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虽是心情不佳,但也注意到了祁韶安同自已般情绪低沉,甚至比自己更加低落。
她伸手拉过祁韶安的掌心,轻轻的磨砂着,“韶儿我今日才觉得,这一切太过复杂了,看似能找到答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找到。”
祁韶安默默点了点头,她当初不愿上京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京城、官府、乃至朝堂的水都极深,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她的阿久又是那般纯善、心慈手软,她怕哪天阿久落人手里,自己又要经历那番生离死别,那样痛彻心扉。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不怕死,可她怕阿久出事。
“阿久,我真的好恨。”
叶久听着祁韶安忽得低低道了一句,脑子一时没回过味来,忙探过头攥紧了她的掌心,“怎么了韶儿?”
祁韶安微不可闻的抽了下鼻子,声音有些沙哑,“我好恨自己是这般身份,只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无法与你并肩作战。”
她刚才,竟没来由的会羡慕那个可怜的八公主,只因为她在阿久最需要的时候,替她挡去了这几乎无法避免的灾祸。
可自己呢。
祁韶安咬着唇,右手渐渐攥紧了裙摆。
如果不是自己罪奴的身份,她满可以陪阿久往来于诸公府上,为她提点把关。
如果不是怕露于人前,她同样可以与诸府家眷互通有无,也能替她笼络人脉、探知消息。
但凡自己能做点什么,阿久也不至于这般劳累。
甚至有时会忙到深夜,等到自己都忍不住睡了过去。
祁韶安鼻尖酸涩难忍,但她不想让阿久担心,索性闭了眼。
叶久听到祁韶安的话,震惊的张了张口,痴呆呆的望着。但惊讶过后,是淌入心扉的阵阵暖意。
她一向视祁韶安为弱柳扶风之辈,凡事都想把她撇在身后,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但祁韶安虽是从诗书礼教中长起来的大家闺秀,可那骨子里却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什么事只要不到头,就算咬着牙也会坚持做下去。
不论是那时自己下狱,还是重伤垂危之时,祁韶安从未是她印象中那样遇事只知道哭的小女子。
叶久心底疼得厉害,在云城时,她尚能自由自在,但如今进了京城,行事就都要顾忌。
自进京后,祁韶安很少出府,除了福谷饭庄那次,几乎都是自己硬拉她出去的。她知道,祁韶安是怕撞见什么熟悉的人,给自己填了灾乱。
但在府宅之中,不仅林夫人不时地刁难,心中还要牵挂着二哥,祁韶安的心思向来是能不说就不说,而且每每看见自己,脸上都是欣悦的笑意。
叶久心里明白,只能更加紧的寻找祁二哥的下落,更加拼命的站稳脚跟,只盼早一点,能让她的宝贝光明正大的呈于众人面前,绽放属于她自己的闪耀光芒。
“韶儿,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你忘啦。”
两人之相伴长久,莫过于那毫不讲理的默契,叶久揉了揉眉心,压下心里的酸涩,轻笑着问道。
祁韶安默不作声,叶久也不急,捧着她的掌心放在唇边,“你爱我从不比我少,付出的也只多不差,你从来都是和我并肩作战,难道不是吗。”
叶久的声音柔柔中带着一丝笑意,祁韶安闻声抬起头,看着她又一次亮如星辰的眸子,眼眶中的酸楚更甚。
此生得一人如此,又有何求。
叶久看着祁韶安眼中溢出晶莹,低头思索片刻,忽得勾起了她的小手指。祁韶安愣了一下,跟着叶久的指引抬起了手掌。
“我们拉勾,此生永不分离。”
说罢,她又带着祁韶安的手转了个弯,接着伸出大拇指,与之相抵。
“拳拳之心,眷眷之情,此生定和你生死与共。”
祁韶安由着叶久摆弄,怔愣的说不出话来。此时此景,她想起了那日大婚之夜,两人手执银杯,共立此生山盟,同饮合卺之酒。
叶久最后摆出了半个弧,祁韶安照猫画虎,合上了她的手指,摆成了一个心形。
叶久看着祁韶安的眼睛,眸中泽泽水光,她牵唇一笑:
“相逢万里,此生只与你,白首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过后,邪教又只剩我一人了……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