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明!”
  一声怒吼吓得正在哄人的觉明手脚更乱了。
  哭丧着脸望着气势汹汹的来人,露出了求救的眼神:“师傅你快来帮帮我,不是我欺负的,小师弟他自己就哭了。”
  觉明自己窦娥还要冤,他根本不知道小师弟为什么会哭。
  地上哭的停不下来的江流,眼眶红通通的望着走进的师傅,强忍住还要往下掉的眼泪:“师傅…我好像生病了。”
  法明第一次看到徒弟哭成这样,连忙弯腰将他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不忘瞪觉明一眼“江流身体不舒服你怎么没看出来,还让他站在外头待客。”
  “不是我让他站在那里的,是他自己要站那。”
  大清早的,觉明几次路过门口都瞧见小师弟跟陀螺似的在那里转圈,中途他还问过一次累不累,要是累了就回庙里休息。
  其实他们寺庙穷也是穷的很有道理的。
  毕竟没香客就直接没有,谁也没有用心去招揽过。
  法明弯腰将地上哭的只抽泣的小徒弟抱起来,示意觉明在前面带路。
  很快师徒三人就待在禅房内,开始给江流检查身体。
  “没什么问题呀。”
  法明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只手握着小徒弟的脉象。
  “脉象平缓有力,气息平和,没什么大碍。”
  觉明也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江流的脑袋,用手背感受一下彼此的温度。
  “也没发烧,温度是正常的。”
  “是这里不正常。”江流指着自己的脑袋方向,委屈巴巴的望着师兄跟师傅;“这几天总是忘记事情,我明明没有抄写经书,可是早上起来经书却被人抄写过了,我明明没有出庙门,可是师兄却说我每天都出去散步,还有这个!”
  江流将怀中一直拿着没放的签筒,放在桌子上:“为什么我要在门口拿着这个?我根本没有记忆!不是我做的!”
  “师弟你是被人摄了魂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觉明本来是想逗人笑的。
  结果说完,房间里的两个大人面对面看着彼此,下一秒两人眼底闪过同一个想法。
  “不会是真的被人摄了魂吧!”
  正在后山除草的觉醒和尚听到了庙里传来了紧急的钟声,这钟声是金山寺大事专用,后山上的人听到第一声响声就丢下手里的杂草。
  飞奔而去,直奔金山寺。
  “师傅!师兄!小师弟。”
  觉醒赶了回来,看向整个金山寺的全部和尚。
  法明身上穿着只有参加佛会才会拿出来的红色袈裟,一脸严肃的拨弄着手里的菩提子:“叫你过来,是我们庙里出了一件大事。”
  “小师弟好像被人摄了魂。”觉明紧跟着道。
  觉醒:“!怎么可能!”
  他们金山寺可是有佛光保佑,就算一百年没有香客,也绝对不会有邪祟敢踏入一步。
  大殿内的菩萨可是下凡过真身在此,任何邪祟一旦踏入寺庙的地界,就会瞬间魂飞魄散。
  觉明冲着他眨眨眼,“小师弟最近的行为很反常。”
  觉醒大悟,看向自家师傅;“现在怎么办。”
  “诛邪。”
  眼眶还泛红的江流盘腿坐在佛前,师兄跟师傅们围坐着他开始诵经,想要将他体内的邪祟赶出来。
  小黑从庙门口爬到大殿,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小蜘蛛精终于爬过那高高的台阶后,就瞧见庙里四个和尚围成一团的画面。
  “咦?这是什么法术?”
  它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它声音的江流睁开眼,黑眸落在那蜘蛛的身上,直接抬手指向它:“师傅,还有那只蜘蛛,每天都在说要蹭我的佛光。”
  三个和尚的脑袋瞬间转了过来,八只眼睛盯着地上那只小的快找不到的蜘蛛。
  觉明:“???”师弟的眼神真好啊。
  觉醒:“哪呢?蜘蛛在哪呢?”真的有蜘蛛吗?
  法明:“这是庙精。”
  小黑被法明长老提溜到了四名和尚的面前。
  四颗闪闪发光的光头对着它,一个个眼睛虎视眈眈。
  小蜘蛛精被吓得赫赫发抖,想要向在场唯一的好友求救。
  “小和尚怎么办呀,你师傅师兄们这么看着我好吓人啊!!!”
  “它问我,它怎么办。”被他求救的小和尚,转头将蜘蛛说的话告诉自己师傅师兄。
  小黑:“…………”不用再问了,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那位上线了。
  觉明打量着那小蜘蛛,眼神发亮的注视着自家小师弟;“师弟你竟然听得懂它讲话,它讲的是人话还是妖话。”
  “肯定是妖话啊,不然人话都不用师弟转述你都能够听得懂了。”觉醒觉得他问的这都是什么问题,简直浪费时间。
  “好了,先办正事。”
  法明喝止两位弟子,盘着手里的菩提子,半眯着眼睛盯着地上那只小蜘蛛精。
  这只庙精从法明小时候起,就住在这家庙里。
  金山寺的几代住持都知道它的存在,最近这段时间法明没看到它挂在门窗上的熟悉身影,还有些担心它是不是走丢了。
  要知道庙精那可是经过菩萨开了灵智的,也算半个佛门弟子,天生不会遭遇天劫,只要在庙里老实修行,日后也可到达彼岸。
  陈炜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上一秒觉得自己被庙门口的大太阳晒得有些困的人,下一秒睁开眼睛瞧见的就是自己的膝盖抵着觉醒师兄的膝盖。
  自己的两只手还分别被二人抓住。
  再顺着拉住的手臂往前方看去,法明师傅也坐在他正对面,在他们四个人的中央还有一只熟悉的小蜘蛛。
  “这又是什么情况?”不明所以的陈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现……”法明第一个字还没说完,对上小徒弟那好奇的眼神,下一句卡在嗓子眼里,下一秒却整个人跳了起来。
  放在供台下面平日当栏杆的权杖转瞬就被人拿到了手中,舞着残影拍向陈炜的脑袋;“大胆妖孽!竟然敢金山寺放肆!”
  “咚!”
  一声巨响之后,陈炜望着掉落在腿上越来越大的血点,缓缓抬手摩擦了一把脑袋,掌心黏糊糊的,放下来一看,全是血。
  盘腿坐着的小人;“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师弟!”
  “江流!”
  法明丢下自己的权杖,挤开两位弟子,把地上倒着的人扶起来查看他的脑袋伤势。
  “没什么大碍,只是为了赶走那邪祟留了点血,我开两副药觉醒你去煎药。”
  “我这就去。”
  觉醒爬起来就往厨房跑去。
  三个和尚忙碌了半天,终于将江流的脑袋包扎好,也熬好了汤药。
  陈炜晕乎乎醒过来时,眼前还冒着一大片的星星,什么也看不到。
  “师弟醒了,快灌药。”
  一直守着的觉明端起那碗早就熬好的汤药,捏住小师弟的下巴就灌了进去。
  陈炜:“咕噜噜咕噜噜混……咕噜噜蛋…”
  “全喝了全喝了,喝了就好,小师弟好惨哦。”觉明手很稳的将苦药全部灌了进去,还不忘跟觉醒说话。
  “唉,没想到我们金山寺竟然也进了邪祟,还好师傅发现的早,不然师弟就要遭殃了。
  被灌了满口苦药的陈炜眼前冒着星星,听着两位师兄的对话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邪祟,什么小师弟好惨哦。
  他哪里惨了?
  不对。
  法明长老为什么好端端用棍子敲他脑袋,法明长老被邪祟俯身了???
  “师弟你过来看,江流这个眼神是不是不对劲啊。”
  觉明灌完那一药碗,正准备走开时,瞧见小师弟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就是眼神好像有点散。
  “你看看这瞳孔,听说人死的时候瞳孔也是散的,师傅那一下子不会把人打死吧。”
  觉明越看越觉得危险,丢下碗转身就走:“不行,我去把师傅再叫过来看看,江流这样恐怕要下山请大夫。”
  下山请大夫,代表着作为病人的自己又要喝古代纯手工制中药。
  中药等于刚才入口的东西。
  这个认知让榻上平躺着的人立马伸手抓住要走的人,顶着头晕眼花也挣扎了爬起来,:“别去。”
  “小师弟醒了!”
  觉醒站在法明长老的禅房外,他是过来报信的。
  禅房门打开,法明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身上的红色袈裟脱了下来,换上了平日的紫色。
  “过去看看吧。”
  觉醒在前面带路,法明跟在后方。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江流的房间。
  房间内,陈炜捧着觉明倒给自己的热茶,靠在厚厚的被子上,喝着热茶听着觉明讲诉师傅之前在大殿里对他下了多重的手。
  当时江流头上全是血。
  陈炜饮着热茶心想,怪不得从他醒过来后就觉得脑袋闷疼闷疼的难受。
  原来被法明殴打的记忆,是真的。
  “师兄,师傅是被什么邪祟附身的?好厉害啊。”
  话音刚落,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站在门外的法明觉醒呆立在那里。
  靠坐在被褥上的陈炜,眨了眨黑眸,“我说错了吗?”
  “邪祟!还我师弟来!”
  坐在床头跟他聊天的觉明立马跳脚,门外的法明觉醒也赶过来帮忙。
  一阵鸡飞狗跳后,陈炜又被带进了前方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