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涛这会儿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他说道:“再留下去,我估计会更害怕,趁着现在天还没黑,我先回去了。”
时乐没拦着他。
现在的镇子,白天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但到了夜里,绝不会还这样平和。
等孟涛跟段琴走了后,时乐跟谢必安他们说起话来,都更方便了。
“薄闻时,我累。”
走了一天,时乐都进了不少人家里,可什么都没发现。
薄闻时看小孩儿是真累的蔫吧了,将背包递给了鬼差。
他半蹲在时乐面前:“上来。”
时乐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又真的很累,在面子和休息之间,最后,他艰难选择了后者。
一行人耐心等到夜里。
他们找了个空房,暂时在房子里休息。时乐被薄闻时抱着,靠在他身上,看着时间等到子时。
不知等了有多久,夜晚终于过半。
时乐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起,他精神一震,从薄闻时怀里爬出来。
“来了!”
白天的小镇上,虽然人很多,但时乐要找的是那个巡夜员,那个有可能提着燃魂灯的训夜员。
现在,夜来了,巡夜员应该也来了。
薄闻时陪着他一块儿将门打开条细缝,并且透过细缝往外看。
谢必安这些鬼差,能够穿门,所以,直接小心翼翼的把眼睛露出来。
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走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他的年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长相是很路人的那种,丢在人群里,估计都会被忽略掉。
此刻。
他正在这条街上巡夜,手里提着的——
不是时乐以为的灯。
而是,孟涛还瞪大着双眼,面色惨白惨白的人头。
第177章 东岳大帝
看到对方手里提着的人头, 时乐小圆脸上表情都呆住了。
“我给了他符。”
时乐眼神迷茫:“为什么他还会死。”
只要孟涛把符贴身放好,根本不可能再出什么事啊。
薄闻时攥住时乐微微汗湿的手,安慰他道:“你已经给了他机会, 这是他的命,不怪你。”
时乐抿紧了唇,目光再次看向巡夜人。
“跟着他。”
时乐说道:“夜里的大街上, 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身份估计就是巡夜员。”
“我们看他最终要去哪儿, 兴许他会回家。”
他们谁都不知道巡夜员的家在哪儿,巡夜员没有提着灯出来,可能就是把灯给放到了家里。
趁着巡夜员往前走了一段,时乐打开门,带着人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夜里的小镇, 仿佛活了一样, 这个活了,指的是镇子上的人,突然能看到时乐了。
有个不小心把窗户打开的小男孩儿, 瞪着眼睛, 惊奇的看着时乐:“咦, 你——”
时乐没等他说完,忙食指抵着唇, 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男孩儿看懂这个动作,“啪叽”一下,捂住了嘴巴。
可他是捂住了嘴,人却也从窗户跳了下来。
时乐:“……”
时乐看着谢必安眼疾手快的把这个淘气的小男孩儿给接住,带到自己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低头看着这个像是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你能看见我?”
小男孩儿点点头, 用同样故意压低的声音回道:“能的呀。哥哥,你们是要干什么啊?我爸爸妈妈说,镇子夜里是不能外出的,你们要去探险吗?可不可以带上我。”
小男孩儿是个自来熟,而且,话又多又密,拽着时乐的衣角,说个没完。
时乐跟他对视几秒,忽然叫住谢必安:“谢大哥,你把他抱着吧。”
有个本地小鬼儿,他们问消息也能方便点。
谢必安闻言,把唠叨的小男孩儿一把抱起,带着他继续跟踪巡夜员。
“你们是在跟着巡夜员叔叔啊。”小男孩也看到了巡夜员的身影,他高兴道:“叔叔可好了,每天夜里都在保护着我们,我觉得他像个超人一样。”
在小男孩儿的唠叨中,时乐知道了小镇巡夜员有多好多好。
他在夜晚的巡逻中,尽职尽责,抓过做坏事的小偷,送回过调皮跑丢的孩子,捡到过被遗弃的残疾婴儿……
总之,他不善言辞,看着乖僻,却一直在行善。
不知不觉,时乐他们陪着巡夜员巡完了整个小镇。
就在时乐以为巡夜员要回家时,忽然,巡夜员停下了步子,回过头,冲他们笑了下。
笑完。
巡夜员把人头往地上一丢,紧接着,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被烧的痛苦挛缩在地,脸上却始终带着笑:“不是我……都不信我。”
“我巡逻了二十一年零八天,守护了你们7673个夜晚,最后一个夜晚,你们却把我推向了地狱。”
“是你们欺辱了那个姑娘,我是去救人的……”
“我去救人,可没人救我。”
巡夜员身上的火,由自己作为火源,蔓延开来,整个镇子都迅速被烧了起来。
时乐原本以为还是幻影,可没想到,这火还挺烫!
“嘶——”
谢必安被火苗烫到后,脸色都变了下:“大人,这不是正常的火苗,这火能烫到我们!”
谢必安是鬼,能灼伤到鬼的火……
“是燃魂灯。”
时乐攥紧了拳头:“这是燃魂灯的火,可灯在哪儿?!”
他只看到了火,却看不到灯。
“大人,别管灯了,我们必须要离开。这火能把我们都烧成灰。”谢必安声音急促的催道。
时乐也觉得被热气烤的难受。
他下意识去看薄闻时,薄闻时的眼神落在火上,表情是一种很古怪的平静。
“薄闻时,我们要走。”
这些火有伤害性,他们不能再留下去。
时乐拉住薄闻时的手,正要退时,才发现退无可退。
东岳大帝的燃魂灯,燃出来的火……
时乐被克的死死的!
四周全都是火苗,时乐一边在心里对着东岳骂骂咧咧,一边努力想着该怎么逃出去。
“乐乐。”
眼看着火苗愈发要把他们吞噬进去,上空忽地停了只白鹤。
白琅欠欠的声音响起:“坐鹤么?一人两千,给现钱,不赊账。”
时乐:“???”
时乐怒:“坐飞机都没坐你贵!”
“爱坐不坐。”白琅淡定道:“我这生意又不强买强卖。”
“坐。”
就在时乐试图讨价还价时,薄闻时利落的找到白琅的微信,当场转账。
叮咚一声。
白琅满意的挥了挥翅膀,缓缓落下来。
时乐爬上去的时候,还小心眼的揪了他一把。
“薄闻时,上来啊!”
时乐让谢必安他们都俯身在自己随身带的东西上,这样大白鹤上的空间,也就被留了出来,完全还能坐下两个人。
薄闻时抬眸,看着已经坐到了鹤身上的时乐。
他走过去,对着白琅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
白琅振翅飞走,管也不管还留在原地的薄闻时。
时乐:“!!!”
时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