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百草汤,白廷去贵州旅游时也曾见闻,却始终未曾尝试。
“百草汤”是文雅的名字,其更通俗和直白的名字是“羊瘪汤”“羊屎汤”。在宰杀羊时,用山羊胃中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青草和青草汁取出并过滤干净,加入羊的内脏和羊肉。
羊瘪汤据说是苗家治疗胃病的良方,也是接待贵客的必备佳品。然而……光听这名字,总能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何况白廷还曾目睹过羊瘪汤的制作过程,新鲜的材料带着浓重的腐腥气,心理障碍难以克服。
巫女看出白廷脸色中的为难,安慰道:“这是我们苗族的传统美食,我们苗族吃了近千年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白廷:都吃成少数民族了,心里没点数吗?
最终,白廷本着不扫兴原则,小心翼翼的尝了一碗。
浓郁的汤汁和鲜美的羊肉羊杂,只要不去联想其制作过程,的确是一道难得的美味。热腾腾的汤汁,也驱走了寒冷山顶的凉意。
白廷:“我以为巫女只制蛊,没想到也擅长美食。”
巫女叹气:“没办法,这年头都提倡和谐新风,反对封建,蛊都没有销路,只得另谋生路。”
白廷对各种新奇事件颇感兴趣,忍不住求教:“我听说,苗家制蛊,是先抓些毒蛇、螳、蜈蚣等爬虫,将其放在缸中,令其互相吞噬,最后剩下毒性最强的?并且因为他吃了其他毒物,蛊虫的外表特性也改变了?”
巫女点头又摇头:“早年我们做龙蛊和麒麟蛊的确如此,不过现今效率至上,生产加速,没这么麻烦了。老板如果您需要,我们能够专属定制,一周出货,如果你急需,价格翻个倍,我们就能当天出货,送货到家,还有三个月售后期,怎样?”
白廷:……
有巫女在,不担心贵州省的营业额了。
两人坐在观景台上。
白廷俯视着整个寨子。
他记得他第一年来西江千户苗寨,夜晚灯火通明,灯红酒绿,各色的射灯将夜空照耀得光怪陆离。那时候的苗塞,像被商业化的怪兽吞噬,透着一股乏善可陈的俗气。
然而此刻,五彩缤纷的射灯没有了,通宵达旦的酒吧也没有,只有千万盏存粹人家的明灯,照亮着这个寨子。
白廷喜欢这样的存粹。
他轻轻哼起歌。
这是一首苗族当地的歌曲,是他当时随手帮助的一个小姑娘教他的,歌词大意是感谢家人,感谢爱人,感恩上天赐予的一切。
唱着唱着,白廷忽然觉得有些悲伤。
眼前这数千盏灯火,每一盏都是一户人家,每一盏下都有他的悲欢离合。
然而没有一盏属于自己,这里没有,整个华夏星球上也没有。
穿越后的他,孑然一身惯了,左手建设华夏山水,右手逍遥无拘天地间,好不惬意。
然而此刻,他忽然渴望有一个家,想要有个人陪,莫名的怅然像刹不住车,肆意的冲撞他的心田。
“白老板,你没事吧?”巫女看着忽然蹲坐在地上的白廷。
白廷背靠栏杆:“没事,就是不知怎地,忽然有些怅然。”
“怅然啊,谁不曾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呢……”巫女笑道,忽然间想到什么,赶忙拿过已经见底的羊瘪汤嗅了嗅,神色一变。
这羊瘪汤内含了愁情粉,是她闲来没事炼制的。因为她是百毒不侵体,平日没事就放点毒粉毒蛊当调味料,一被解锁太兴奋,竟然忘了这档事。
愁情粉的时效在三小时到二十小时,无毒可解。中毒之人先是会产生厌倦人世的愁情,之后会如中春药般,急迫渴望爱抚和亲吻。
巫女看着白廷,急得汗珠蹭蹭往下掉。
白廷并未察觉,只是靠着栏杆,仰望没有一点星光的夜空。
或许这般寂寞的夜空才适合自己。
孤家寡人。
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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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地图另一处。
武山三杯茅台下肚,满脸餍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