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耽美同人 > 朕不行,朕不可 > 朕不行,朕不可 第47节
  ……
  这???
  康绛雪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盛灵玉明明也想救杨惑的命,不然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人捞上来,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拉住他?
  不等康绛雪得到答案,盛灵玉已然问道:“必须这样吗?”
  康绛雪道:“对,要给他渡气,然后按压,再渡气。”
  盛灵玉亦知道时间紧张,他不再阻拦,反而挡住了小皇帝道:“那微臣来。”
  盛灵玉来?
  盛灵玉……给杨惑做人工呼吸?
  康绛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登时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起来。在这之前,他自己打算救杨惑,那当真是心无杂念,一点没有觉得不妥,可现在换了盛灵玉来给杨惑做人工呼吸……他忽然就觉得不行了。
  哪怕知道是救人,但盛灵玉亲杨惑……康绛雪想想都能去世。
  也许剧情在某天终究会把盛灵玉和杨惑拉在一起,可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康绛雪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们俩有亲密接触,小皇帝不能容忍,用力拉住要俯下去的盛灵玉道:“不行,我来。”
  盛灵玉的神情间出现了微妙的复杂感,他道:“……不可以。”
  康绛雪道:“怎么不可以,你想让他死?”
  盛灵玉道:“不想,所以我来。”
  你来什么来,你不能来!不能!康绛雪和盛灵玉陷入僵持,甚至升起了一种要不干脆让杨惑就这么死了得了的可怕想法。
  就在这一刻,躺在地上的杨惑自己呕出了两口水,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
  ……如此遭遇都能自己醒来,不愧是正牌攻的排面。
  康绛雪和盛灵玉一同望过去,杨惑仰望着天空,目光一片空洞,过了好半天,他的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睛缓缓聚焦。
  一脚踏进鬼门关死里逃生的杨惑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就在康绛雪犹豫要不要叫他一声时,杨惑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拉出了一个无法形容的笑容,他骤然发笑,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安静的夜里,杨惑的笑声非常大,丝毫不加遮掩,很容易引来危险,然而杨惑却像是丝毫不在意,笑得宛如一个张狂的孤魂野鬼。
  康绛雪被他吓到,急忙去捂他的嘴:“你疯了?”
  不等康绛雪碰到那人,杨惑自己先偏过了头,在康绛雪碰到他的嘴之前,他抢先掐住了康绛雪的脸颊,向前拉近了一些。
  杨惑凝视着小皇帝忽然瞪大的眼睛,一双异色的眼睛里蹿过了种种情绪,在他的额头上,那条被小皇帝踹倒时暴起的青筋此刻还在相当活跃地跳动着。
  杨惑面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优雅笑容,咬着牙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臣就知道,陛下是一定会来救臣的呢。”
  这个“呢”字不加还好,加上了真叫一个阴阳怪气风雨欲来,再加上杨惑咬牙切齿的语气,康绛雪不受控制地往后缩。
  然而杨惑掐着他的脸不放,单手给他掐出了一个鸭子嘴。康绛雪迫不得已和杨惑有点泛红的眼睛对视个正着,这一眼看完,他心里立刻充满了一声接一声的卧槽。
  完了——
  他早就知道杨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一脚一定会得罪杨惑,可他还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杨惑气到了这个程度。
  这根本就不是生气……
  这分明是已经气疯了。
  不知是不是刚刚险些死亡的经历让杨惑这个极其伪善的人触底反弹了,杨惑此刻的状态极其不对劲。
  正常状态的杨惑非常擅长忍耐,纵使不悦也不会暴露分毫,除非已经把刀捅进别人的身体里,不然绝对不会露出一点的异样,而此刻……
  如果不是盛灵玉及时扣住了杨惑的手腕,康绛雪丝毫不怀疑杨惑下一秒就要把他的头给掰掉。
  康绛雪实打实地虚了,一个正常的杨惑已经让他难以应对,而一个气疯的杨惑……
  就问你怕不怕。
  小皇帝瞬间老实了,他眨眨眼睛,完全不敢说话,杨惑却还望着他,慢慢道:“陛下有主意是好,不过怎么不给人留机会呢?突然一脚,臣差点以为陛下其实是想要臣的命呢。”
  浓浓的威胁感,听得康绛雪大气都不敢喘,小皇帝超老实道:“……怎么会。”
  杨惑还是笑:“那怎么说踹就踹呢?”
  康绛雪特别想求求杨惑别再“呢”了,可惜实际上根本不敢反驳,他哽了半天才道:“脚滑,朕一时脚滑。”
  如此应对,杨惑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姑且停顿了一瞬,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嘲弄小皇帝:“以前倒是没发现,陛下这般能屈能伸。”
  这会儿,盛灵玉扣在杨惑手腕上的力道已经大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盛灵玉肃声道:“杨惑,放手。”
  杨惑显然应该很痛,可在经历了生死之后,这点痛带给他的感觉不值一提,他望着盛灵玉的脸好一阵,没有急着放手,反而问道:“灵玉,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盛灵玉被他问得一怔,杨惑很快道:“你很挫败,就像……”
  盛灵玉望着杨惑,听见杨惑又吐出了几个字:“那天晚上的我。”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盛灵玉怎么可能会像杨惑?什么乱七八糟的!
  康绛雪听得迷迷糊糊,但很快便没工夫在意了,因为杨惑终于放开了他的脸颊。
  小皇帝低头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刚好错失了盛灵玉在这一刻忽然变化的脸色。
  就在此时,外围响起了众多的兵斗之声,有人在呼喊在哭号,各种兵器的声音翻涌而来,交织在一起。
  这些声音昭示着宫中的叛乱已经全面爆发,危机感唤回了康绛雪的神智,小皇帝赶紧道:“叛乱开始了,说不定要打进来,我们赶紧走吧。”
  盛灵玉没有异议,当即起身,杨惑却坐在地上迟迟不动,他的神情看上去特别自在,明明同处在危机之中,他却像是不要命了似的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几分耍无赖的意味,看起来并不打算走。
  康绛雪蒙了:“你干什么?”
  杨惑道:“腿软,走不动。”
  现在是什么时候,杨惑竟然还是不慌不忙,康绛雪严重怀疑杨惑这是受了刺激开始放飞自我。
  他头痛地看了一眼盛灵玉,盛灵玉皱眉去搀扶,杨惑却将盛灵玉推开,道:“灵玉身上太冷,碰了更没力气。”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要自己背他?
  ……可康绛雪也背不动啊!
  康绛雪有点不敢相信,眼见着战火要来,杨惑竟然还如此沉得住气。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着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康绛雪终究还是不相信杨惑没对这场叛乱做准备,人一定有,但可能没在身边,可话又说回来……
  如果不是有人手,那到底是什么让老谋深算的杨惑敢自己一个人进御花园?
  康绛雪冥思苦想,忽然之间恍然大悟,他惊道:“花园之中有密道?”
  康绛雪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妥,然而已经晚了,杨惑全无惊讶地望着他,怪异地笑道:“你看……陛下如此聪颖,我早该发觉的。”
  第51章
  早该发觉?他发觉什么了?康绛雪心里吓了一跳,杨惑却并不纠缠,悠悠然起了身。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但看架势却不是向外走去,而是向着花园一角,足以证明……康绛雪刚才的猜想是正确的。
  花园之中确实有密道。
  康绛雪彻底明白了,难怪杨惑身边没有带人,他的人恐怕都在外围和长公主一起平定叛乱,杨惑本来的打算就是要在密道之中暂避一二等待时机,只是不想中途遇上了小皇帝和盛灵玉,还差点被康绛雪一脚坑去西天。
  这确实是有点……
  “咝。”康绛雪手心猛然一痛,惊讶回神,触碰到他伤口的盛灵玉也怔了下。
  盛灵玉道:“陛下的手怎么了?”
  康绛雪的手心在刚才拉绳子的时候磨破了,但此刻却丝毫没有心思在意,只道:“没事,不用你管。”
  康绛雪心里有事,说得随意,也没感觉自己的口气有什么不对,他忙着探究杨惑现在的心思,满心保命要紧,并没看到盛灵玉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瞬,最后又收了回去。
  康绛雪还在乱糟糟地思索着:
  据他对杨惑人设的了解,渣渣杨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很有逻辑,绝不会像苻红浪那么玄学直接看出小皇帝换了芯子,按照他的思路,恐怕会认为猜出密道存在的小皇帝和他一样,一早就觉察出了杨显的预谋。
  看不出康绛雪是个冒牌货固然好,可这么一来,在杨惑的心中,小皇帝必然就成了一个深藏不露的主。
  这就难怪杨惑刚才的反应那么大了,这人恐怕是真的怀疑小皇帝藏得极深,刚才当真想要借机杀了自己。
  总结完毕,康绛雪想哭的心都有了,被杨惑当成潜藏宫斗对手绝对不可,和杨惑正面撕,这谁能行啊。
  轰隆一声,夜色之中某处裂开了一个口子,杨惑在宛如普通山石的非常隐秘的入口处站定,回头看了小皇帝一眼。
  这一眼十分地意味深长,康绛雪头皮都麻了,然而他还是只能乖乖跟了进去,由盛灵玉殿后,在三人进入之后关闭了入口。
  呼啦一声,杨惑点燃了密道之中的油灯,昏黄的灯光辉映,照出了一块空荡的空间。
  康绛雪细细打量,发现地方不算大,只备着一缸清水和一些能长久保存的吃食,看起来不能藏兵,只是为了躲避兵乱而特意准备的藏身之所。康绛雪不知道这是在以前的宫斗中留下的还是杨惑自己私下开辟出来的,可无论哪个对于康绛雪来说都并不友好,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刚刚才得罪了杨惑,现在又看到了杨惑的一个藏身点,杨惑难免会因为他知道得太多而忌讳他。
  这么一来,要是这渣攻日后宫斗起来,还能放过他吗?可若他跟杨惑表明自己不想当皇帝乐意退位,这狗也未必能信啊!
  康绛雪想得心焦,就在这会儿,忽听杨惑叫道:“陛下。”
  康绛雪闻声回头,兜头便是一瓢冷水浇来。
  盛灵玉反应极快,当场伸手去拦,可杨惑抽风一般站在水缸前连挥多下,不管不顾,终是成功把冬夜里唯一干着的小皇帝也给淋湿了。
  杨惑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嚣张又可怕。
  康绛雪没料到杨惑会搞如此袭击,人都有点傻了,他震惊地去看杨惑,赫然发现后者笑得一脸舒畅,杨惑甚至摊开了双手,悠悠道:“手滑。”
  ……手滑。
  手滑你个粑粑!!!
  杨惑这也太记仇了!
  康绛雪能够理解杨惑自己不好过所以也不想让他好过的心态,可让他理解不了的是像杨惑这种人竟然会当场发作!
  这个人果然受的刺激太大精神状态都不正常了,他不是应该小人搞事十年不晚的吗?!
  康绛雪的嘴唇抖了又抖,在这场景之下竟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反倒是盛灵玉用后背挡住了他,一手猛然制住了杨惑。
  小皇帝没能看到盛灵玉的神情,只听到盛灵玉的声音里浮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