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小夏刚进剧组的时候就晕晕乎乎的,经常记错台词,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不怎么像个正常人,小夏她……是不是进剧组的时候就是只女鬼?”
李兴被气得像头发疯的公牛,从地上爬起来就扑向了老导演:“你个老不……你怎么说话呐?”
老导演被拉扯得七歪八斜:“你打我干嘛?小夏进剧组时候的精神状态,和刚刚看到的女鬼根本没差别,我当了三十多年导演,天天一起拍戏的演员真要突然从人变鬼,我能看不出来?”
黑无常:“查全国。”
谁知这话一出,两只青面巨鬼眼中恐惧陡增,砰砰砰开始磕头:“大人,小的们不应该贪图方便,把生死簿分册携带!小、小的该死……大人您千万别把小的们判进地狱啊!!”
生死簿整本比辞海还大得多,旧时的阴司鬼差哪里耐烦天天扛着跑,早就撕拆成了几十本小册,每天巡察到哪儿就带哪本。
这两个青面巨鬼是依稀记得,冥王律严令规定不得损毁涂改生死簿,就连之前的**阴差,也只敢找和生死簿上同名同姓的阳人勾魂索贿,根本不敢去动生死簿分毫。
现在想来,撕拆生死簿不就是损毁吗?
这不是错处比前几天那两个倒霉阴司还大吗?
原来黑无常是想拿他们两个开刀,把阎王一派的所有阴司一网打尽,全都判入地狱啊。不管这件事最后斗得怎么样,他们两个杀鸡儆猴的鸡,肯定是彻底没戏了!
两个青面巨鬼思及至此,如逢末日般砰砰砰拼了命的磕头,把旁边扭打的几个活人吓得全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这位年轻人是什么……身、身份?
黑无常也是无奈,本想借个便利,早早调查清楚,好让那晚上难以维持人形的绒球子早点回去,没想到墨迹了20分钟,连阳寿都没查到。
黑无常面色一厉:“没带便回去拿!”
两只青面巨鬼旋风般消失,过了不到一分钟便重新出现,水桶粗的胳膊翻页翻成了螺旋桨似的残影,总算找到了夏欣兰。
谁知那标注了身份证号的青面鬼惧意更甚,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哭道:“夏欣兰阳寿于六十一天前尽于京郊一里河……大人!小的真不是故意偷懒没去锁魂,实在是……”
死后六十天已经可以算是老鬼,阴司理应将她带回地府,但生死簿又不是定位仪,阴司也只是巡察,不可能全国一个个去找孤魂野鬼。
但若细究,这确实违例。
连黑无常自己都没想到,鬼差勾魂一事中,有这么多钓鱼执法的角度……
黑无常挥手:“下去吧。”
两只以为自己必死的青面巨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麻溜地滚了。
夏欣兰鬼魄早已散成这副样子,别说能不能活,就连魂魄保全都难,她已身死早在几人的意料当中,只有李兴如遭雷击般的愣在了原地,而后嘶声裂肺地痛哭起来。
被揍歪了鼻子的老导演也不好再计较,甚至勉强安慰起李兴:“小李啊,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再说小夏不是在阳间还多逛了俩月吗,这也够本了。”
看到青面巨鬼消失,黑无常虽然可怕,但身着衬衫西裤好歹看着像个活人,同一剧组的人虽然没正式见过夏欣兰这个人,但都见过她的鬼魂,而且平时关系还处的不错。
眼看李兴情绪崩溃,主不了事,其中一个摄影师站起来壮着胆子说道:“一里河和我们最开始取外景的地方很近,夏姐可能是那时候没的,调查员先生,现在、现在……”
竹宁方才被糖人鬼魄和阴差转移了注意力,现在才意识到四周已是一片漆黑,想起还未被人发现的女尸,就更加害怕起来。
黑无常看到身边的男孩人形维持得摇摇欲坠,但还在勉力支撑,似乎要去一里河尽职尽责找尸体,便安抚地拍了拍男孩的后辈,温声道:
“不用勉强,变回绒球也无妨,没人会注意到。”
竹宁一下子变回了小绒球,躲到了黑无常手里。
而后黑无常转向剧组的几人:“报警吧。”
剧组众人刚刚目睹了阴司跪地求饶的奇观,本以为这位大人物会直奔一里河揪出杀害夏欣兰的凶手,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个指示,只得将信将疑地报了警。
死亡了两个月未被发现的尸体,定然不适合让这绒球子去看,黑无常理所应当地给北市的特调处分部打了电话,让他们协同警方去查案找尸。
很快就有警车低调地开来了影视基地,把知晓夏欣兰生前行踪的李兴接走,动身去了一里河。
警察离开后,剧组的人看见黑无常均是隐隐惧怕,根本不敢上前,只有鼻青脸肿的老导演,还一心惦记着电影上映的事,犹犹豫豫地蹭了过来:
“调查员先生,之前拍到的的确是鬼影,但、但……如果我们请替身补拍完剩下的,电影还能上映么?”
剧组其他人吓坏了,赶紧过来拉他。
黑无常单手抱着小绒球,有些不悦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电影?”
旁边的人连忙解释:“张导为了筹备别墅惊魂,已经筹备了整整五年了,国内的恐怖电影市场很惨淡,但张导真的想好好作这个电影,投资人都是求爹爹告奶奶一个一个拉来的,现在电影终于拍出眉目了,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