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颜:“没有,那人有什么特征?”
服务员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特征,挺普通的一个男人,看穿着打扮不太像来旅游的……哦,对了,你要说特征,还真有点,咱们这里的酥油茶是一块五一杯,现在的人出门很少会带五毛的钱,大都是手机支付,或者是再要个小饼凑两块钱,但这人就要了一杯酥油茶,给了我一块五的现金,一张一元的一张五角的,这算不算特征?”
虞景颜感到眼前一亮,心说:看来这位坚持使用现金支付的客人,就是老子要找的人。
“妹妹,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以前有没有来过?”虞景颜问。
服务员:“十几分钟之前过来的吧,刚刚四郎来找我的时候,他才走了几分钟,以前没见过他,虞哥,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虞景颜:“你别担心,我跟那家伙有点过节,也没别的事。”
服务员点点头,没能提供更多线索,虞景颜让她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虞景颜已经知道,那人的确还在跟踪监视自己,同时他也掌握了对方的一个特征:身上有土腥味。
“虞哥,看来你这办法虽然有点效果,但咱们的机警性还是有所不足,人家就在咱们后面喝茶,咱们都没能发觉。”四郎说。
虞景颜摆摆手道:“无妨,他肯定还会出现,这一次让他跑了,下次可就不一定那么幸运了,哼,身上有土腥味的家伙,莫非是搬山卸岭、寻龙分金的行家?”
“搬山卸岭、寻龙分金是什么?”四郎问。
虞景颜皱起眉头,喃喃道:“那是盗墓派的高人……我大概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虞景颜说先去店里,应付完来看货的客户再说。
二人来到店铺,虞景颜的老客户已经在门口等待,有些不满地说:“老虞,这都大中午了,你怎么还没开门,这样做生意,你不怕饿死?”
“怕个球,老子可是整个拉萨古玩圈子唯一一个掌握了新制天珠技术的人,你不买我的货,还能去买谁的?台湾人卖的珠子品质没有我的好,价格还高,你肯定不买他们的,买我的呗,你也理解一下,我每天晚上回去加班制作天珠,够辛苦了,晚点开门也没什么毛病。”
客户跟虞景颜寒暄了几句,挑了几颗天珠后离开店铺,虞景颜给陈肸打了电话,把陈肸叫来店里,这才开口道:“老陈、四郎,那会儿我在楼顶喝茶的时候,似乎遇到之前跟踪咱们的人了。”
陈肸:“哦,你们交过手?”
虞景颜摇摇头:“那倒没有,等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当时我和四郎就在楼顶喝茶,我没发现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土腥味儿,找来服务员问过后得知,那个客人的特征符合在尼桑辰波出货的老板的特征,所以我认为,有理由认定,跟踪咱们的人就是尼桑辰波卖给江仁勇人骨制品的家伙,而且那家伙身上有一股土腥味,虽然谈不上浓重,却难以遮掩。”
“土腥味?你的意思是,那个老板是个经常在地里干活的人,比如农民,或者基建工人?”陈肸问。
虞景颜再次摇头:“是个经常下地的人,但这里说的下地,不是下地种田,而是下到地下面,根据我的判断,对方应该是盗墓派搬山卸岭、寻龙分金的高手。”
陈肸:“盗墓的?西藏大都是天葬和水葬,鲜有土葬,他来这里盗墓?”
虞景颜:“不,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盗墓,而是为了销赃。”
“销赃?”四郎问。
虞景颜:“对,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卖给江仁勇人骨念珠的老板,是个盗墓派的高手,他在内地实行土葬的地区盗墓之后,用墓主或者陪葬者的尸骨制作成人骨念珠,伪造嘎巴拉,然后卖到西藏的藏传佛教徒或者古董商人,因为咱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嘎巴拉的珍贵,会舍得花大价钱收那些人骨制品。”
陈肸提出疑问:“可是那串念珠分明有上百年的历史,那个盗墓派的家伙不至于活到一百多岁吧?还是说,你跟董老都看走了眼,那串念珠并没有那么久远,是人为做旧的?”
虞景颜:“念珠的确超过百年,包浆和磨损是无法做得那么惟妙惟肖的,所以,那家伙有可能真的活了一百多岁,也有可能是,卖货的家伙跟制作念珠的人并不是一个人。”
“老虞,你觉得对方为什么要跟踪和监视我们?”陈肸问。
虞景颜摇摇头,之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却没能想明白,对方跟踪自己到底有什么意图,按理说,虞景颜是古玩商人,对方是盗墓派高手,双方互不干涉,并非敌人。
“不管他为什么盯着咱们,我都想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术士不是他一个盗墓派的高手能够找惹得起的。”虞景颜说。
四郎握紧腰间藏刀的刀柄,脸上再次流露出兴奋之色。
“虞哥,你让我弄谁我就弄谁。”
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测,虞景颜给江仁勇打了电话。
“老江?”
“虞哥,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边的江仁勇态度很是恭敬,让虞景颜深感欣慰,自己帮助了江仁勇,江仁勇总算没有像徐亮那样转头就忘了恩情。
“卖给你人骨念珠的人,在尼桑辰波都出过什么货,能帮我查一下吗?”虞景颜问。
“好嘞,您等会儿,我挨着去问问。”
等了半个多小时,江仁勇回过电话来:“虞哥,打听到了,那家伙出的货除了给我那条念珠是藏传门类的,其他都是汉传的,有高古玉、青铜器,还有几件金器,不过看起来那些东西都是入过土的。”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今天没有走霉运吧?”虞景颜问。
“没有没有,那块瓦当被我粘好了,跟买主协商过后,他同意支付两成费用收购那块瓦当,虞哥,谢谢你,你的恩情,我江仁勇一定会铭记在心。”江仁勇认真地说,隔着电话,虞景颜都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挂了电话,虞景颜说:“江仁勇这人挺不错的,为人耿直心直口快,不像隔壁那家伙。”
四郎和陈肸自然知道“隔壁的家伙”便是徐亮。
“虞哥,江老板说的入过土的物件,是怎么回事?”四郎问。
虞景颜:“就是说那些东西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汉地多兴土葬,人们死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陪葬品,那货主卖的东西,就是墓里挖出来的陪葬品,没错了,果然是盗墓派的人,四郎,你记住,咱们只做跟藏传有关的生意,主要做新制天珠,不接触汉传的物件,特别是汉传的出土件,那些东西碰不得。”
四郎:“因为是陪葬品?”
虞景颜:“没错,那些东西在行话中称为冥器,冥器大都价值不菲,然大多数冥器都沾染了墓主人以及陪葬者的怨气、阴气甚至是鬼气,那样的物件不能碰,会招惹脏东西,若是惹上凶神恶煞,还有可能把命搭上。”
四郎记下虞景颜说的话,虽然他没有去过汉地,不知道土葬墓里有什么东西,但见虞景颜的说得如此严肃,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又跟陈肸和四郎交流了一阵子,三人也没猜到那个盗墓派家伙跟踪他们的目的,陈肸只好再去上班,虞景颜和四郎则警觉地待在店里。
在店里待了一下午,也没遇到任何异常,连生意也没做成,虞景颜看了看时间,让四郎收拾东西关门回家。
回家的路上,二人谨慎地走在八角街道,这一次,虞景颜终于没有再感受到那种窥视感。
一路来到扎康大院前的张四烤肉店,在一阵烤肉的香味飘过之后,虞景颜停下脚步。
“虞哥,饿了吗?”四郎问。
虞景颜盯着店里,就在刚刚肉香飘来的时候,他闻到了土腥味。
店里没开灯,光线昏暗,一个男人坐在角落。
在虞景颜注视他的同时,他抬起头来看向虞景颜,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虞哥,是他吗?”四郎的手已经握住常青刀,随时准备出手。
虞景颜点点头,确定土腥味就是从店里角落的男子身上传来的,更让虞景颜感到惊讶的是,男子的魂魄被一种力量所笼罩,虞景颜看他不透。
“小心点,这人不简单。”虞景颜说。
男子站起身,开口道:“老板,买单。”
付过钱后,男子径直朝虞景颜走来,虞景颜下意识退到四郎身后,遇到危险的时候,四郎总是自觉担任起正面冲突的关键人物,而虞景颜则会先行退避,待到有合适的机会再用术法配合四郎。
“虞景颜,你在找我?”男子在四郎面前一米外停下,看着虞景颜说。
虞景颜拱手抱拳,算是打过招呼,开口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男子皱起眉头,叹口气道:“你特么看电影看多了吧?”
虞景颜挠挠头,心说难道自己从电影上学到的行话不对?
“外面人多眼杂,去你家吧。”男子说。
虞景颜点点头,心里充满疑惑,在与男子对视之后,他已经完全确定,之前几次监视自己的人正是眼前其貌不扬的男子,男子身上的土腥味以及他出手的货物也证明了男子的确是盗墓派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