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上我可就上了啊。陛下现在对他恨之入骨,哪儿会替他撑腰。这妖妃明日就要被凌迟了,以后上哪儿去找这样的极品?”胖狱卒精虫上脑,摩拳擦掌,“老子这辈子还没尝过王妃的滋味呢……”
老鼠眼被说的意动,两人一齐向坐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的容与走来,眼神不怀好意。
这妖妃绝色之姿,就算闭着眼也看得出五官秾艳。两名狱卒平生何曾尝过这等美人,此时兴奋不已。
“你如今不过一阶下囚,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当是以前高高在上的王妃,可以挑三拣四呢?”胖狱卒讥笑道,“你要是把兄弟几个伺候好了,爷还能考虑考虑,让你吃上一顿丰盛的断头饭。”
正当胖狱卒打算扑上前去,一直毫无动静的容与忽然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他身后抬起双手,用镣铐上的锁链套过脖子紧紧缠住,狠狠往后一勒。
“呃,呃!”胖狱卒面色胀红,双目圆睁,双手拼命抓住勒在脖颈处的锁链,身体不断踢打挣扎着,那双索命的手却始终不曾松开一分。
胖狱卒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再也没了动静。
容与眸色清浅,如碾死一只蚂蚁般云淡风轻。
束人的刑具,到他手里,就变成杀人的利器。
老鼠眼早就被这陡然的变故吓得瘫软在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爬起来惊慌失措地要往外喊人。正当他跌跌撞撞要逃出牢房之际,容与随手捡起胖狱卒的佩刀,往老鼠眼方向一掷——
“噗!”老鼠眼猛地吐出一口血。
那一刀飞过来,正中他后心,从前胸穿出染血的尖刃。
他也死不瞑目地直挺挺倒了下去。
眨眼拿下双杀,容与不悦道:“敢给我送这种东西吃,真是活腻了。”
血玉镯:“……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难道不是他两欲对你图谋不轨???
看到地上死状凄惨的两名狱卒,血玉镯觉得容与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也属正常。
就算力量被封,这大魔王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
正当它如此作想时,容与忽然轻“嘶”一声,手指痛得厉害。
姬玉这双手是弹琴作画的手,白皙柔嫩,养得极精细,先前遭了那样的重刑,本该连笔都拿不起来。容与强行使力,勒死一个人,脱力后这手是彻底废了。
这身子也忒弱了。
刚才这么一爆发,基本就把这具身体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简直是个空架子。容与魔力被封,招式还在,对上不会武功的凡人还能应付,可要是撞见个身怀内力的,绝对玩完。
靠他一个人,走不出这重兵把守的天牢。
容与正思忖该怎么越狱,天牢外头忽然嘈杂起来。
“不好了!楚王率兵攻进王宫,羽林军守不住了,你们也去帮忙!”
“楚王不是暴毙了吗?!”
“肯定是使计,让我们掉以轻心,这不现在就趁我们不备打进来了!”
一阵兵荒马乱,天牢里的守卫很快撤走大半,都去支援前方。
容与眸光微转,这楚王还真是及时雨。
在原剧情里,并没有这么一出楚王复活率兵攻城的戏码。
楚王存在于原剧情中,说明是土着。根据原剧情里那位暴君横冲直撞强攻硬打的作风,不像会玩诈死戏码的人。
应该是真死了。
太阳这回不自己凭空捏造设定,改成顶替楚王身份了?
容与翻出老鼠眼身上的一串钥匙解开镣铐,提起他那把干净的佩刀,光明正大地走出大牢。
天牢大部分守卫都去抵御楚军了,剩下看守的寥寥无几,他一人应付足以。
此时正是隆冬腊月,空中飘着细雪,宫中杀声震天。
楚军势不可挡,为首的男子一身戎装,眸色阴鸷,含着浓重杀伐。他生得耀眼夺目,那通身戾气却令人不敢直视。
他并未急于去取齐王首级,反倒是一路纵马,直奔天牢。
速度之快,一路跟随着他将军差点都跟不上。
“陛下,您来天牢做什么?齐王不在这儿——”将军艰难地骑马跟上来,随即一愣。
他看见天牢门前那个穿着单薄囚衣,提着滴血长刀,立在风雪中的美丽青年。
半身风华,半身伤痕,似被血雨沾染的雪中白梅。
楚琢骑在高头大马上,静静注视那赤足踩在雪中,披着墨发的青年。
容与微微仰头,眉眼微弯,穿过碎雪与他遥遥相望。
像只隔着一场风雪,又像隔了一世光阴。
容与听旁人唤他陛下。
这宫里能有几个陛下,不会是齐王,那家伙在姬玉脑子里是个猥琐男,可不会生得这么好看。
那便是楚王了。
这张脸谁第一眼看了都要发呆,容与不然,毕竟已看了三年。
每个世界的太阳都容貌各异。
楚王却和晏昭有着同样的脸。
第67章 祸水2 祸国妖妃vs嗜血暴君
楚琢目光停留在青年明艳动人的脸上良久,一一往下,扫过血痕遍布的羸弱身躯,冻僵肿胀的素白手指。
最后停留在赤裸踩在雪地里的双足上。
他眉头一皱,纵马朝容与直奔而去,丝毫没有缓冲之意。眨眼间战马便近在容与眼前,前蹄高高扬起,发出长长一声嘶鸣,衬得站在马下安安静静的青年那般渺小无力。
随行而来的将军不忍直视,心道陛下素来是嗜血残酷爱杀人,可也没必要将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踩死于马蹄之下吧……想到青年雪中如画的眉眼,见惯杀伐的将军竟也升起一丝恻隐之心,别过头不忍去看人血溅当场。
下一瞬,容与被楚琢单手抱上马。楚琢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护住怀里的人,战马一刻未曾停歇,奔向远方的宫阙,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站在风中凌乱的将军:“……”
是雪太大他眼花了么?从来眼里只有打打杀杀生人熟人都勿近近身全都成死人的陛下……刚才是把人给抱上马了?
这比陛下死而复生还要玄幻!陛下该不会被借尸还魂了吧!
某种意义上,将军猜到了真相。
容与靠着身后的男人,迎面的风雪冷如冰刃,割得脸庞生疼。他这具身子比楚琢矮一个头,之前靠这遍体鳞伤的身体放倒不少守卫,这会儿力气全无,乖乖靠在男人怀里,倒显得分外小鸟依人。楚琢高大伟岸,温暖身躯替他挡去身后的风雪,前头扑面而来的寒冷依然逼得容与眯起眼。
楚琢注意到容与轻颤的眼睫,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战袍捞起,整件披风裹住身前的青年。
耳畔的风声一下子就小了。
容与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我在这儿。”
他在就好了。
孱弱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容与放心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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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看到的不再是天牢那个潮湿阴冷的地方,是在姬玉自己的寝宫。
他躺在温暖的被褥里,手上的伤口已被处理好。
透过朦胧的眼帘,可以看到楚琢正在和一个太医模样的老者对话。楚琢坐着,太医跪着。
男人眉目阴寒,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当然这位凶名在外的暴君,只有在打胜仗的时候才会拥有好心情。
容与闭上眼,装作还没醒。
“他身上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话里的怒气浓烈得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太医战战兢兢,暴君盛怒,那他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太医汗如雨下:“玉妃……不是,姬公子在牢中受了鞭刑、拶刑和棍刑,伤势较重……”
“孤、看、得、出、来。”楚琢一字一句咬牙道,“孤是问他背上的烙印,还有那地方……为何会有一支簪子!”
容与是知道答案的。
他毕竟继承了姬玉的记忆,而姬玉的记忆,绝大多数都被深刻、强烈、耻辱的痛苦所占据。
名为宠妃,实则是被齐王凌虐的娈童。齐王将姬玉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下起手来从无轻重,每次都会留下许多伤痕。
一名老太医专门为姬玉治这些难以启齿的伤,用齐国最好的药,保证让他不留痕迹,下回干干净净地继续被齐王玩弄。
可有些伤,却是永久的。
齐王想在姬玉身上留下自己的标记,就用烙铁在他脊背烙了一个“奴”字,宣示姬玉永远是他的奴隶。
齐王自己不能人道,也见不得别人能。他常用道具玩弄姬玉,又堵住他不让人释放,至于怎么堵……
“玉簪配玉妃,孤赏爱妃的东西,爱妃可得好好戴着,不许摘下来。”齐王是这么笑着跟姬玉说的。
……可想而知,齐王变态,姬玉迟早也变态。
而楚琢命太医为姬玉检查全身伤势,却见太医取出这么件东西,自然是怒不可遏。
正巧,被楚琢抓来替容与治伤的这位,就是以往专门为姬玉看暗伤的老太医。
太医本是齐王的人,可如今楚王都攻进来了,王宫的主人也就变了。他看得清局势,当下也不再为齐王保密,还是先保命要紧。
当下,太医就将齐王有隐疾,爱折磨人,往日是如何虐待姬玉等等……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楚琢脸色越听越黑,他的手本是随意放在桌上,随着太医的叙述越攥越用力,攥得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等太医讲到齐王为了宣示主权,用烙铁在姬玉背上烙字时,“咔嚓”一声,桌角被楚琢生生掰下一块。
太医身子一抖,总觉得再说下去,被掰碎的就会是他自己……
“继续讲。”楚琢阴冷道。
“……是。”太医不敢擦汗,又抖如筛糠地讲述起来。
他怀疑这可能是他生前遗言,因为楚王的眼神看起来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