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被杀？”秦五尊者低声自语，许久才道，“凶手呢？”
“没查到，诱饵没能起作用，凶手可能是一位新冒出的四重天妖王。”元初山主低声说道。
“没查到？”
秦五尊者看着元初山主，“不是说地网有九层探查，一处遭到攻击，四方合围么？不是说神魔小队中有‘诱饵’，杀了神魔，吞下诱饵就会被追踪发现？现在的结果，是地网没查到，诱饵也没用？”
元初山主苦涩，恭敬道：“这名四重天妖王太狡猾，并非近身搏杀，而是远距离出手斩杀四位神魔。神魔携带的‘诱饵’也没能追踪成功。”
书房内一片安静。
许久秦五尊者才道：“那这次可以判定，又多出一位四重天妖王？”
“是，我们大周王朝境内，疑似有十二位四重天妖王。”元初山主恭敬说道，“这大半年来，封侯神魔们分散各处守株待兔杀了一位四重天妖王，神魔小队的诱饵，也成功让我们追踪到三名四重天妖王。神魔小队的重宝爆发，也击杀一位四重天妖王。如今境内已经解决了五位四重天妖王。”
“追踪到的三名四重天妖王，全部活捉，妖界应该还不知道它们落在我们手中。”元初山主说道。
“才解决五个。”
秦五尊者轻轻摇头，“差的远呢。”
元初山主连道：“整个妖界的四重天妖王也不多，停留在三重天，又能随时突破到四重天的，估计也不足百位。能成功潜入我人族世界的就更少了。”
“在我人族世界的四重天妖王，特别活下来这些，都无比谨慎小心。”秦五尊者说道，“而且我真正担心的是大量的三重天妖王，随着时间，一场场生死搏杀下，这些三重天妖王当中终究会有极少数会突破。它们会诞生出十个乃至百个四重天妖王。”
元初山主心头一紧。
秦五尊者冷漠道：“所以我们必须保持绝对优势，不断的围杀它们，令它们在我们人族世界的数量不断减少。它们数量少了，想要诞生十个四重天妖王都会变得艰难。”
“数量是它们的优势，可一旦没了数量，它们就一点优势都没了。”秦五尊者说道。
元初山主赞同。
秦五尊者翻看着卷宗，除了吴州东港府的消息外，今天其他消息都还算正常，人族依旧有条不紊的对妖族进行追杀。妖族如今被逼得也只能躲在地底，甚至一些蛛丝马迹都可能被人族追查发现。
“对了。”秦五尊者翻看着卷宗，说道，“我听说，黑沙洞天‘白钰王’凭一己之力就活捉了两名四重天妖王，更杀了大群的三重天妖王。黑沙洞天追杀妖族的战绩，有近半都是他一人做到的。”
“是。”
元初山主连点头，“白钰王修炼的是轮回神体，他以轮回神体为根本，自创出一门领域绝学《九天十地》，这门绝学擅长地下大范围探查，堪称地底探查方面最强的一门绝学。凭借地下大范围探查……才活捉了两名四重天妖王，更灭掉了很多三重天妖王的巢穴。”
“《九天十地》这门绝学，我们元初山已经和黑沙洞天有过交易，得到了一份原本。”元初山主解释道，“但必须得是轮回神体，且修炼到封王神魔境界，还需用心参悟《九天十地》才能有媲美白钰王探查能力。我们元初山如今没有一位轮回神体的封王神魔。”
秦五尊者点头道：“我有一想法，和黑沙洞天那边商议商议，白钰王在黑沙王朝疆域探查一圈，探查效果降低后，可以来我大周王朝疆域探查探查。将我们重点怀疑的地方，也探查一遍。看看黑沙洞天那边提出什么条件。”
“好，我试试。”元初山主点头，“不过黑沙洞天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他能一己之力，追杀妖族达到整个黑沙洞天一半战绩，值得我们请他来。”秦五尊者说道。
神魔们各有擅长，有一些追查妖王就非常擅长。
黑沙洞天的‘白钰王’，追查方面堪称第一！他在地底，能探查自身为中心的五里范围。这是足以傲视天下的，像孟川的元神领域，对地底感应也会极度削弱，就更别提一般领域了。在泥土阻碍面前，探查效果都会大大削弱。只有陆地表面百分之一乃至更弱都很正常。
白钰王的手段，却能在地底维持这么大范围探查。堪称不可思议。
又如两界岛的‘雾幻王’，是最擅长分化身的，能分出上万雾气化身在地底行走。
元初山的真武王，能窥伺到过去一小段时间发生的事，这也是追踪的可怕手段。
……
天下间形势，孟川从一次次救援所看到的，也有模糊感知。
他知道一点，普通神魔牺牲不少。
可是这‘牺牲’也是必须的，唯有靠普通神魔们才能组成一支支小队，保护住整个天下！
“呼呼呼～～～”
寒风在窗外呼啸。
孟川在书房内也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
将这近一年时间所画的三幅长卷，全部摆放好。
卷一，从右边起，是北河关神魔们率领兵卒们驻守城关抵挡妖族入侵的场景，接下来是江州城的一场场战斗场景，也有孟川三人战黑水宫主的场景……
卷二，有妖族大规模试探攻打的场景，大规模试探，天下烽火处处，最是惨烈。而后就是孟川经常救援各地所遇到的种种场景。也有背叛同伴逃跑的神魔，也有任由坞堡村落被妖王攻打的神魔……
卷三，重点画了七处战斗故事，更为惨烈。有的则是神魔尽皆身死。也有神魔将妖王全部杀死的……
三卷如果按照顺序放下来，就会形成一个非常长的画卷，总长度达到八丈三！一眼看去，就仿佛一条‘路’。
战斗连成的道路。
神魔尸体组成的道路。
这是一条血路，而唯有如此血路，才能通往最终的战争胜利。
不流血？
不拼命？
就想要最后的胜利？哪有这么美的事！
孟川提笔在第一卷最右边写上一个字，也是这一套画卷的名字——《路》。
在名字旁又写下一行字——
“下山四年，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第十五章 要当爹了！
下山这四年所经历的一切，看到的一切，对孟川心境影响是很大的。
他看到了太多死亡……
凡俗的死亡，神魔的死亡。
大量凡人被屠戮场景，神魔们大量战死的场景……
看得太多，孟川甚至都有些迷茫。
觉得自己或许有一天，也会就这么死去吧。这场战争能赢吗？虽然嘴上喊能赢，可心中却是困惑的，前方是一片迷雾。
所以他决定将心中想的画出来。
他在叩问本心。
问自己！
画得多了，叩问本心越多，他心中也明白越多。
人有千百种！神魔也有千百种。
能成神魔的固然都是人杰，却依旧有卑劣者。孟川钦佩于那些英雄们，蔑视那些卑劣小人。
“这世间，神魔多英雄。”
“英雄在，方才在迷雾中用自己的血，开辟出一条血路。”
“这条血路上，有太多同行者！那些战死的英雄，还有如今活着的神魔们，以后一代代后辈神魔们。他们都是我的同行者，这条路上，我不孤独。”
“众人一起闯。”
“定能通往最后的胜利。”
孟川心更加的坚定。
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敢于面对同伴神魔们的尸体，不再怯懦，不再慌乱，沿着这条血路只管劈开迷雾前进。当迷雾散的那天，就是通往彼岸的那一天。
画完三幅画的这一年时间，叩问本心的一年时间，也是心灵蜕变的一年。
这一年时间，画画时，他的‘元神’也时时刻刻有灵性光辉闪现，也一直在缓慢蜕变，蜕变持续了近一年。
这进步自然非常惊人。
《路》这幅画对孟川叩问本心的影响，超越了之前任何一幅画。孟川能够感觉到元神强大了许多。
“嗡嗡嗡。”孟川能感应到，识海空间中。
元神在这一年时间，不断成长，越加凝实，体型也越来越大。
如今已是八尺高的元神！和正常人肉身一模一样，无比真实。
“我的元神积累强了数倍，可依旧是元神二层。”孟川明白这点，按照从元初山得到的《元神九层》记载。
九尺元神，方可突破到元神三层。
自己离突破也不算远了。
成为封王神魔的其中一门槛就是‘元神三层’，达到这一层，也是元神‘夜游境’，元神能够独立于肉身存在于外界，已经开始有种种神异不凡的地方。甚至不借助肉身，单凭元神……就能施展出许多攻击手段了。
像安海王在‘晏烬’身上就曾经不惜代价留下了‘剑印’，那也是元神秘术。
……
平常神魔们叩问本心，都是先达到‘道之境’。以杀伐技艺之道，来叩问本心本就难。封侯神魔，耗费数十年乃至数百年才达到元神三层是很正常的。
而画画一道，是抒发内心的，叩问本心本就擅长。
这也是秦五尊者看好孟川的原因，也是洛棠尊者都同意让孟川进入沧元洞天的原因。孟川的确是画道的绝世奇才。
……
时间流逝。
转眼，孟川夫妻二人在顾山府也隐居了三年，这三年时间，他们日子也很有规律。
孟川每天都会巡查两遍‘顾山府’，甚至绕大圈也路过旁边的府，平常就陪着妻子过着小日子，大约每个月跨府救援一次。可能是运气好，也可能是元初山小心筛选任务，三年时间了，孟川夫妇二人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大危机。没遇到过四重天妖王。
四重天妖王，本就少。碰不到也算正常。
“给我两斤排骨。”柳七月和孟川站在一肉案旁，柳七月开心说道。
“好嘞。”
那胖屠户熟练的斩着肉排骨，而后一上称，笑道，“两斤排骨，还多给你半两。”
柳七月拎着篮子，将叶子包好的排骨放好，又去另一处继续买菜。
“七月，你怎么今天想着自己出来买菜了，还喊我一起？”孟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