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巴眨了下眼睛，感觉自己要死。
所有一切不过是瞬间的事情，甚至顾御的手没有丝毫阻碍的朝着方锦的脑袋伸了出来。
方锦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这只手的威势太强，而且没有丝毫破绽，让人避无可避……
啊啊……她是不是要被捏爆脑袋了，这个死法一点也不完美啊！残忍，血腥！简直灭绝人性啊！
就在方锦满心恐怖又惊吓的嚎叫着，顾御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脸，使了使劲用力的将脸上的嫩肉给拎了起来，还十分可恶的甩了两下。
方锦口不能言，被掐得疼了，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瞪着顾御，顾御依旧是那一脸邪性的笑，捏着她的脸十分恶劣的不放开，摇来摇去的掐……
方锦虽不能动，却被强迫着晃着脑袋，被掐了这么一会儿，眼泪包都疼出来了，水润的光在眼睛里打着转……
这熟悉的手法……这熟悉的疼痛感和这该死的恶趣味！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顾御啊这可是！这是顾御啊……是太和剑宗的剑主首徒，是下一任剑主继承人啊？！
太和剑宗是魔道克星，是正道的定海神针……
方锦觉得自己脑袋完全爆掉了，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了多少……符箓的效果终于过去了，方锦一下就能动了，身子一颤，第一时间叫出了声“疼疼疼……”
哪怕心里再是不可思议，但是强烈的求生欲和脸上被掐得疼，还是让她弯下了腰，盯着泪眼哭道“魔尊大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认不出你来，饶了我，饶了我的脸啊……魔尊大大，把我捏丑了，其实我也看不到，每天你要看到我肿着脸的样子……难道不难过吗魔尊大大……”
顾御……不，是冥奡，他是冥奡。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冥奡一直以来对方锦面对他时的怂样都是非常受用的，满意的哼笑了一声，才住了手，道“你这脑袋不晃一晃，我怕水会溢出来。”
方锦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缩着小肩膀吸了吸鼻子，“魔尊大大……你……你如此英明神武为什么，为什么要附在顾师兄身上？”
冥奡轻轻的渡步回到了小几边上，十分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倍灵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才道“是啊，为什么？”
说话云淡风轻，没有了冥奡那张冷硬又充满了威胁力的冷脸，配上顾御这种就算不笑也叫人觉得亲和的感觉……让人从心底开始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是冥奡仿佛人都温柔了一些呢。
方锦揉了揉脸，想了想又想，她拒绝去想这个问题……她拒绝！
冥奡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暗含威胁。
方锦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坐在小几另一边，然后才道“难道……顾师兄，竟然是你的化身吗……”
虽然说是那么说，方锦却死死的盯着冥奡，希望他否认，希望他摇头！希望他坚定的说不……
“是。”
“……”方锦觉得这一刻，一直风和日丽的空间中，仿佛天都要塌了……
想着过往种种，方锦只觉得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危机之中……她竟然还活着！这真的是一个奇迹啊。
她……她之前，都对顾师兄……不，她都对魔尊做了些什么？
方锦越想越怕，再没有当初痴缠着顾御的那股子冲劲和无所畏惧的精神，想一想当初自己作的死，大概是那一次从山上滚下去落在男弟子们的洗澡堂里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已经全进了水了吧！
方锦十分怂，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冥奡将一杯灵酒如同品茶一般，一点一点的浅尝完毕，看着方锦胡思乱想，脸上表情变化不停，满意的笑了，唇角勾了起来，笑起来时……那种弧度和顾御笑时是一样的完美。
嘴角的酒窝还是一样的甜，一样令人目眩神迷，但是那双眼睛里……曾经方锦十分迷恋的眼眸之中，变得十分危险，很邪性……明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眼睛……却显得那么黑沉。
方锦哆哆嗦嗦的打了个寒颤……
顾御和冥奡，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拥有一个神识，为什么他们会是一个人？方锦真的不愿意相信……不……是不敢相信，那个脸冷硬得如钢铁一样根本不会有任何表情的魔尊，他可以像顾御那样，用笑容就可以治愈人心！
不……这不是真的！
冥奡看自己将方锦吓了个够，才缓缓开口道“现在你说……喜欢不喜欢，是你能决定的吗？”
方锦条件反射的摇头，拼命的摇头，“我不敢了，魔尊大大，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冥奡一脸和煦的笑。
方锦呜咽的一声，小声的道“我再也不敢调戏你……缠着你了，都是我的错……呜……”
“你还没说，为何突然改变心意了？”
冥奡将手中把玩的白玉酒杯轻轻放下，那轻微的一声就像是敲在了方锦的心上，她缩了缩肩膀，有点拿不定冥奡的心思……
如果顾御就是冥奡，那么顾御之前对自己那么凶那么拒绝……也算是可以理解了，毕竟他是魔尊啊。
但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说不喜欢时，冥奡突然变脸那种威胁感还记忆犹新，方锦不太明白这种变故又是为何，所以……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仿佛看穿了她的意思，冥奡笑道“照实说。”
也许是他笑得太好看了，也许是方锦生来就对顾御这样的长相没有丝毫的抵挡力……所以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在冥奡一脸笑容下，被牵引着不由自主的说了真话。
“我……”方锦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魔尊大大，之前我不太懂得分辨感情，可是我……我最近终于明白了……”
冥奡看着方锦一脸娇羞的样子，十分耐心的等着她继续道“我好像……好像有了真正喜欢的人。”
“……”
冥奡的笑意加深，“哦？”
方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悄悄的抬眼看了冥奡一眼，表情还好，维持着笑容不变，方锦于是悄悄的松了口气，才接着道“我不该以外表去衡量对一个人的喜欢……我觉得……”
小几上摆放着的那个晶莹剔透十分珍贵的白玉酒杯，‘嘭’的一声就炸开了，直接一下就炸成了一堆灰飞，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整个小几的桌面上。
方锦吓了一跳，胆怯的看了冥奡一眼，看他笑容不变，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住了嘴。
“你认为，我是一个很好说话，很善良的好人？”冥奡轻轻一笑，十分随和，身体微微倾斜，手搁在了小几的桌面上，那些灰飞一下就不见了踪影，一点都没有沾染在他黑色的衣袖上，他的身体微微靠向了方锦的方向。
压迫感随之而来，方锦连忙摇了摇头，她还是记得每次夸冥奡是好人，他都很生气，于是忙道“不不不……您是魔尊，是魔族统领，是是……是……”
方锦结巴了一下，却还是闭着眼睛直接喊道“是超级超级大坏蛋！”
然后想着不够，又抬起头看着冥奡，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就怕他不相信自己，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坚定，一字一句的道“是所有坏人里，最坏的那一个！”
这样总该开心了吧？
方锦在心里轻轻的松了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冥奡的笑却是微微一顿，僵了片刻……深深的叹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不一会儿就听到他低沉的笑声……声音十分好听，笑得很开怀的样子。
方锦心里也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跟着傻咧咧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只是……冥奡仿佛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肩膀都抖了起来，一直低着的头让他的脸埋在了阴影之中，笑声也变了味道，阴沉沉的……
方锦跟着笑，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觉得瘆得慌。
“很好。”冥奡沉沉的吸了口气，低声道“方锦，很好，很棒。”
第69章
方锦正不明所以，冥奡却轻轻的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了一直在坎坷看着他的方锦，四目相对……方锦才看到，冥奡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笑意！
顾御这张脸，天生就随和，哪怕没有笑容也显得让人亲近，所以之前一开始方锦都没发现什么不对……
可现在，就是这样的容颜，竟也可以冷硬得如同冥奡本身的样子一样，真的是……冰冻三尺一样的钢铁冷脸，方锦此刻突然觉得……两个人，真的好像！
方锦瘆得慌，求生欲使得她抢先在冥奡开口之前说道“可是……可是就算魔尊大大是最坏最坏的人，我……我也不怕！”
冥奡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方锦，方锦觉得自己压力好大，却还是盯着这样几乎能将人凌迟的眼神，一脸正气凛然的狗腿道“因为我知道魔尊大大对我最好了，就算他是天底下最坏的大坏蛋，对我也是最好最好的魔尊大大！在我心里……就一直都是，最重要的，最好的魔尊大大！”
冥奡的眼神眯了眯，又凑近了方锦几分，但是方锦明显感觉到，自己这马屁又拍对了！没那么大的压力了呢！
方锦紧紧的攥住了小拳头，脑子里山路十八弯的转着，告诉自己，加油！再接再厉！能不能活命，就看自己的马屁拍得怎么样了！
“有多重要？”
冥奡慢条斯理的开口了，盯着方锦等待着她的回答。
“很重要！最重要！”方锦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没有丝毫的心虚露出来。
冥奡的唇角终于是一弯，那钢铁的冷脸瞬间就像是消融了一样，顾御的脸真的是……只要一和善，就让人降低戒心，就让人完全没有丝毫防备的开始柔软了起来。
“比桂花糕？”
方锦坚决的道“更重要！”
“你师兄……”
方锦毫不犹豫的道“更更重要！”
“你师父亲人？”
简直气都不喘的道“都更更更重要！”
冥奡将手放在小几上，然后杵着自己的下颚，盯着方锦那一脸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看，然后笑了起来，“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方锦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心虚的咳了一声，然后笑道“哪里，我这都是肺腑之言！都是被魔尊大大的英姿和霸气所征服！”
“你对着重要的人，从来不撒谎。”冥奡虽然笑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很危险的样子。
方锦愣了愣，冥奡接着道“之前没猜到我的身份时，宁愿让顾御误会，都不愿意说谎敷衍他。”
方锦咽了咽口水，就听到冥奡接着道“对着我，怎么就谎话连篇、半句实话都没有了呢？”
因为我想要命啊！
方锦在心里大吼了一声，但是面上却是讨好的笑了起来，“魔尊大大，我真的……脸皮厚虽然是真的，但是我没有撒谎。”
说着，竖起了三个手指头，“我可以发誓，我与魔尊大大相处了那么久，魔尊大大对我好不好难道我会不明白吗？魔尊大大还教了我很多很多……一直在帮助我，对我来说魔尊大大就像是半个师父，半个父亲……更是重要的朋友、伙伴……”
只是可惜了，冥奡根本没听进去后面的几句，冷冷的打断道“师父？父亲……？！”
方锦看着冥奡好像又不开心了，于是小心的道“我知道魔尊大大是大人物……我师父和父亲确实，确实比不上您，您……虽然好几千岁了，但……我总不能说，您是我爷爷？是我祖宗？”
那样也太大逆不道了啊！
只听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里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祖宗的？
“……”冥奡的脸又黑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阵骨骼的响动声，“你这是嫌我老了？”
方锦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被打？
忙双臂交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后怕的道“魔尊大大，我可没这个意思啊！你别冲动，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你……你就照实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的啊！你知道我又笨又蠢，反应还慢……哪里得罪了你我也不知道啊？你就，就给个痛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