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就像小孩子玩的那种鲨鱼拔牙小玩具,被一只无形的手摁倒,完全没有规律地一排一排地往下掉,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也太离谱了!”
季鸫背上反扣着一把塑料椅子,脚踩在窄窄的椅背上,咬牙纵身一跳,蹦过足足四排空无一物的椅子,又赶在第五排椅子掉落前堪堪扶住其中一张,来了个引体向上,抓住任渐默递给他的手。
“早知道这样,我当年就去练体操了!”
他狼狈地滚进了第六排的座椅中,大声喊道。
他家任大美人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他继续跑。
季鸫和任渐默两人好容易赶在所有能当做落脚处的椅子彻底消失前,赶到了最近的一个出入口处。
门是敞开着的,外头却不是楼梯,而是一条完全封闭的亮橙色的管状滑道,像极了海洋公园里的游乐设施。
季鸫和任渐默别无选择。
两人甩掉背上坑坑洼洼的塑料椅子,一同钻进了滑道之中。
他们在惯性的作用下,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滚着,不停地滑落、滑落、滑落,像掉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的两个布娃娃。
这不断坠落的时间持续了足有十秒钟。
极度的紧张中,季鸫的注意力极度集中,下落的过程也像慢镜头一般,变得非常缓慢。
终于,他们看到了出口。
然而出口连通的,是另一条颜色古怪的肉粉色管子。
——不,那不是管子!
季鸫睁大了双眼。
因为那条管子,它会动。
它的表面呈环节状,覆盖着一层乳白色粘液,正以每秒一次的频率,一下一下的收缩舒张。
“抱紧了!”
季鸫听到任渐默对自己说道。
他根本不问为什么,伸手就紧紧揽住了恋人的腰。
紧接着,季小鸟看到他家任大美人儿掌心一翻,多出了一把长刀。
“万物生”可以变出十八般兵器,当然包括刀。
只不过任渐默用得最顺手的是双剑,实战之中很少将武器化成其他形态罢了。
任渐默单手持刀,另一只手将自家小孩儿揽进了怀里,死死扣住。
随后他们就像两颗橡皮子弹一般,从滑道中弹射了出去,一头扎进了那肉粉色的体腔中。
在惯性的作用下,季鸫与任渐默抱在一起,滚了足有五六米远。
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张蠕动的气垫中,很快便被乳白色的粘液沾了一身。
每当他们往前翻滚一小段,那粉色的肉腔便蠕动得越发激烈。
最后,等两人停下来的时候,那不断翕张的“肉垫”也不再动了。
它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很快瘪了下去,而一缕光从两人的头顶照了进来——任渐默的长刀戳穿了那块粉色的腔体,并且在上面制造了一个长长的豁口。
季鸫手脚并用,从自家任大美人儿豁开的口子爬了出去。
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哇塞!”
他感叹道:“好大一条虫子!”
是的,在季鸫眼前的,是一条长得活像某种水熊虫的蠕虫状生物。
只不过它现在已被任渐默来了个“开膛破肚”,腹中的粘液汩汩涌出,已经在地上淌成一滩小水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