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里痞气的脸,神经兮兮的笑,自然是顾海宇。顾海宇斜眼看了穆临星一眼,抛起硬币又接住,“我比他帅吧?给您打个折,一次三万,包夜八万八。”
“你是谁!”徐姐横眉怒目地指着顾海宇,“马上出去,我要叫保安了!!!”
“哎呀,别激动嘛。”顾海宇笑了笑,“阿姨,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出去!!!”
“行吧。”顾海宇站起来,拎起穆临星后领子,“但是我得把他带走。”
徐姐深吸一口气,并没有阻拦,没想到临出门前异变陡生,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仿佛发狂的野猪,撞树一般冲进了包厢。
“好啊你!拿着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包养小白脸,一包还包俩!!!”
顾海宇心想,好家伙,还遇上老公来捉奸了。
徐姐的怒气值本来就已经攒满了,一见她老公理直气壮来捉奸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艹你妈的,我包两个小白脸怎么了?!你在外面养小三小四小五给那些骚鸡买房买车的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你不仁我不义,你没资格捉奸!”
“我怎么没资格?徐梦,你别忘了,你是谁老婆,花的是谁的钱!!!”中年男人堵在门口破口大骂。
“哈?好笑,我俩好上的时候,我赚的比你多多了!要不是你哄着我辞职在家生小孩,今天谁花谁的钱还不一定呢!”徐梦带着哭腔骂着,“你也知道你有钱啊,你要是没钱,就凭你那三厘米的金针菇,会有那么多鸡会上赶着来啄你吗?!”
“三厘米的金针菇”这个词组显然刺痛了男人的心,他骂不过徐梦,转而将炮火对准顾海宇和穆临星。
“小白脸,我打死你!!!”中年男人朝着顾海宇冲去,穆临星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不关他的事。”
“就是你吧!脸上长胎记的!”男人冲着穆临星挥出一拳,“让你玩我老婆,我打死你!!!”
穆临星没有还手,顾海宇在一边看着,懒得管。他从进包厢开始,心中就有一把火在烧,想揍穆临星一顿,现在有人替他揍了,他也乐得看个热闹。
“你们别打了!!!”徐梦去拉男人,男人一把挥开徐梦,骂骂咧咧地对着穆临星拳打脚踢,“死妈东西,小白脸,臭垃圾死垃圾,你给我去死……”
“喂……”顾海宇抬起腿,又狠又快地将男人踢翻在地,“我骂他垃圾,行。你骂,不行。”
“我艹你妈的小白脸!!!”男人挺起身上。
顾海宇又是一脚,踩着他心口碾了碾。
这时,保安冲进来,打开了灯,房间亮了。男人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愤怒地看着顾海宇,眼睛逐渐睁大,震惊和恐惧逐渐取代了狰狞的愤怒。
刚才包厢太暗了,男人现在才看清顾海宇的脸,顾海宇自然也认出了他。这人算是她老妈的同僚,上个月大家刚一起吃过饭,那时候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还有个人样呢。
“顾,顾少……”男人抖着嘴唇,“你怎么在……”
“巧了不是。”顾海宇笑了笑,“叔啊,你哪来那么多钱包小三呐?”
男人:“……”
顾海宇摇了摇头,没有深究,“离了吧,别耽误这位饥渴的阿姨了。家产好好分,不然要是顺着您这条线查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顾少!”男人跳起来,连连点头。灯亮了,他瞬间换上了另外一张面孔,小心翼翼地扶起穆临星,生怕这位也是个惹不起的,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喝醉了,您大人有大量……”
穆临星茫然地看了顾海宇一眼,顾海宇嗤笑一声,拎着穆临星往外走。穆临星不知道喝了多少,路也走不稳,顾海宇开了个包厢,冷笑着把他掼到沙发上,“垃圾,卖了吗?”
“……什么?”穆临星迟钝地动了动唇。
“我说,你和那女人做了吗?”
“关,关你屁事。”穆临星含糊说。
“怎么不关我事,我说你上次还我的钱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够恶心的。”
穆临星闭上了眼睛。他侧脸肿了,唇边有血迹,是刚刚被人揍出来的。顾海宇用力按了按他唇边的伤口,“睡什么,问你话呢!”
穆临星疼得一激灵,想挥开顾海宇的手,顾海宇却曲起指甲掐住了他的唇。
“你亲她了吗?”
穆临星坐起身,红着眼睛野兽般吼起来,“没有没有没有!你问个屁!”
顾海宇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你对着那饥渴阿姨唯唯诺诺,对着出轨大叔打不还手,你现在居然吼我这个救命恩人?”
穆临星:“……”
顾海宇:“窝里横的垃圾。”
穆临星翻了个身。
顾海宇气得想打人,捏着穆临星肩膀往后掰,穆临星喝了酒之后武力值直线下降,上身被掰过来时,他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
顾海宇看见他脸颊上有一道晶亮的痕迹。
“……我需要钱。”良久,穆临星盖着眼睛哑声说,“你滚远点。”
顾海宇:“……”
顾海宇啧了一声,正想揍他一顿,手机突然响了。是黄河远打来的。
“顾海宇!”一接通,就是黄河远的咆哮,“你看见白云间了吗?”
顾海宇:“……怎么,丢啦?”
“丢了!!!”
顾海宇:“……”所以去吃烧烤多好。
这事儿要从二十分钟前说起。
黄河远来酒吧之前,喝了一杯茶。坐下后又喝了1.5杯鸡尾酒,膀胱储量告急,被白云间一挤,心情更加紧张,疯狂想上厕所。
“白云间?”
白云间转过来,脸颊差点擦过黄河远的鼻梁,黄河远战术后仰,仔细看他。白云间脸颊没有发红,但眼神缺乏焦距。黄河远有些不确定他喝醉没有,因为大部分时间,白云间眼神都是这样的,没有波动也不怎么聚焦,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样子。
他喝了一杯青草蜢酒,按理来说不该醉到失智。
“喂,4+58等于多少?”
“62。”白云间脱口而出。
“58的平方呢?”
“3364。”白云间这次也没犹豫多久。
“45x23?”
“1035。”
黄河远在心里算了算,确认他是对的。他自己心算快,也觉得别人和他是一样的速度,没觉得白云间算这么快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你是清醒的。你别贴着我,我要去上厕所。”
白云间抓住了黄河远的衣服,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也要上?”黄河远问。
白云间眨了眨眼睛,灯光迷离,他看不清黄河远的脸,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只是告诉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你先等我回来,这里得留一个人。”黄河远指着酒杯说,“你看着我们的酒,别被人吐口水或者扔药片。”
黄河远说完,实在憋不住,拔腿往厕所冲。
卫衣被抽出,白云间手心空了。
“等我回来……”白云间重复了一遍,记忆一下回到了小时候人潮涌动的游乐园,好像他妈妈也和他说过相同的话。他揉了揉太阳穴,睁眼看四周,,重新梳理自己的记忆,“不对……我长大了。那是黄河远,他会回来的……”
黄河远在厕所门口排了十五分钟的队,再回去时,白云间已经不见了,唯有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摆在桌子上。
黄河远:“……!”
第65章 白云间贴黄河远
“你有没有, ”白云间顿了顿,缓缓问:“见过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眼皮会发光的……向日葵。”
音乐很响, 对面的矮小男人喝得神智不清,只看见对面人的红唇无声地张合, 仿佛在向他索吻,兴奋一笑, “小姐姐,你说什么?”
过道两边镶着星钻一般的小灯, 点点光芒在眼中像银河似的旋转起来,白云间眨了眨眼睛,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绕过醉汉往前走。
“等等!”矮小男笑嘻嘻地拦住他, “你找人是吗?我带你去找。”
“……”
“你跟我来,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矮小男去拉白云间的手,白云间手腕一动,挣开了。
“力气还挺大……”矮小男嘟囔了一句, “你好好跟着我, 啊。”
矮小男带着白云间,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消防通道是个好地方, 门一关, 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白云间进楼梯道的瞬间,矮小男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冲着白云间胸一捏。
“……嗯?你胸怎么这么平?”醉汉清醒了一些,借着极其暗淡的光线抬头看白云间的脸——等等,那是喉结吗?!
“……你骗我?”白云间语气冷下来, “这里没有向日葵。”
“次奥……!”矮小男陡然清醒,正欲夺门而出,裆下传来一阵剧痛,他跪倒在地,倒撑着手臂往后退,“你,你是个变态……救,救命啊!”
从门缝里透进一线幽幽的红光,照亮了白云间半边脸,一半暗红,一半雪白。他缓缓地把裙子上用来装饰的银链子抽了出来。
砰一声,门被彻底关上,光线消失了。黑暗中,男人听见了铁链抽地板的声音。
“啊!!!卧槽!!!救命!!!小姐姐,不不不,小哥哥我错了!!!”
虽然矮小男哪里都做错了,不过他有一点没错,消防通道隔音效果很好,他的嚎叫从门缝里渗出来,没传多远,就被庞杂的音乐声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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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远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淡定,酒杯子放得很整齐,一滴酒也没有洒出来,如果白云间是被人强行拖走的,必然会留下痕迹。也就是说,是他自己离开的,他那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吗?
黄河远捧着脸等了五分钟,不耐地给白云间打电话,没有人接。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云间还是没有回来,黄河远慌了。
“顾海宇,我们要不要报警?”黄河远头重脚轻地踩楼梯,“可恶,楼梯像波浪一样,怎么这么软!”
“因为你醉了。”顾海宇道:“先去门口问问保安,白大佬有没有出门……嗯,走不动了?”
黄河远一动不动地挂在楼梯扶手上,一只脚悬在半空没迈出去,呈现某种类似于金鸡独立的姿势,脑袋扭向舞台的方向,嘴巴微微张开,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呆若木鸡”。
顾海宇顺着黄河远的视线往舞台看去,身体一僵,表情逐渐与黄河远趋向一致,就这样,扶手边上又挂上了第二只呆鸡。
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穿短裙的女生,粉灰色的头发束成高马尾,她一脚踩在凳子的脚踏上,另一条腿支在地上,比例漂亮得惊人。那是白云间,如果仅仅是那样,还无法把黄河远和顾海宇双双震成傻逼。令人震撼的点在于,白云间手里绕着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另一头,连着一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白云间的姿态,就……很冷艳,很高贵,很女王。
“这是在……艾斯艾慕?!”黄河远第一反应是白云间在搞色情表演,第二反应是有人强迫白云间搞色情表演。他相信下面的顾客也是这么想的,围在舞台周围,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几个保安撇开人群,往舞台挤,白云间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们,丝毫没有从高脚凳上下来的意思。一个保安伸手去推白云间,黄河远见状,急声大吼,“你们别动他!!!”
黄河远声音清亮,穿透力很强,舞台周边的人齐刷刷转头,包括白云间。黄河远朝白云间挥了挥手,白云间眯眼看了看,松开手里的银链,长腿一跨,从高脚凳上下来,穿过人群朝着黄河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