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老王气得昏古七了。
元幸在那头歪着脑袋看屏幕里似乎受了很大打击的王愆旸:“开,开心先生你,你怎么了呀?”
王愆旸伸手,对准屏幕里元幸的脑门,屈指弹了一下,说:“被一个小笨蛋气的。”
“谁,谁呀?”元幸也是有脸问。
“不告诉你。”王愆旸说着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明天元幸还要早早地去康复中心,自己也要去这边老同学的公司一趟,“时候不早了小元幸,你该睡觉了,我过两天就回去。”
元幸似乎还有点想探究这个小笨蛋是谁,但他跟着王愆旸一起打了个哈欠,只好点点头。
看元幸的头发还没干,王愆旸说:“小元幸,吹风机在客厅电视柜右边的抽屉里,你去把头发吹干再睡,不然会不舒服的。晚上窗户不要开太多,留一条缝就可以了,到了后半夜会降温的,不要感冒着凉了。”
“嗯,嗯。”元幸听话地点着头,“那,那开心先生,再见,晚安。”
“哦对了,还有。”王愆旸又叫住了他。
本来已经离开的元幸又凑回摄像头前文:“开心先生还有,还有什么事吗?”
王愆旸勾了勾唇角,冲元幸眨了下眼睛:“想去我的床上睡觉就去吧,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多睡两天也行。”
语毕,他目睹了一个白白的原味糯米团瞬间变成草莓味儿的,还会冒烟的糯米团。
元幸语气慌乱,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去吹头发的。”
然后就拿下耳机,把手机放在床上,跑去客厅吹头发了,不过他忘记点挂断视频了,王愆旸那边依旧能看到屋内的。
王愆旸也料到这种情况,便挪了一下姿势,安安静静地在屏幕前等着,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嗡鸣声。
等了一会儿,嗡鸣声戛然而止,接着是一系列物件轻轻碰撞的声音,随即吧嗒吧嗒的拖鞋声响起。
带着点俏皮,听声音似乎能看到拖鞋上小狗耳朵扬起的弧度。
推门,元幸进到屋内。
手机屏幕在待机后变得暗淡了一些,元幸似乎没注意到这边依旧连通着视频,坐在床边理着略微有一点长的头发。而因为插着耳机,他也没听到那边王愆旸说话的声音。
王愆旸说了几句后发现元幸完全听不到,便也闭了嘴,安安静静地看他的小星星整理头发,然后在脸上抹宝宝霜。
他穿着的睡衣是王愆旸买给他的,棉质的睡衣非常舒服,浅蓝的底色上面印着许多星星和云朵的图案,像一场柔软的好梦。
一盏小夜灯的光芒填满了整个屋子,从内到外一层又一层的光晕宛若涟漪一般,层层叠叠中缓缓流淌。
元幸逆着光坐在床边,一边拨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无意识地睁大眼睛四处看,长长的眼睫和蓬松的头发染上屋内最亮的光芒,身体边缘似乎也被勾勒出一圈明亮,看起来明晃晃的,在模糊不清的前置摄像头里,真的像一颗挣扎发光的小星星一样。
王愆旸柔和着眉眼,温和地看着屏幕里的元幸,觉得当下时光安逸静谧得不得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小星星站了起来,双手交叉抓住睡衣下摆,用力往上一拉,一下就把上衣给脱了下来。
王愆旸从来没像此时这样痛恨自己当时给元幸买了个便宜手机。
不过眼看元幸双手又抓住了睡裤的边缘,王愆旸抬手关闭了此次视频。
再看就顶不住了。
而元幸其实也没有luoshui的习惯,他之前睡觉都是穿着睡衣的,不过这次王愆旸走之前给他新换的床单毛茸茸的,单单是用手摸着就觉得十分舒服,忍不住便脱了衣服睡。
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的他在钻进被窝后拿过手机,发现在消息聊天栏里躺了一条消息,一张照片。
照片是王愆旸刚刚拍的,和元幸一模一样的比心,也是难为他一个人设置定时拍照,三十岁的老男人对着镜头僵硬地比了好一会儿的心。
消息是——
小星星的开心先生:晚安我最喜欢的小星星,手机不要关哦,明天早上我喊你起床
次日八点,元幸被王愆旸的电话叫醒了。
“喂。”元幸还没睡醒,声音软得像滩水般不像话,“早上,早上好呀,开心先生。”
“小元幸。”王愆旸趁周围人不注意捂住了心口,免得自己被萌死,“起床了,一会儿就要去康复中心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每天都会亲自喊元幸起床,既能听到声音也能看到画面,但是今天这在电话里总是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说也说不出来。
“噢,起的,起来了的。”元幸倒也不赖床,说起就起。
这让王愆旸有点遗憾,如果元幸会赖床的话,说不定就能撒娇。
不过元幸毕竟还是苦惯了,原来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如果赖床的话上班就要迟到,一迟到就要扣钱,所以根本不敢赖床。
王愆旸那边似乎有事,叫他起床确认他已经醒了后嘱咐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今天王愆旸想让元幸多睡一会儿,便比平日里稍晚一些喊他起来,元幸早上吃饭磨蹭了一会儿,还没吃饱就被吴小毛赵眠付接到车上,不过所幸他的书包里有之前王愆旸塞进去的小面包。
吴小毛坐在副驾驶上骂骂咧咧的,说都怪赵眠付昨晚吓唬人,吓得他晚上睡觉都不敢把手伸出去,一晚上都窝在被子里。
赵眠付听了后哈哈大笑,嘲笑过吴小毛后又回头问元幸:“元幸昨晚害怕了吗?”
元幸在坐在后排,一边撕开面包的包装一边摇头。
“咦没害怕么?”赵眠付抓抓脑袋,将注意力放在路况上。
面包是元幸喜欢的红豆馅,内陷口感绵密,咬一口进嘴里,留下的只有甜蜜。
他有开心先生的枕头,开心先生的被子,开心先生的床,才不害怕呢。
所以小狗昨晚还是没禁住“开心先生的气味”的诱惑,跑到对方的卧室里去睡了。
虽然开心先生那床被单不及自己那边的柔软舒服,但好梦依旧伴了他整夜。
因为令秋迟一周只来两次,所以元幸今天也就没遇到他的小秋弟弟,而陈杏因为母亲的事情于今日请假,所以今天也没有小陈姐姐了。
刚好方秋月今日不是特别忙,于是就把元幸留在自己的屋里,给他了几块小点心。
元幸把自己更新了的生日惊喜卡纸递给方秋月,方秋月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问:“元幸是还没有想好要说的话吗?”
卡纸上暂且只有一句,写着要说喜欢开心先生,其余的都是空白。
“嗯。”元幸挠了挠头说,“我还没,没想好的。”
“那可是要继续努力啊,没几天了。”方秋月把卡纸递回去,她是可以给元幸提点,甚至可以帮他把这几句话给想了,但是表明心意这种事,还由他自己来比较好。
元幸接过卡纸后,方秋月说:“而且也要记得订蛋糕哦。”
“蛋糕!”元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忘了给开心先生订蛋糕。
方秋月点点头:“除了蛋糕,元幸也记得买卡纸和马克笔啊,不然你怎么模仿电影给开心先生写生日快乐呢?”
“哎呀。”元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来自己要准备的东西还真的是很多呢,得尽快在开心先生回来之前给安排上。
下午他跟张玥打了招呼,早走了一个小时,然后凭借记忆摸到了那个之前买过大白菜的菜市场。
他记得那个菜市场旁边有一个学校,学校旁边一定有卖纸笔的。
成功买到几张卡纸和马克笔后,元幸拎着塑料袋出看店门。刚走过街角,她就看到了那家炸鸡店,于是一下就想到了之前在炸鸡店旁边的小巷子里他英雄救秋的事情,也想起令秋迟就在旁边的学校里上学。
“小秋,小秋弟弟的学校呀。”元幸一边想着,一边拎着塑料袋朝学校门口走去,想看看学校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结果他刚靠近校门,就被一旁的保安给哄走:“去去去,闲杂人等不得在校园附近逗留。”
没办法,元幸只好瘪了瘪嘴,不舍地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打算离开。
刚迈出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白菜?”
令秋迟坐在轮椅上,隔着铁门看着元幸。
“小秋,小秋弟弟!”元幸激动地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令秋迟问。
元幸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小声说:“我路过的,我,就想来学校……”
话没说完,令秋迟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来接我的对吧。”
“啊?”元幸十分迷茫。
令秋迟回头对门口的保安说:“这是我哥哥,来接我去医院看医生的,我腿上的伤口需要换药,麻烦师傅您开个门,我已经和老师告过假了。”
因为令秋迟坐着轮椅,且在学校闹过事,多次在上课期间外出,所以保安其实记得他,此时一听他要去医院,便开了门。
“谢谢您。”令秋迟礼貌道谢,推着自己就往门外走,路过元幸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推着自己,然后不忘做个全套的戏,“哥,你的车还在巷子口那家炸鸡店门前听着吧,我们走吧。”
“噢,噢好。”本来还云里雾里的元幸听到令秋迟说腿疼,立即就来了精神,推着他一溜烟就到了到炸鸡店门口后。
他焦急地问:“秋,弟弟呀,你的腿还疼吗?我,我送你去医院的。”
“傻。”令秋迟笑得肆无忌惮,“我骗保安的。”
“啊?”元幸一愣,“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令秋迟伸展了一下手臂,“我就是有点累,不想在教室里看见那几个人。”
说到这里,模样俊俏的少年眼里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但是,撒,撒谎是,不好的。”元幸认认真真地说。
“啧。”令秋迟撇嘴,“我这是第一次。”
元幸抿着唇,继续说:“我,我不信的。”
令秋迟似乎有点不耐烦,他转头看着炸鸡店,说:“给你买炸鸡吃,信不信我?。”
“相,相信的。”被香酥炸鸡诱惑了的元幸狂点头。
这样子把令秋迟逗笑了,他勾了勾唇:“真傻。”
最后两人一人抱了一袋炸鸡出来,所以并不是令秋迟为了堵住元幸的嘴不让他说话,是他自己也想吃鸡米花了。
刚炸出来的鸡米花外皮香酥可口,内里鸡腿肉肉汁饱满,也格外烫嘴,元幸被烫得直抽气,却坚持说话:“好好次的,谢,谢谢滴底。”
看他被烫得嘴瓢,令秋迟忍不住笑出了声,阴霾的脸上也有了生机:“瞧你那傻样儿。”
虽然吃个鸡米花不是什么大事,但令秋迟的的确确觉得,这是自己最近这几天来最舒心的时刻了。
跟这个小白菜待在一起,莫名地很舒服。
突然,元幸的手机响起铃声,他便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
“电话么?”令秋迟一边问他,一边默默推着轮椅往后倒了几步。
别人打电话,还是稍微避开一点比较好。
元幸朝屏幕上一看,立即开心地扭头冲令秋迟说:“是,是开心先生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