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雪存道:“你整天都看的什么滥七八糟的话本子, 怎么净是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十七撇嘴道:“难道师兄你就很正经么?”
  辜雪存摸摸鼻子:“我当然正经的很……不对, 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看也就罢了,可别带坏了十九, 她年纪还小。”
  十九在旁边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
  十七道:“她哪懂这些……不过,既然路真人已经知晓你身份了,那你们……”
  她欲言又止,看着辜雪存的眼神也微妙了起来。
  辜雪存让她看得头皮发麻, 道:“我和他的事,你就先别操心了,以后我解决好了……自然会再告知你们。”
  十七沉默了一会,突然低声道:“大师兄,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多事了。只是,即便当初,你确然有对他不住的地方、再怎么千错万错,如今总也还上了,倘若为了内疚留在他身边,对你和对路真人,总归都是耽误。”
  路决凌行到门前时, 听到的就是十七的这句话。
  他一手握着洞知, 一手紧紧攥着辜雪存给他带回来的那个油纸包, 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从这个角度, 他正好能看到辜雪存的背影, 而十七和十九也正好看不见他。
  他站在那片门廊前的阴影里,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
  然而那边辜雪存却良久都没有回话。
  玄衣男人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他静静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手里的油纸包被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攥的发起皱来。
  然而,正在这时,少年却缓缓开口了。
  “我留在他身边,并非因为要还他什么。”辜雪存的声音一字一句且认真,“只是因为,我想留在他身边,我想看着他。”
  路决凌面上神色一怔,手里紧紧攥着的油纸包,也渐渐松开了。
  辜雪存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再过问,姑姑那边,我日后也会告诉她。”
  十七奇道:“大师兄,你……你想明白了?”
  辜雪存“嗯”了一声。
  正此时,十七看着他身后,面色一变道:“路真人,你……”
  路决凌缓步行到辜雪存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看着十七淡淡道:“他是我未行大典的道侣,以前是,现在也是。夫妻间的私事,十七姑娘过问太多,是否不妥?”
  辜雪存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想把手往回缩,却被路决凌拽的死紧。
  “你……你在我师妹面前瞎说什么……”他急急低声道。
  路决凌看着他的眼睛逼问:“我说的不对吗?”
  十七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们:“大师兄,你们……你们……这是真的吗?”
  辜雪存愣了愣,转头看了十七一眼,沉默了片刻,竟然爽快的承认了:“不错。”
  饶是十七来之前,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二人间可能已经发生了什么,此刻听到他承认的如此干脆利落,还是禁不住愣在原地。
  正此时,拙守真人也跟着踏出了青玉居院门,一脸纳闷的看着他们道:“师弟……你们吵什么呢?”
  拙守真人心想小师弟果然口是心非的很,刚才还说不管,现下不是也放不下心自己小徒儿和春华宫女修独处?
  路决凌回头看了看拙守真人,淡淡道:“没什么,时辰差不多,我们也可前往山巅行宫了。”
  拙守真人捋了捋胡须道:“也好。”
  此刻拙守真人在场,辜雪存不好和十七多说什么,只能转头冲她眨眨眼睛笑了笑,示意她别太过担心。
  十七面色有些不安,本来还想再说一句,却被身后的十九一把拉住了衣袖,少女看着她眼神认真的摇了摇头。
  ———
  夜山山巅行宫。
  瑶台水榭,轻歌曼舞。
  缓带轻纱的玉氏侍女一个个面容姣好、身姿袅娜,端着酒水瓜果穿梭宴席之间,宾客陆续入席落座。
  辜雪存跟在路决凌身后,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看了看,感叹道:“乖乖,长晏这排场够大的啊。”
  无怪他有此感叹,这场合籍大典,修真界可以说几乎是群贤毕至,五大门派除了刀佛梵境,无一缺席,其他来捧场的小门派和散修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辜雪存简直怀疑叫得上名字的,长晏都给人家发了请帖。
  路决凌淡淡瞥他一眼,道:“你若想,我们不会比他差。”
  辜雪存本来在数,一席上有几个菜肴,听了他这话嘴角一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决凌道:“那我们何时重新合籍。”
  辜雪存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去看,见拙守真人正带着沈玉臣和不认识的修士寒暄,应该听不见他俩说话,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咱们不是早就合籍了么?”
  路决凌淡淡道:“口说无凭,总要昭告天下,补办大典,才算礼成。”
  辜雪存脑仁儿发疼:“不是,我们昨天才……你着什么急?”
  路决凌冷冷的看着他道:“何时提才不算急?”
  辜雪存愣了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压根儿没想过还要和路决凌补办一场合籍大典。
  他讷讷道:“不然……等我重新结丹?”
  路决凌眸色更冷:“你又来?”
  辜雪存:“……”
  辜雪存:“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拖……只是吧,我现在这副模样,合籍是不是不太妥当?而且,咱们还是师徒呢,你忘啦?回头传出去多不好。”
  路决凌握着他的手,垂眸道:“无甚不妥,只要你我愿意,无人能说三道四。”
  他顿了顿,勾勾唇角道:“至于师徒……这不是很好。”
  这句话意味有点深长,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辜雪存愣了愣,乍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半晌,才猛的脸色涨得通红,低声骂道:“你这变态!”
  十七说的没错,路决凌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路决凌含笑不言。
  天决真人少有这幅神态,一时旁边的修士纷纷好奇的侧目。
  一个玉氏侍女拖着盏莹白的酒壶,行到二人身前,低头笑道:“还请真人与小公子随我来。”
  路决凌颔首,带着辜雪存跟在那侍女身后,走进酒筵间。
  五大门派的位置在整个酒席最前方,而紫霄派又靠在其中最前,不可不说主人真是给足了面子,只是不知,他给的到底是紫霄派的面子,还是辜雪存的面子。
  辜雪存抬头看了看,就见长晏远远看着他和路决凌,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
  辜雪存:“……”
  不知为何,现在看见长晏这张脸,还挺想打人的。
  侍女道:“此处便是真人你们的席面。”
  见路决凌颔首落座,那侍女这才袅袅退去。
  辜雪存坐在他旁边,刚想扭头跟路决凌说话,就见到他们对面坐着个褐衣的中年修士,那修士远远看着路决凌笑道:“久未见真人,真人风姿如旧。”
  辜雪存看着他面容愣了愣,心中突然浮现起一个名字——
  济苦三圣之首,叶一峤。
  路决凌眸色微动,却并不答话,只是略一颔首。
  他这幅神态不免显得有些高傲,只是人人都知道这位是天决真人,这份高傲也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毕竟路决凌生性寡言清冷,这谁都知道,大家都能理解……
  ……如果他没有一直和旁边那位小弟子一直低声交谈的话。
  叶一峤身边几个随行的弟子逐渐面露不忿,但终归是碍着紫霄派和路决凌的身份,没敢多说什么。
  辜雪存小声道:“你说你刚才那么冷冰冰的干嘛,人家跟你打招呼你好歹寒暄两句……”
  路决凌顿了顿,道:“我并未有意轻慢。”
  辜雪存道:“你看那几个济苦山弟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路决林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给那边的济苦山丹修,他看着辜雪存已经送到了唇边的酒杯,凉飕飕道:“不许饮酒。”
  辜雪存一僵,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把酒杯放回了案上,小声道:“凭什么你能喝我就不能喝……”
  路决凌淡淡道:“因为我饮酒后,不会追着别人骂混蛋,也不会撒酒疯。”
  辜雪存:“……”
  各个门派的修士们终于一一落座完毕,席面间穿梭的玉氏侍女终于也悄悄地一一退了出去。
  辜雪存手里捏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了起来。
  上首终于缓缓行来两人。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面容俊朗,面带笑意。
  一个身姿袅娜的女子,眉眼如画,娉婷秀雅。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这位九千多岁的玉氏神女看姿容面貌,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此刻她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面颊微微泛红,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新嫁娘的羞怯。
  长晏温柔的看着她,牵着她的手缓缓走近。
  辜雪存一边嗑瓜子一边咂舌:“难怪长晏倾心,果然是天下罕逢的美人儿。”他顿了顿,又道,“爹妈都这么好看,你说渊儿长大,得俊成什么样,到时候岂不是要祸害的夜山方圆百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鸡犬不留。”
  路决凌瞥他一眼,凉凉道:“……不要以己度人。”
  辜雪存道:“好吧好吧,不信你就等着看他长大。”
  “不是我说,这人长得好看了,长大了就是个祸害。”
  辜少宫主这句感慨,其实是真的很发自内心。
  路决凌淡淡道:“是吗?”
  辜雪存这才猛的回神,自觉失言,打哈哈道:“我说的不是你,你别多想。”
  场上玉氏家主也已经入场,正面带笑意沉声念着证婚词。
  不得不说,得了玉氏神君的传承,能够九千多年容颜不老,的确是件让天下女修都欣羨不已的美事。
  这两姐妹,分明家主玉无阙才是神女的妹妹,站在一起时,她却像是给女儿主婚的丈母娘。
  辜雪存正神游着,旁边的路决凌却伸过来一只手。
  辜雪存低头就见路决凌展开了手掌,掌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把已经剥好了皮的瓜子。
  辜雪存一怔,抬头看路决凌,发现玄衣男人正静静看着他。
  若非长晏和玉无瑕的合籍大典已经开始,辜雪存当下简直恨不得直接扑过去亲他一口。
  他接过那把瓜子,正想开吃,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来了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这味道混杂在夜山上终年弥漫的花香中,显得极其隐蔽而不易察觉。
  辜雪存借由结元果洗经伐髓后,五感敏锐了许多,突破到融合期后,更是感觉如今他这幅身体的听觉、嗅觉和视力,甚至都远胜当初结丹之时。
  此刻他发现了这股奇怪的气味,但回头环视在场诸多修士,包括那位济苦三圣之首叶一峤和另一边坐着的凌微剑庄庄主,却都面色如常,仿佛毫无察觉。
  辜雪存心下一沉,当即看了看身边的路决凌,顾不得太多,以神念传音急急道:“屏息!”
  神念传音虽然只有近距离才有用,但是胜在隐蔽,即使旁人修为胜过传音者一大截,也不会轻易被察觉。
  路决凌目色一滞,扭头看他。
  辜雪存冲他点了点头。
  他心下念头一个个快如闪电的掠过,这气味来的诡异,只是不知道究竟有何作用,总之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定然不是光明正大之人,更不会是为着什么光明正大之事。
  会是谁呢,这样处心积虑、这样狗胆包天,要破坏这场整个修真界瞩目的合籍大典?
  肯定不会是长晏和玉氏神女……
  但是否和玉氏有关,这就难说了。
  自从这次踏足夜山后,玉氏一族给他的整体感觉就十分古怪,辜雪存并不是刻薄斤斤计较之人,但是整个玉氏一族的做派,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些熟悉……
  熟悉……熟悉?
  辜雪存脑海中这个念头只是甫一出现,他就几乎马上抓住了它。
  不错,熟悉……这种熟悉感……这种家主奴仆层级分明,完全不像修真门派,倒像是……
  和凌微剑庄做派无二。
  他心头一惊,抬头去看那边坐着的凌微剑庄众人。
  上首的中年剑修长了一张国字脸,面白无须,含着笑正看着举行合籍礼的长晏和玉氏神女。
  辜雪存觉得他就快要想到什么关窍要紧之处了,可是那结果却一直卡在他脑海深处,迟迟不出。
  正烦躁间,辜雪存突然感觉背后被人轻轻戳了一下,愣了愣,回头去看,只见他身后正站着个十六七岁模样、唇红齿白的少年。
  辜雪存一怔:“阿冉?”
  阿冉垂头道:“还请公子移步到殿外一叙,我有些事想找您谈谈。”
  虽然大典正行到一半,但中途离席者也不是没有,只要静悄悄别闹出声息,玉氏并不管束。
  阿冉会出现在这里,想来必定是长晏也邀请了他哥哥——灵山狐王司明,他跟着他大哥前来。
  他会来找自己,一定是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辜雪存心知此刻情势有异,阿冉会赶着在合籍大典举行途中来找他离席,一定不会是小事。
  他扭头看了看路决凌,低声道:“稍待我片刻。”顿了顿又道,“记住,千万要……”
  他虽未出声,唇型却是“屏息”二字。
  路决凌眼神微沉,点了点头。
  辜雪存这才站起身,悄悄跟着阿冉行出殿外,二人走了十几步,停在了一株玉兰花树下,那树下还站着另外一人。
  司明看着他,沉声缓缓道:“阿雪。”
  辜雪存恍然道:“我还说……阿冉怎么可能认得出我,原来是你。”
  司明道:“此刻无暇叙旧,我找你出来有要事。”
  他话音一落,挥袖一拂,一道透明结界便将三人包裹其间。
  辜雪存看着结界,有些吃惊:“什么事,要这样小心?”
  司明看着阿冉道:“你说。”
  阿冉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是……是这样的,少宫主,你还记得百年前我和凌三公子,曾经被阴蛟捉走过吧。”
  辜雪存想了想,道:“记得。”
  阿冉道:“后来,哥哥和春华宫、凌微剑庄、紫霄派的修士们,一起来将我和凌三公子救走了,我原以为自那以后,我与凌三便都与阴蛟再无联系了。”
  他顿了顿,迟疑道:“可我今天,好像在凌三公子身上,感觉到了阴蛟的气息。”
  辜雪存一惊,道:“真的?”
  阿冉点头道:“不会有假,当初他叼走我们俩时,我仔细闻过,他身上除了龙骚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别人可能闻不见,我却记得。”
  辜雪存脑海里终于一片清明,缓缓道:“原来……原来如此,刚才,你们有没有闻到空气里……”
  阿冉点头道:“我闻到了,但哥哥闻不出来。”
  辜雪存低头喃喃道:“他想干什么……昆元界魂也不在此处,他究竟有何图谋……”
  司明沉声道:“阴蛟出身于东海,原本是条海蛇,他身上本就到处是毒,修行化蛟后,更是如此。夜山白龙虽是真龙后裔,但数万年来生活安逸、既无近忧亦无远虑,比起上古真龙早已经妖力、战力大退,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族中老弱妇孺更是不在少数,而阴蛟蛰伏多年,虽然始终未能化龙,但其生性阴狠歹毒,恐怕老龙君逝世后,此刻白龙族中能与阴蛟一战者,只有长晏一个。”
  “这气味来的古怪,我担心有鬼,方才已经与提前与白龙一族族老知会过,让他们嘱咐所有龙族封闭嗅觉。”
  辜雪存沉吟片刻,道:“你做的对,我方才也已经传音给路决凌,让他屏息了,只是此刻殿内……倘若焚烛与凌三勾结,那凌微剑庄岂非……”
  司明颔首道:“不错,凌庄主定然知晓,甚至可能,他自己就是主谋。”
  辜雪存惊道:“那此刻……此刻殿内……”
  司明道:“你赶紧传讯回紫霄派与春华宫,告知路决凌的几位师兄与宫主此事,我叫你出来,便是为此。”
  辜雪存点头,手掌一翻取出一道传音符,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讲完,手指一松便放任传音符飞往空中。
  然而,不到半刻,他神色一滞,惊道:“不好,夜山上空此刻有结界挡着,传音符飞不出去。”
  司明沉声道:“果然如此。”
  辜雪存沉声道:“不管如何,我们先回去。”
  三人于是转身行向山巅行宫。
  然而刚到殿门口,就听见殿内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夜山白龙,勾结域外魔族,妄图哄骗神女打开芥子,放出上古魔物,为祸苍生,此等恶行,我辈人人得而诛之!”
  辜雪存一惊,定睛去看,说话的正是那位凌微剑庄的庄主,他刚才还面带笑意,此刻却换了副神色,疾言厉色的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辜雪存快步走到路决凌身边,一把拉住了他,路决凌回眸看他,回握住了他的手。
  辜雪存这才心中一定。
  长晏面沉如霜、声音冰冷:“凌庄主,我与阿瑕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毁我二人合籍大典,血口喷人?”
  凌礼南沉声道:“你们自然与我无冤无仇,但你妄图哄骗神女打开芥子,便是与三界众生有仇!义者皆可诛之!”
  一直坐在路决凌和辜雪存身边的拙守真人,蹙了蹙眉也开口道:“凌庄主,口说无凭,你总要拿出证据,才可叫人信服。”
  凌礼南沉声道:“证据?玉氏神女的亲妹妹,玉氏家主玉无阙就是人证。”
  席间顿时哗然一片,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刚才还站在长晏和玉无瑕身边,笑意盈盈主婚的玉家家主玉无阙身上。
  然而此刻,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站的老远,早就离开了她姐姐和长晏。
  玉无阙声音冷冷道:“我身为玉氏一族家主,跟随神女九千年,眼看着她被妖族迷惑,却拦不住她,玉无阙难辞其咎。”
  “如今姐姐执意要和长晏合籍结侣,我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把开启寒潭芥子的法门泄露给居心叵测的妖族。阿姐,哥哥飞升前,吩咐我玉氏合族,皆要世代镇守寒潭芥子,如今你为了儿女私情,为了一个妖族,便要枉置哥哥的重托,不管不顾了吗?”
  玉无阙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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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真人其实很期待在某些场合听到辜少宫主叫他师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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