆秀真的动怒了,陈轻眼底掠过一丝叹息,反握住她的手,道:“没有危险,很安全,你放心。”
荆秀还是敛着眉,偏头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换上一脸轻松笑意,牵着陈轻的手往屋里走,高兴地说:“那你今晚留下来陪陪我,与我说说话。”
……
掌上灯,沏上茶。
陈轻站立桌侧,头上还罩着斗篷,低头望着荆秀那双养尊处优的手耐心地清洗茶具,再往上,是仅着中衣的单薄身材,风一吹都要倒了似的,后背两支尖锐的蝴蝶骨尖锐地耸起来;再往上,是弧度美好的下颔,那儿还有一点肉,摸起来想必软滑,手感上好;由于侧对着,看不清荆秀的正脸,但侧脸却更显温柔敦重。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茶水的香气,屋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荆秀修长双手静静摆弄茶具,陈轻看出了神。
“将来我若能当上皇帝,我便娶你作皇后啊?”六殿下手里的杯子抖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紧张到发抖的声音。
“嗯?”
“我若当不上皇帝,你愿意嫁我么?”第一句话说出了口,第二句话便没那么困难了,但荆秀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们私奔。”
陈轻禁不住弯了弯嘴角,一个笑容还没成型便转喜为涩,最后什么也没能留下。
“……”
“你怎么不说话?”荆秀紧张地看着她,“我是真心的。”
少年人啊,一颗心火热似太阳,却不知道有的人一辈子生于黑暗,是见不得这般耀眼的太阳的。陈轻静了一会,避而不答:“你一定会是皇帝。”
“那你愿意嫁我么?”荆秀道。
“……”
“愿意么?”荆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热切,不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
陈轻眸中闪过一丝动容。
“陈——”荆秀瞪大眼睛,猛然一怔。
陈轻踮脚吻住了她。
秦翰林:“停——过!”
秦翰林:“大家伙,打起精神一鼓作气,准备下一镜。”
夏以桐在听见“过”的第一时间把自己和陆饮冰分开,一个人跑开了,连句话都不说,陆饮冰:“……”她走到秦翰林那儿,问:“你觉不觉得夏以桐今天有点怪?”
秦翰林忙着看回放,心不在焉地回:“怪,很怪。”
“哪里怪?”
“哪里都怪,嗯,挺好。”
陆饮冰奇怪地朝角落里看,夏以桐正对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按键,恨不得打娘胎里生出来十只手,陆饮冰更好奇了,到底在干什么?
“……比尝过最软的棉花糖还要软。”夏以桐抒发感想结束,回味片刻,回到了拍摄场地中心。
下一镜,地点,床;事件,滚床单;人物,陈轻,荆秀。
秦翰林遵循规矩清场,但是夜戏,需要人举着反光板,灯光、摄像一个都不能少,场只清了几个看热闹的工作人员。
秦大导演表示完全不担心,反正他家的床戏一向只注重气氛,而不是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