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慕子悦去了东陵伯的书房。
“听说父亲向皇上提及了儿子游学之事。”慕子悦问道。
“谁说的?”东陵伯问。
“方家公子。”慕子悦道。
“哦。”
东陵伯点了下头,眼角一瞥慕子悦。
原来以为儿子跟方大学士的公子也就是泛泛之交,这些日子方大学士遇见他也都是敷衍点头,现在看人家关系近的连他这个老爹都羡慕。
如果不是方大学士提及,方家的孙子怎么可能知道他跟皇帝在紫宸殿的对话。
“父亲想儿子去哪儿?”慕子悦问。
“你想去哪儿?”东陵伯问。
“边塞。”慕子悦道。
东陵伯欣然:“好,我也愿意你去那里。”
“但现在不行。”
慕子悦一下子明白了东陵伯的意思。
“儿子明白!”说着,慕子悦就要告退。
眼看着儿子就要出了书房,东陵伯忍不住喊住。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安排?”东陵伯问。
“不管怎么安排,父亲也是为儿子好。”慕子悦道。
东陵伯心里头暖的冒泡,整个人像是在冬日里泡温泉的舒服。
这么懂事的儿子,哪儿找!!
“不错。”东陵伯笑呵呵的道,“你爹的安排,肯定让你满意!”
慕子悦微笑。
其实她很想去边塞,如果她真的十二三岁,她也肯定得问凭什么不让去。
时代年龄的代沟,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存在,可实力是最根本。
不管她是与哪位皇子殿下打交道,显露肌肉,都是为了实现她想去边塞的愿望,可既然东陵伯插手,结果很有可能让她失望。
现在的她还没有实力跟手握兵权的东陵伯掰腕子!
既然如此,她就愿意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哪个父母都喜欢听话的好孩子!
而事实也证明慕子悦的听话,效果很好。
大皇子殿下出征在即,京郊四大营都要拨出人手前往边关,西郊大营拨出的官员最多,其中更不乏勋爵子弟, 比如东陵伯府的二公子,霖安侯府的世子。
消息传出来之后,东陵伯府越华阁里的颜侧夫人晕过去好几次,后来在东陵伯的院子外面一站就是半日,纤细的腰身,含泪盈盈的目光,咬着唇角溢出的鲜血,每一处都让人心生不忍。
若是往日,最多半日东陵伯就会让颜侧夫人进去院子,可这回直到颜侧夫人在门外晕过去,东陵伯才出现把颜侧夫人抱回越华阁,一个时辰之后,东陵伯就出来了。
不知道东陵伯说了什么,颜侧夫人老实下来,慕岚也乖乖的在自己的院子里除却每日里惯常去康荣院请安,就是在学琴棋书画,礼仪绣工,比慕雪慕彤还要勤奋,连教授的女夫子都称赞有加。
东陵伯还给听雨轩配了车子,两架的车子宽敞舒适,坐在车子里感受不到寻常的颠簸,丝缎的内里柔软,足以走远路。
听雨轩的院子里还多了两匹马,一匹小马,一匹大马。
大马不过四五岁龄,小马四五个月。
大马身材矫健,雪白的毛发如缎,没有一丝的杂毛。
慕大礼说这是伯爷最喜欢的骏马,名叫虎牙。
听其名就知道这马儿的俊逸。
小马是枣红色的,出汗时马身上有汗水,摸过去汗水微红,正是慕子悦曾经在传闻中听说的汗血宝马。
本来慕子悦就喜欢马,更不要说日后若是有机会驰骋沙场,最贴心的伙伴也正是胯下的马儿。
接下来的几日慕子悦都与虎牙和小马儿混在一处,不止给马儿洗涮,按摩,说话,连吃食种种都亲自动手。
没几日虎牙和小马儿就和慕子悦混熟。
东陵伯府的马场上每日都能看到慕子悦骑在虎牙背上驰骋,小汗血在后面嘶鸣着追逐。
慕大礼暗赞不已。
马最通人性,你对马儿好,马儿自会以一生报答。
而世上更多的是不如马儿的渣渣。
霖安侯夫人先后数次到了东陵伯府以探病为名见了慕姝,看到慕姝的身子明显的好起来,霖安侯夫人眼里含着泪水,喜极而泣。
“姝儿啊,你夫君前往边塞,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更不知是死是活,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们老老小小,这个时候你也该回来了,家里头少不了你啊!”
“母亲……”慕姝心头颤抖。
慕姝不想再踏入那个府邸,可现在那个府邸中最让她生厌的人离开,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婆婆又是这么的低声下气,她也心生犹豫。
“夫人说的有理。”慕夫人道,“可姝儿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不如我就一同前往吧!”
霖安侯夫人一怔:“这怎么好烦劳亲家!”
“母亲,侯夫人说的对。”慕子悦走进来,“姐姐素来与我亲近,不如我同姐姐一起回去吧!”
“这……”
“听说凤姨娘的肚子又大了,不知道胎气是否安稳?别回头我和我姐姐回去没几日,凤姨娘的胎气不稳,然后说是我和姐姐相克!事关霖安侯府子嗣大事,到时候我和姐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不如夫人先给我和姐姐一个保证,不管凤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如何,都跟我与姐姐无关!”
霖安侯夫人脸色忽青忽白。
自从霖安侯府正经的世子夫人离开之后,凤姨娘更是作威作福,霖安侯夫人恼怒不已,可凤姨娘肚子里是霖安侯府的子嗣,也只能忍着,后来自家儿子的丑事弄得人尽皆知,凤姨娘一反常态的铮铮铁骨,口口声声说不相信夫君会做出此等事,但有圣上决断,她自当领受,却是死也要等着自家夫君荣耀归来,这一番话让不少人觉得这位凤姨娘是个好女子,可霖安侯夫人人老眼精,就觉得凤姨娘心怀叵测,肚子里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回让慕姝回去固然有惦记着慕姝那庞大嫁妆的想法,也想着隔岸观火,可慕子悦的话,又让霖安侯夫人直打鼓,凤姨娘不是好的,这个东陵伯世子也不是善的,若真的子嗣出了什么事儿,倒霉的还不是她霖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