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达成效果,张灵溪很是兴奋。
但比他兴奋的,似乎是那位竹师姐。
“炼体境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明明没学过攻击类功法,却能临时想出还算不错的打法,挺好,挺好。”
张灵溪闻言,反而收敛了先前的得意,开始又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你当时没有躲开,而是直接提脚踩下,那便不需要跳开。”
“我已经反应慢了,如果想用脚迎击,肯定无法控制速度,甚至会对你造成伤害,那不是比被你逼走还丢人?”竹师姐解释道,“再说了,如果我境界只比你高一点,那么当时肯定就会倒地,总地来说我已经输了。话说你最后那个落地的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
“大阮有教过我背负重物时摔倒应该怎么卸力。”
竹师姐愈发激动:“被动摔倒时的卸力和让自己主动摔倒的卸力吗……有意思,不过这两种卸力方法应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如此触类旁通,还挺有想法的。”
随后她又面露遗憾:“可惜你不是移山宗的,不然我还真可以好好带带你,让你也拿一身黑袍穿穿。”
张灵溪刚想问黑袍到底意味着什么,却见竹师姐又是咧嘴一笑:“就算不能传授你什么宗门功法,但之后几天的训练,该教给你的我一定会教给你。”
“来,你再来攻击我。”
张灵溪依言照做。
但这一次,两人没有纠缠太久。
每打过两三拳,竹师姐便让他停下,并指出每次出拳、每次踱步需要注意的小要点。
虽然每一点的纠正影响不大,但积少成多。两个时辰之后,张灵溪只觉自己的应对中似乎灵活了一些,出拳时也更能利用腰腹与腿部的血肉进行联合发力。
一下午拳练完,竹师姐又带他前往一个满是石块、大鼎等重物的场地,进行诸如抬举、拉拽等一系列动作。
由于之前有过大阮小林带着做的活计,这一部分张灵溪学得也很熟练。
随着训练的推进,竹师姐的目光愈发喜悦……却也愈发遗憾。
“你这样的人,怎么就去了圆禾书院呢?”
在整个训练过程中,竹师姐把这句话说了不下五回。
而每当她说出这句话,张灵溪的训练强度便会再提升一截。
当天晚上,他终于结束训练,被竹师姐逼迫着草草吃了好些大块肉食,取了丹药后回到住处,倒头便睡。
睡到半夜,他才勉强恢复,爬起身来修行血肉灾厄经。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只是高强度训练的第一天。
之后的二十七天,他每天寅时便被叫醒,被那英姿飒爽的短发姐姐带往前往区域内的一个新去处。
在上午,他会跟着竹师姐做各种修炼,要么在一根树桩木桩上单脚站立、跳来跳去,要么背着重物辗转腾挪,要么在瀑布之下盘腿接受冲击,要么在一个旋转的大轮盘内抓住四个把手感受眩晕。
虽然这其中有些训练意义不明,张灵溪甚至无法体会到自己在其中得到的提升,但他都乖乖地接受下来,没有多问。
下午,他则会接受实战练习,与竹师姐进行对战。
并被碾压。
这一过程中,竹师姐似乎乐在其中,并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出手的方式也愈发刁钻。
张灵溪每次稍有进步,遇到的攻击便会更猛烈。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想念和大阮小林一起干活的时节了。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训练辛苦,对应成效也不一般。
张灵溪不仅觉得已经摸到了炼体境九层的门槛,而且战斗技巧也愈发强大。
回想之下,他只觉要是在遇到那位对自己出剑的剑士,自己有机会在不受伤的情况下,避过长剑,将他直接打到不省人事。
即便是他自己,也觉得这种进步速度有点骇人。
与此同时,他与竹师姐也逐渐熟识。
竹师姐单名一个焰字,藏在黑袍下的身体似乎并不健硕,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似无穷无尽。她的性子其实也并不急躁——除了在面对犯事的小林和大阮的时候。
另一方面,她对训练格外认真,总能在战斗和训练中获得快乐。
而每当张灵溪在修行上获得进益,她似乎也会格外开心。
不过张灵溪感觉,这种开心并非出于某种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开心,而是来自于某种对成就感的追求。
有这样的一位老师,张灵溪自然成长得格外迅速。
但就在这时,训练却戛然而止。
“到此为止了。”
瀑布边,竹焰猛力抖了抖黑袍,将瀑布下修行时沾上的水份全部抖开,身上也蒸腾出一片水雾。
“你毕竟是圆禾书院的弟子,我只能教你到这里。”竹师姐面露遗憾,“不过更往后的路,自己走问题也不大。你们书院之中,也会有些教授锻体的书籍存在。”
浑身湿透的张灵溪听到训练结束,心中一阵放松。
但似乎心底,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其实这几天我的训练强度还挺高。你这小子,不会抱怨吗?”竹师姐忽然问道。
“啊?”
“我之前一直在给你增加压力,想要看看你的韧性如何,但没想到你都撑下来了。这种强度的训练,其他许多人倒是也能撑下来,但多少训练之中会抱怨上几句。”
张灵溪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我当年考入圆禾书院时,做训练的时候比现在压力还大?”
“圆禾书院那么难考?”竹焰表情一愣。
闻言,张灵溪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师父的监督之下,埋头苦读和苦练灵力技巧的日日夜夜。
一念及此,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哎,大宗弟子,各有各的辛苦……浮云堂的除外。不过你还是得学会排解压力,就算是骂几句也好啊,不然没人知道你是不是到了极限,要是弦被崩断就来不及了。”竹师姐叹口气,“不说这个了,选在今天作为训练的最后一天,也是因为有你们圆禾书院的师兄正好前来,似乎要找你。”
“啊?是哪位?”
“你们书院的大师兄,关垒。”
张灵溪眨了眨眼:“关师兄?”
这位可不是一般人。
关垒,圆禾书院当下的大师兄,是书院稍长一辈核心弟子,论宗门地位甚至要比贺敬文在万象宗的地位要高一些。
毕竟他四五年前就已经到达炼意境,已经开始直接参与宗内不少重要事务,再研修两三年转为书院先生也是顺理成章。
如此人物,怎么会来专程找我?
作为核心弟子,他应该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吧?
有什么事,非得他亲自到移山宗来说?这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直接暴露我的身份吗?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张灵溪不安地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