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我的执念。
“我有,执念未消。”千年后那鬼王曾一字一句道,“要等到一人,与他成亲。重逢之日,便是我,重见天日之时。”
那执念是几时有的?过去,将来,还是现在?
“说起来,那金缕衣你难道不喜欢?”楚琢终于是斗胆问了句,“若是不喜欢,也不用勉强自己穿,拆了重做一件就是。”
“嗯?挺好的,没有不喜欢。”
“可孤瞧你看着不太高兴。”
“我是喜怒不形于色。”
“你分明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专心画你的去,你这笔弄得我痒死了……”容与抱怨着。
“那没办法,你可得忍着点。”楚琢道。
“嗯……”痒意自脊背蔓延开,容与轻哼着,听得楚琢也不能再淡定,执笔的手一度颤抖。
“……只是画个画,小莲花,没必要发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声音,你这是在考验我。”
容与凉凉道:“那没办法,你可得忍着点。”
楚琢:“……”
未免也太记仇。
第76章 祸水11 祸国妖妃vs嗜血暴君
清冷月光透过窗棂,静谧长夜烛火闪烁。衣衫半褪的红衣美人阖眼趴在榻上,任由沾了朱红的笔尖在他背后勾勒作画。
楚琢执笔凝神描绘,一朵放肆艳烈的红莲在他笔下徐徐绽放,盛开在白皙的肌肤上,极具视觉冲击力。
容与起先还故意出些声音作弄他,画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只余下两人的呼吸。
蜡烛烧短了一截,楚琢收笔,望着容与背上成形的红莲,彻底看不出原本的印记。
大功告成。
见容与已经入眠,楚琢默默将衣裳给他拉好,悄无声息地把人抱到床上。
沙漏慢慢落下最后的细沙。
新年到了。
新年快乐。楚琢望着容与的睡颜,在心中无声道。
他眉目温柔,眼底却并不快乐。
楚琢对容与所做所为一举一动,无不彰显他是何等宠他爱他。但他从未对容与直言一句爱他,也没问过容与心意是如何待他。
他生来有心疾,太医曾断言,活不过而立之数。
他已经二十六岁,过了年便是二十七岁,只剩下三年。
将死之人,怎配招惹这朵小莲花。身殒之后,又该怎么保护被群臣口诛笔伐的他。
招惹他不愿,放弃他不甘,只能像现在这样保持现状。
“小莲花。”楚琢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孤该拿你如何是好。”
“孤向来知分寸懂进退,为何一见了你,便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睡梦中的容与自是听不见他这番话,只觉得脸上被摸得很痒,发出低低的呓语。
楚琢便立刻缩回手。
他静了半晌,又躺下身,强硬地把青年揽到怀里。
楚琢眼神坚定下来。
“三年便三年,孤想自私一回,望你莫怪。怪了也无妨,反正……”楚琢低语,“孤活着一日,就不会对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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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免朝三日,楚琢难得有一日能抱着人睡到天光大亮。翌日容与醒在他怀里,还颇为惊讶:“你是下朝回来,又陪我睡了个回笼觉?”
楚琢轻笑道:“今日不上朝。”
“哦。”容与这才想起已经是新年了,顺口说了句,“新年好。”
一句普普通通的祝福,硬是听得楚琢心里淌了蜜似的甜。
“昨晚我睡着了。”容与问,“莲花画好了吗?”
楚琢说:“画好了。”
“那我可得看看,不能在我身上画太丑。”容与从被窝里坐起来,解开系带将上衣稍稍褪下一些,扭头去看自己的后背,看到一片如血鲜红。
具体的莲花形状,他这个角度完全看不清。
他这一解,胸前再无遮挡,楚琢脑袋一热,扯过被子将人严严实实裹好:“你这人,别一言不合就脱衣裳。”
大早上的,简直是明晃晃勾引他。
“你干嘛呢?我都还没看清。”容与不满地转回头。
“自己看自己后背,怎么看得清?放心吧,不丑,给你画的莲花是最好看的。”楚琢撇过头,“把衣服穿上。”
容与盯着他:“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楚琢:“你没穿衣服。”
容与:“装什么装,又不是第一次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给我沐浴的不是你?给我上药的不是你?给我帮忙的不是你?”
“……是我。”楚琢被这三连问搞得哑口无言,他又不好意思直说正因如此,他每回都忍得很辛苦。尤其现在是早上,男人早晨本就血气方刚的,再被心上人一撩拨,这也太痛苦了。
“这就是了。都是男人,你还在乎这个?”容与嘲笑道,“往日军营里士兵个个光着膀,难不成你也要回避?跟个姑娘似的……”
话音未落,他的手腕就被楚琢按住了,人被压在枕头上,直直望着楚琢。
“跟姑娘似的?”楚琢似是气笑了,“孤真是白心疼你了。”
要不是怕这朵娇弱的小莲花身子骨受不住,他至于这么忍耐。
容与还在作死:“难道不是么?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我看你就是姑娘。我说的有道理么楚姑娘?”
楚琢按着他,居高临下道:“你病愈了是吧?瞧这样子挺生龙活虎的。”还牙尖嘴利,惯会对着他张牙舞爪。
容与不服输地望着他:“怎么?你还想打我?”
“岂敢。”楚琢慢条斯理道,“不过是要正名一下,让你知道孤是不是真男人。”
………………
新年第一天,容与是睡过去的。
睡前面还要加上一个被字。
宫人中途也想进来喊他们起床,听到屋内动静后便红着脸退了出去,心道陛下对姬公子也真是宠爱有加,□□的就……
哎,真是不好说。
屋内。
“小莲花。”楚琢忐忑道,“你还好吗?”
容与靠在床头,微微掀起眼皮,开口就是阴阳莲花:“陛下这是什么表情?瞧着跟我欺负了你似的。刚才不还挺英勇的么?”
楚琢沉默一瞬:“方才英勇完了,现在英勇就义。”
他承认他是一时冲动……不,他是一直都想摘了这朵莲花,却总在忍耐。这次真付诸于行动,还是因为容与今早那言行,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他没忍住,把花采了。
但凡容与过程中反抗一下,他都不会继续下去。
可小莲花他完全没有啊!
那么主动,那么热情,勾得他欲罢不能。
考虑到容与的身体情况,楚琢已经尽量克制,没做得太过火。奈何容与身子太弱,再怎么被温柔对待,都能生生晕过去。
楚琢:“!!!”当场吓到枯萎。
容与苏醒的时候,认真思索了一下太阳下个世界的心理阴影会不会是不敢上床。
他苍白着脸神色不悦的模样,成功激起楚琢的怜惜和愧疚,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容与确实不高兴。
不是因为楚琢太过火。
他是故意撩拨楚琢的,这太阳开窍的进度条太缓慢了,容与干脆就直接推动一把。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三百回合,但是这具身体不配合,竟然晕了过去。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这可以列入魔王生涯里最耻辱的时刻。
楚琢倒不会为此嘲笑他——这也太不是人了。
楚琢语气里是浓浓的关心:“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孤让人去准备膳食。”
容与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近黄昏:“都一天了吗?”
“嗯,我们……闹了半天,你又睡了半天。”
容与颔首,平静道:“哦,难怪我饿晕了。”
他着重强调“饿晕”二字。
他是饿晕的,不是被做晕的!
楚琢差点笑出声,然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良心,赶紧忍住了。
“是是是,都是孤的不是,竟然没照顾好我们小莲花的胃。”楚琢认错态度良好,复又确认一遍,“真没哪里难受吧?”
容与晕过去的时候太医就已经来过了,确定没什么问题,纯属体力不支。楚琢不放心,自己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