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道:“所以你才跟他们说,我是伤心过度,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你反应够快啊。”
赵师傅瞪了我一眼道:“废话!”
然后我跟赵师傅说了,我被鬼婴殴打的事情。
赵师傅说:“我知道是他干的,但是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大白天的他肯定没办法自己走,是有人通过喂他喝血认养了他,然后主人拉他走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麻烦,血主就跟鬼婴的亲爹一样,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你了。要没有这个符包,你现在早碎成骨头渣子了。”
我又看了看手上的那把碎片,还真是够碎的,一捻都成沫了,粘都粘不起来。想想鬼婴那些招式,如果当时真的实实在在作用在我身上,估计我现在已经成软体动物了。
我赶紧跟赵师傅道:“那你还有符包不?再给我一个呗,这玩意好像真的挺好使。”
赵师傅呸了一口道:“你当这玩意儿是白来的啊,我好不容易才问人家要了两个,这是他用自个儿的血画的符,金贵着呢!”
我小声道:“那你不是还有一个吗?”
想想电视上那些道士斗法,都是动不动就咬破手指画符,这血画的符应该挺常见吧,能有那么金贵?
赵师傅看了我一眼,连慌都懒得撒,直接道:“想的美,你是我谁?那个符包我还得留着保自己老命呢,你要是我亲生儿子,我说不定可以让给你,可惜你不是。”
我问他:“那我现在怎么办?你那么了解那个鬼婴,不能直接收了他吗?”
结果赵师傅后面的话,差点把我给气死,他说:“以前能,但是现在不能。他要只是个怨气不散的孤魂野鬼,我分分钟让他灰飞烟灭,但他现在有了血衣加持,我就不能随随便便弄他了。就算他现在本身战斗力有限,但是既然有人给他加持,弄死他就得罪了背后祭练他的法师。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又跟我非亲非故,我犯不着为了你枉结仇家。”
“老婆孩子?”我又想起他昨天晚上的话,“你不是光棍一条吗?”
赵师傅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看见女人的时候,我就光棍一条,看不见女人的时候,我就有老婆孩子,怎么了,不行啊?”
我去,敢情这老家伙非但贪生怕死,还是个老不正经。没办法,鬼这种东西,我又对付不了,而我认识的会道法的又只有他这么一个人,现在他就是我的救命稻草,不管这根稻草乐不乐意,反正我抓在手里是不可能松开的。
所以就耍赖道:“你必须得给我想个办法,要不我就把你晚上调戏那玩意儿的事情,告诉你老婆孩子去。”
结果赵师傅一脸有恃无恐道:“去啊,随便你,有胆你就去,我不拦着。”
这招没用,那我还是来软的吧,你真让我去跟他老婆孩子告状,我手上又没证据,人家也不一定能信,而且我也不知道他老婆孩子住哪。
“我拜你为师怎么样,那样我就是你徒弟了,你罩着我是应该的。”
赵师傅犹豫了一下,说:“有待考虑。”
回到店里后,发现陈家强居然起来了,在甄经理电脑前面帮忙弄什么东西呢,小慧坐在一边指导。见我们回来,陈家强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跟我打招呼,我也就没好打扰他工作。
只是他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气色比前几天更难看了,脸光暗淡眼眶深陷,还有大大的黑眼圈,连眼珠子都明显发黄了,这两天他明明就是只吃饭睡觉了,但是看上去却比熬了两天两夜更加的憔悴。
晚上,赵师傅又从那间屋子里拖出来一个纸人,糊的是叶天明的样子,而且纸人背上,也同样写着叶天明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照样是被赵师傅拖到厂房前面的空地上,烧掉。
如果说之前沈飞的纸人,还有可能是在知道沈飞死后,那天晚上赶工糊出来的,但叶天明的纸人就没有任何疑问了,肯定是提前准备下的。我们是今天早晨知道叶天明出事,然后我和赵师傅马上就去了叶天明家里,这个纸人总不可能是甄经理或者小慧白天糊出来的吧。
难道赵师傅早就知道叶天明会死?又想起小慧那句“这间里面住的也是你们自己”,这屋子里面,不会还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纸人吧?
然后就是今天晚上的夜班,我昨天晚上已经值了一宿了,所以今天晚上让我回宿舍睡觉,值班的事情,赵师傅和陈家强来。想想赵师傅昨天晚上也是一宿没睡,又忙了两天,我说:“咱俩一人半宿吧,后半夜我替你。”
赵师傅摆摆手说:“不用,熬这么几天,算不了什么,我以前一星期不睡觉都有过。”
我也是真的困了,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自己回宿舍睡觉了。
一觉睡到两点多,醒了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就又打算接着睡。一想不对,我可是两天一夜没睡,这才睡了四五个小时,又不撒尿又不干啥的,而且人也还是困的很,怎么就醒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惊动了我,再一想,不对,刚才明明是有人敲墙壁了。
但现在这边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啊,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这间空荡荡的宿舍哪都不对劲起来,现在这间宿舍里就我一个人,而且之前住过这件宿舍的有两个已经死了。
第14章 我一样的纸人
也不知道这次赵师傅是怎么想的,之前一直说让我不能离开他半步,但这次居然又自己把我一个人扔在宿舍里,想想今天白天的遭遇,我都想干脆抱着被子去办公室睡沙发,这样好歹离着活人近点。
但实在困的厉害,又不想折腾,想着既然赵师傅这么安排,那可能有他的道理吧,沈飞和叶天明虽然都死了,但都是死在外面,没有一个死在店里的,估计这家纸扎店,鬼婴不敢进来吧。而且前天晚上,我上厕所的时候,也听到这敲墙的声音了,当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把灯打开,打算开着灯壮点胆接着睡,刚躺回床上,砰砰砰几声敲墙壁的声音又传近了我的耳朵,我环视了下四面的墙壁,发现有动静的是我对面的那面墙。砰砰砰,又是几声,敲得更加的用力了,我抓着被子,盯着那面墙,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眨,砰砰砰,又是几声,这次我甚至都能看到有细微的尘土从墙壁上掉落下来,对面那玩意儿,不会一会儿把墙给敲塌了吧。
我拿起手机,想给赵师傅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在那间屋子里养了什么宠物,现在饿了。但是电话打过去,听到的居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真是把我气个半死。
听着隔壁敲墙敲得越来越猛烈,突然觉得不对,不会那鬼婴就在隔壁房间里吧,要是什么宠物的话,饿了应该叫唤啊,总敲墙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么一想,这房间哪里还待的下去,爬起来冲出宿舍就打算到办公室去睡沙发,结果人倒霉了真是没道理讲。厂房和店面之间那道门,我之前从没见上过锁,现在居然锁的严严实实,我拍了几下,没人回应我,我就想打店里的座机电话,结果一摸兜里才发现,我出门时,居然连手机都没带。
无奈,这地方空荡荡的,晚上烧纸人的灰烬并没有收拾干净,现在稍微有点风吹过,纸灰直往我脸上刮,而且那风还是从坟地那边刮过来的,风明明不大,却偏偏听着跟鬼哭似的。
我也不敢多待,立马折回宿舍,想要拿手机给前面打电话。要不怎么说倒霉呢,到了宿舍门口,才发现宿舍门已经锁上了,也不记得是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带上了,还是被风吹得带上了。而我刚才出去的匆忙,连手机都忘带了,怎么可能带着钥匙。靠在宿舍门上,我想哭的心都有啊,这特娘的叫什么事儿。
我在宿舍门口蹲了一会儿,听着敲墙的声音也已经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瞎折腾一场到底为了啥。
我无奈的推了推锁着的宿舍门,然后又漫无目的的顺手推了一下隔壁那间屋子的门。原以为隔壁那间屋子也是锁死的,结果我这随便一推,门吱呀一声,居然开了。
我缩在旁边等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什么洪荒猛兽或者妖魔鬼怪出来。我就大着胆子,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摸索着把灯打开,发现那个灯跟普通房间里用的灯不太一样,是类似射灯的那种,固定在墙上的,射灯正照着的地方,是一个半成品的纸人,已经搭好骨架糊好白纸了,只是还没有画衣着和五官,我猜测可能这是个工作间,灯这样安装,可能是糊纸人的时候方便。
再往里边看,是靠着北边墙站着的几个纸人,其中一个是已经完工的,另外几个也都是半成品的白纸人。这间屋子北边就是我们宿舍的厕所,所以没有窗户。
纸人旁边还有一张小单人床,我刚想着,要不在这先凑合一宿,猛一下觉得这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又重新扫视了一圈这屋子里的摆设,然后脑子嗡的一下。
那个唯一的成品纸人身上的衣服,不就是我来面试的时候,穿的那套吗?虽然画的比较简单,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款式,而且这个纸人的发型,脸型,甚至连脸上那颗痣,都全部如此熟悉。
这里,居然真的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纸人,而且看样子,从我进这家店之后,这个纸人马上就糊好了,他们糊这个干什么?而且除了烧掉的那两个,就这一个完整的了,烧了的那俩,都是已经死了,那我?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哆哆嗦嗦的过去,把那个纸人翻过来,纸人背上的字,赫然就是严辉,连生辰八字都清清楚楚,这个纸人绝对就是我,没有任何疑问了。
难道,难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什么大公司,什么储备经理,目的就是要把我们三个引诱进来,然后弄死。
现在想想,这个可能还真是很大,沈飞和叶天明为什么死在外面?因为如果死在店里的话,势必会给这个店带来影响,虽然纸扎店就是做死人生意的,但如果店里一下子死好几个人,这还是不太好,而且很有可能会惹上官司。
还有我的两次遇袭,都是和赵师傅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两次看起来好像都是他救了我,但事情如果反过来想呢?他说第一次是他吓走了鬼婴,但是鬼婴我又没看见,谁知道是不是他把鬼婴给招来的?第二次在地窖里,说是符包给我挡了一灾,但谁知道是不是那个符包给我招来的灾难?当时赵师傅是和另外两个小伙子一起进的地窖,或许那两个小伙子如果不发现,赵师傅就打算让我死在里头呢?还有他那么冷静迅速的遮掩在地窖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为了叶天明家里好吗?还是他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想到这些,不免后背发凉,一身冷汗,什么狗屁工作,老子不干了,行李我也不要了,立马就想着翻墙出去赶紧逃回家。
一转身,我去,赵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无声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墙上那个射灯的光,正好打在他脸上,原本黑黢黢的一张老脸被照的惨白一片,连眼珠子都泛白光,吓得我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旁边的纸人,稀里哗啦的被我撞倒了好几个。
第15章 第15章纸裙子的小姑娘
“你,你是人,还是鬼?”我看着赵师傅,磕磕巴巴的道。
赵师傅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把我拉起来,我赶紧往后蹭了蹭,尽量离他远一点。
赵师傅有点不耐烦了,问道:“大晚上的你折腾什么呢?不睡觉还四处乱窜,你别跟我说你是梦游刚刚醒!”
看赵师傅气呼呼的坐在床上,还真是不太像杀人凶手。我喘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不是你给我大电话的吗?打还不打通,响两声就挂,我当你小子穷到要省那两毛钱电话费了呢,结果我给你打回去,你还不接了。我怕你出事,这才赶过来的。”
“这?”这真跟我想的不是一个剧本啊,我说,“我是打你电话了,可是你不是关机吗?我没打通啊!”
“关个屁的机,彩铃都不知道啊!亏你还是个年轻人。”
我的个上帝,这叫怎么回事,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被一个老套的彩铃给耍了,这都是多少年的老把戏了,这老头子怎么现在还用这种彩铃呢!
然后我把我的经历跟赵师傅说了一下,包括问他这些纸人是怎么回事。
赵师傅的回答非常简单,敲墙壁的声音是我听错了,这几个纸人就是纯粹为了练手艺糊的,什么意思也没有。沈飞和叶天明死后觉得留着他们的纸人不好,就烧了。
然后拿备用钥匙给我开了宿舍的门,让我回去睡觉,接着就又回去值班了。
还好,后半夜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第二天看到陈家强的时候,发现他熬了一宿夜班,居然比昨晚气色好些了,眼圈虽然还是很黑,但是眼眶塌陷的程度明显有所减轻。
接下来的一天也很平静,安安静静的跟着赵师傅在厂房里干活。我又有提过辞职回家的事情,但是架不住赵师傅一通吓唬,我们确实是来这家纸扎店,才惹上祸事的,但沈飞和叶天明又确实是死在外面,搞得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安全了,过一天算一天吧。人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看不开也得看开。
晚上换我和赵师傅一起值班,结果上班没一会儿,赵师傅就靠在椅子上,开始打呼噜了,我一个人无聊,也只有打游戏打发时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出现在了柜台前,也就几岁大的样子,只勉强从柜台下面露出点头,估计连幼儿园都没毕业,现在吃力的扒着柜台,跟我说:“哥哥,哥哥,我想买条裙子。”
我一看这小丫头这么大点,大晚上的一个人来店里,忙问:“你爸妈呢?你家里大人呢?现在天这么晚了,小孩子家可不要到处乱跑哦。”
结果小丫头说:“哥哥,我没有乱跑,我只是想买条裙子,你看,我是有带钱来的。”
说着她把手上的两百块钱直接放在了柜台上,要知道,我们这种乡下地方,经济并不怎么样,就算是比较富余的家庭,也不可能让这么小的孩子,拿着两张百元大钞自己去买东西。我立马就把脸拉下来了:“小姑娘,偷拿家里钱,可不好哦,快去还给爸爸妈妈,然后向爸爸妈妈道歉。”
见我这样,小姑娘撇撇嘴,居然委屈的哭了:“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要不是这附近就你这一家店,我才不要来你这里。”
小姑娘这一哭,赵师傅直接被吵醒了,看了看我俩的情况,居然质问我:“你怎么卖东西的,都把客人给气哭了?”
我说:“这小孩子可能是偷了家里钱,我不能卖她东西,而且咱们这店里,也不卖小孩裙子啊!”
赵师傅嘴差点没被我给气歪了,瞪了我一眼,赶紧去安慰小姑娘:“小朋友不哭啊,他新来的,不懂事,你想要什么样的裙子?”
小丫头撅着嘴,也瞪了我一眼,才转头跟赵师傅说:“要漂亮的。”
赵师傅见她说不出什么款式,就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在小姑娘面前打开,我看了一眼,里面全都是花花绿绿的,小孩子款式的,漂漂亮亮的,纸剪的小裙子,而且这些成本几块钱不到的东西,标价赫然是200元/件。
我的个上帝啊,这些不应该是上坟的时候,烧给死人的东西吗?看小姑娘真的一件一件仔细去看,认真的挑选,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天真的幸福,妈呀,这小姑娘也不是人啊!难怪当时也是无声无息的直接出现在了店里,这晚上还真是做死人生意啊。
看小姑娘挑了半天,左手一件粉色,右手一件黄色,看来看去,哪件都舍不得放下,后来急得又快哭了出来。赵师傅就站在柜台后面,面带笑容的观察着小姑娘的表情,直到小姑娘金豆子都到了眼角,马上就要掉下来,赵师傅才道:“这两条都喜欢啊?”
小姑娘使劲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师傅,带着哭腔道:“可是,我钱不够。”
赵师傅老谋深算的笑了一下,跟小姑娘说:“这样吧,我问你打听点事情,你要是肯告诉我的话,我可以买一条送一条。”
“嗯嗯,你说。”小姑娘使劲点着头。
“你们那片儿,前几年住进去了一个一周岁大的小男孩,跟着他太爷爷的,你认不认识?”赵师傅问道。
小姑娘点头:“认识,不过他脾气有点古怪,家里也不给他钱花,他总是抢我们的东西,而且他又有巨婴鬼体,我们都打不过他,所以我们都不喜欢跟他玩。”
赵师傅又问:“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
小姑娘说:“见不到了,他已经被人拘走了。”
赵师傅又问:“用什么法器拘走的?”
小姑娘想了一下说:“好像是个白色的葫芦吧,山面还有很多花纹。”
赵师傅点点头,然后把两条小裙子都放在一个盆子里面,又抓了一把纸糊的糖果进去,接着就一把火烧了,小姑娘看着火光亮起,拍着手,蹦蹦跳跳的就出了店门。
第16章 第16章师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想要看看这小姑娘鬼会去哪,所以她出了店门,我还一直探头往外看。可是她走出店门的那一瞬间,直接就消失了。
“这?”我脑门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看向赵师傅。
“这什么这,她是非人,你又没有阴阳眼,当然看不见了。”赵师傅一脸懒得跟你解释的表情。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