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丫头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他，眼睛里满是纯然的喜悦和期盼，向江渝心中微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本来我教你东西，你就得拜我为师，不过你既然是我的修奴，那我们就把这一步给省了。”
向小锦乖巧地点了点头。
向江渝望着她充满信任和崇拜的眼神，不免有了一种为人师表的责任感，以及一点点小小的虚荣感。
他拍拍袖子站起身，似模似样地说道：
“除尘诀，有两种使用方法，一种就是我刚刚所用的，可以在完成施法的瞬间，将物体表面的污垢除去，恢复洁然一新。”
“嗯嗯！”向小锦认真地点头。
其实少年这一段说得又快又长，她想要完全理解十分有难度，不过她已经记住了那发音，以后总能慢慢弄懂的。
见她认真点头，向江渝便接着讲了下去。
“还有一种，是将除尘诀附在身上，随时随地杜绝灰尘的靠近，这样就能让身体保持纤尘不染，那些仙人都是这么做的。”
修仙之人，经过洗髓伐骨，尤其在筑基期之后，就已经基本将身体里的污秽清除了出去，在那之后身体产生的污秽便大大减少，只要杜绝了尘土，便不会再脏了身体。
不过这种做法也就好看，看着有格调，其实并不实用，消耗的灵力还不少，所以根本不在向江渝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现在就教你第一种，先从法诀开始，你听清楚了。”
向江渝说着，将除尘诀的口诀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然后便要小锦鲤复述给他听。
他本有意考一考她，让她知道学习法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结果，向小锦的记忆力居然很不错，他只说了一遍，她便完整地记了下来，复述的完美程度连向江渝都感到惊讶。
“不错啊，有哥当年的风范！”向江渝厚着脸皮说道，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看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嘛。”
“嘻嘻——”向小锦还分辨不出他的话外之意，只听到他夸她聪明，知道这是褒奖的意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
向江渝又拍了拍她的发顶，接下来，便打算传授她对应的手诀。
“咕咕咕——咕咕咕——”
就在这时，小雪球那隐含攻击意味的叫声响了起来。
向江渝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向小锦护在身后，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却发现，原来是隔壁家的张大娘。
她站在院子门口，跟前挡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团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一脸为难着。
昨天小雪球一直待在空间格子里，并没有见过张大娘。此时它独自在院中玩耍，忽然看到有陌生人靠近这里，便充满敌意地发出了警告。
它虽然还小，却还记得离开森林前，它父亲对它说过的话。
妖族大人对它们一家有恩，如果不是妖族大人，母亲，还有它和它的兄弟姐妹们，都会死于非命，所以它要好好报答妖族大人，尽力保护好它。
小雪球伏低了身体，一双红红的兔眼盯着张大娘。
向江渝对这个姿势可以说非常熟悉了，那是口袋兔准备攻击的动作，他就曾经吃过亏，至今还记得脸上被踢了一脚的酸爽。
“雪球儿，住手！”他连忙跑上身，将小雪球捞进了怀里，制止了它的攻击。
“呼噗呼噗——”碰到熟悉的人，小雪球就温顺了下来。
'雪球儿，她不是坏人。'向小锦也跑了过来，从向江渝怀里抱过小奶兔，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
“呼噗呼噗——”
知道自己错怪了好人，小雪球害羞起来，又开始用前肢使劲地搓脸。
向小锦见它的模样实在可爱，便学着娘亲的样子，凑到它的额头上亲了亲，惹得小雪球搓得更使劲了。
“呼噗呼噗——”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看清楚的！
两小只用她们的方式交流着，而向江渝则和张大娘说着话。
“张大娘，您怎么有空过来？”
“我就是来看看，你娘好了点了没有？”妇人关心道。
“我娘已经好很多了，让您费心了。”
“没有没有，我们都是邻居嘛，你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多帮衬一下是应该的。”
张大娘摆了摆手，忽然又问道，“话说回来，邱医师昨日为你娘治病，费了很大功夫吗？”
提到邱德本，向江渝心中一紧，但他知道张大娘昨日提早离开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淡定地摇了摇头，反问道：“怎么了？为何这么问？”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昨日，邱医师从你们家离开之后，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掉进了水坑里，好在人没什么大碍。”张大娘略带担忧地说道。
“按理说，邱医师可是修道之人，而且修为也不低，怎么会掉到水坑里去了呢？我就想着，是不是因为昨日要救你娘，花去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神思不属，一不小心就走岔了道？”
这件事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在村子里传了个遍，毕竟红谷村并不大，每天也发生不了多少新鲜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成为人们饭后的谈资。
向江渝先是一愣，很难想象一派仙风道骨的邱医师，竟然会掉到水坑里去？这对修士来说是很难令人相信的。
毕竟他现在才练气二层，就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并且眼力和听力都提高了不少，行动处也更加灵活了。
不过张大娘说得信誓旦旦，又好似并非虚言，一想到昨天曾逼迫他们，想强抢小鱼妖的邱德本，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倒霉事，向江渝就忍不住心中畅快。
他忍着笑，摇了摇头，特别认真道：“没有啊，昨日邱医师只给我娘把了脉，没一会就走了。”
“这就奇怪了……”张大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大概为什么会掉进水坑，也只有邱医师才清楚了。
向小锦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雪球，眼中浮现一丝笑意。
“对了，”张大娘揭过了话题，她打量着向江渝，问道，“江渝，你是不是突破了啊？”
江大娘只有练气一层的修为，当初也曾下过苦功，只可惜她没有那个资质，最后回了村子里，老老实实地嫁人生子。
一般来说，自己在家中修炼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市面上就可以买到一些基础心法，但真的想要修为有所精进的话，最好还是到门派中去比较好。
毕竟门派资源丰盛，而且也有人指导，不容易出岔子。
张大娘每次看到向江渝，便不免觉得心疼，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他出远门的时候，多照看一下他娘。
此刻见他多年未曾精进的修为，忽然得到了突破，而且还比她强一点，就难免为他高兴。
“真是太好了！”张大娘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看起来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这就叫大器晚成啊！”
向江渝抠了抠脸，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刚好我儿子今天回来，听说今年他们门派要招收两名外门弟子，要不让他带你去试试？”
第35章 生无可恋
望着张大娘笑眯眯的样子，对于她的提议, 向江渝说不心动, 那是假的。
去了门派, 即使规模再小, 拥有的资源也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能拼下来的多。
可是如果他去了门派修炼，他娘亲要怎么办？门派自有门派的规矩，门派越大, 往往规矩越多，就像张大娘的儿女, 不也是好几年才能回一次家吗？
而且如果将重心放在修炼上, 他娘的药钱又该怎么办？
他现在已然得罪了邱医师, 再找他看病是不可能的了，他还得重新再找一位医修, 诊金肯定不会少。
好在如今知道了母亲的病因, 往后寻医问药起来, 就要容易许多。只是这开销肯定不会少……
少年思虑了一番, 心头愈发沉重起来。只是他面上不显，刚想开口拒绝张大娘的提议, 就听一道柔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张家大姐，既如此，那江渝就麻烦你了。”
三人往门口看去，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倚在门口, 脸色虽惨白一片, 然而那柔柔的笑容, 却让她多了几分精气神。
“娘亲——”向小锦看到她，眼神一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然后抱着小雪球，乐颠颠地朝她跑了过去。
李琴心见她跑来，脸上笑意更深，她微微弯腰，伸手去迎她。
向江渝望着那弱柳扶风般的女子，却怔在了原地。
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他娘下床走动了？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她出现在院子里，还是他六七岁的时候。
这时见向小锦朝李琴心冲了过去，少年的脸上不免现出一丝紧张。
娘好不容易能走出院子了，要是被这小鱼妖冲撞到，又躺了可怎么办？
好在，小锦鲤并未直接朝李琴心身上扑去，到了她跟前就慢了下来，然后笑吟吟地望着她，又软软地喊了一声：“娘亲——”
“锦儿真乖。”李琴心摸摸她的小脑袋，被她乖巧亲昵的模样萌化了。
“哎哟，向家妹子，你身子好了？”张大娘看到李琴心，脸上露出喜色来。
其实真要算上来，已臻至化神的李琴心，年纪可比张大娘要大得多，但她看着年轻，平日又多有麻烦张大娘的地方，便一直与她姐妹相称，也方便两家来往。
“已恢复不少，多谢挂心了。”李琴心拉着向小锦的手，款款来到院中。
向江渝怕她累着，赶紧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她。
李琴心任由儿子扶着，扭头继续对张大娘问道：“刚刚你提起的门派招收弟子之事……？”
“哦哦，是啊。”张大娘连连点头。
“就小半个月之后的事情，除了我儿子所在的青山剑派，还有许多宗门开山招徒，我觉得以江渝的资质，大可前去一试，就算混不上内门弟子，先在外门磨砺两年，出来之后总归前途会更敞亮些。”
在张大娘看来，门派的内门弟子，就相当于铁饭碗，只要缴纳一定的门派贡献，或者修为达到要求，就能享受到令人艳羡的福利，这也是众多普通修士所追求的。
而资质稍差或运气不好的修士，在门派中做一个外门弟子，虽然平日是辛苦了些，但也能换得一些资源，比如修习到珍贵的法诀技艺。
有了傍身之技，以后就算离开了门派，也能找到一份体面的活计，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
李琴心来自修真大界，本身又是化神期的大能，阅历和眼界自然不是张大娘可比。
但她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给不了儿子太多，当务之急，是让儿子可以心无旁骛地修炼，而到门派中，总比他在家里，时刻惦记着她的病，整日为了给她续命而劳心劳力要强。
“大姐说得极是。”于是，她轻轻颔首，柔柔地笑道。
“娘！”本来就是一脸不赞同的少年，听到他娘这样说，顿时皱着眉头喊了她一声。
李琴心拍了拍儿子的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继续和张大娘说话，约好了和她儿子一起启程的时间，这才将她送出了门。
一直欲言又止的向江渝，扶着他娘回到屋子里坐好后，便断然说道：“娘，我是不会撇下你去门派修炼的！”
“不要说这些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