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黑影从转角处突然闪了出来!
景墨吓得立即站住了观瞧,这个人已经从转弯处进了北祖师庵,沿着街朝景墨站立的这边慢慢地地过来。景墨仔细一瞧,不禁暗暗惊异。
这人身材高大,头上戴一项黑纱圆帽,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和黑色中单,走路时还带着诡秘的表情,不时前后观察,这副神情摆明了他将有什么秘密举动。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近,这边景墨也暗暗地把身子移动,害怕被他瞧见。但又看见那人的眼睛只瞧着路的另一边,并不向自己这一边。景墨觉得蹊跷,再仔细瞧时,那人的眼光分明落在尹贝善的窗上!
这个人显然就是今晚的猎物!
当那人经过景墨面前的时候,景墨本来可以突然奔出去将他抱住。但是聂小蛮曾经吩咐过自己,必须以他的号令为准,景墨于是又不便乱动。那人走到了尹贝善的屋前,聂小蛮分明也能瞧见,却依旧没有动作。景墨不禁心中暗暗嘀咕起来,聂小蛮怎么还不发讯号?
就见那个去轻轻敲了一下屋门,应门的人才开了一条缝隙,他便猛地闯了进去。不好!景墨这一看要糟,也顾不得小蛮的号令了,就从藏身处转了出来。
“哎呀!”一声惨叫,打破了景墨的疑虑,对面窗上的那个黑影顿时就倒在一旁。那个穿黑色长袍及中单的人,也急急忙忙回转身来,飞步向东奔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景墨再也按耐不住了,他知道这一声惨叫的来源,必然出自这黑衣人、眨眼之间,他已经把那屋子里的尹贝善打倒了!这个人当然不能放过,可是聂小蛮怎样还不发号论!
这样的思绪快如闪电般在景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时候景墨早已跳身而出,准备把那黑衣人拦阻!
这时街另一边也有动响。
景墨的身体刚从榕树背后窜出,一边又扭头去看,就见埋伏在西边的聂小蛮已从那里追过来了!
那黑衣人正自飞跑,突然看见景墨拦阻,立时吃了一惊,景墨看见他的右手一扬,朝着自己就是一击。景墨于是急忙把身子一蹲,避过了这一击,乘势拨出短剑回身一刺,却也没有刺中。就在这时那人已突到自己的面前。
景墨心中不由得大急,准备再次出击,聂小蛮却在那人背后出手了。
接着就是一声惨呼!
那个奔逃之人已跌倒在转角上。景墨这才心神略定,回身一瞧,不料聂小蛮已经追到跟前,而且那个瘦长子王朝宗竟也拎着雁翎刀匆匆地赶来。
景墨不知这王捕头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也不便发问,一同走到那倒地人的旁边。那倒地的大汉正把一只手按着他的嘴,不住地哼着。王朝宗吩咐手中几个差役把那贼拖到亮处,俯身下去瞧瞧,接着才仰起来说话。
“还好,只伤了他左脚的股骨。
聂小蛮问道:“还算不错,没太费事。”
“聂大人,您还真是神机妙算啊。”
“好,你就把他送到衙门里先收了监吧。现在你和景墨兄先走一步,我还有事要进屋子里去料理一下。
片刻之后,景墨和王朝宗已把受伤的押上了预备好的囚车,直接把这黑衣人扔上去带走了。这时聂小蛮已走进那姓尹的教书先生的屋子里去。景墨想,不知这教书先生的伤得怎样,聂小蛮所说的料理,想必就是指这一点说的。
景墨和王朝宗坐在前面,把那位受伤人囚在后边的木笼中。黑衣人的身材高出景墨一寸有余,后背往木栏上一靠,像是死了心,毫不挣扎。车子渐渐驶到了灯火通明的地方,路旁的灯火的光照射在他的面上,景墨瞧得非常清楚。
这贼人乃是长方形的睑,面色略黑,年纪约在三十内外。鼻梁高耸,鼻下有两条八字线纹,特别地深,下巴阔大,胡须却不甚多,两目黑色而有神。这时他的痛楚似已略微减轻,呻吟声也少了,精神上也已振作些。他的那把短刃早就被王朝宗取下,王朝宗正取在手中观看。
他咕着说:“果然,用的是这种短刃眉间刀。”
眉间刀也称眉尖刀是刀头像眉毛的大刀,刀身狭窄,单刀,刀尖锐利,其后斜阔,木柄,后有铁鐏;以砍为主,属宋"刀八色" 之一,不过手上这把属于是一把短刀身的。
那贼人忽地点了点头,厚嘴唇的角上翘了翘,现出一丝笑容。景墨不免暗暗诧异,这些年来所抓住的各色恶徒已经不少。,但像这样镇静安闲的态度倒也少见。
然后囚车就到了衙门口上,景墨和王朝宗仍夹扶着那人,一直送进了监室之中,寻了一口五斤的小枷给枷了。要是按着景墨的想法,恨不得立刻就听听那人的供词,但王朝宗的意思,必须等聂小蛮来了再问。
好在只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光景,聂小蛮连同赵乐季就一同赶来了。那赵乐季和景墨及王朝宗等招呼一客套几句,便瞧着那个受伤的犯人向聂小蛮问道。
“聂大人,您说魏西麦夫妇一案,就是这个人做下的?”
聂小蛮点了点头。
王朝宗忽疑问道:“大人,他终究是哪一案的凶手?难道——”
聂小蛮接嘴道:“你猜对了,这两桩案子都是他干的。他就是一杀死三个人的凶手。”
那犯人被枷了之后只能坐在地上,眉头紧擦着,身子不住地抖动,似乎他的股骨上的伤势,重新又痛起来了。他听了聂小蛮的话,向在场的四个人瞧了一瞧,忽而鼻子里呼了一哼,居然主动接起嘴来。
“你还少说一个人!我其实已杀掉了四个人!不过有一个人,我很是是对他不起的。”
当场四个人的眼光,受了这凶手的答话的吸引,一起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他的脸上。
聂小蛮有些意外道:“哎呀,你倒很爽快!既然如此,就请你把经过事实,详细说一遍给我们听听。现在你不是觉得脚骨上有些痛楚吗?要不要先给你里包扎一下?”
那凶手摇摇头,又稍稍露出笑容,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没必要,为碍事。我本来打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过现在你们既要我说,我不妨就说出来,也好借着你们把这回事宣扬宣扬,使这市面上的无耻之尤都有个畏惧,倒也不违了我的本意!”他忽咯咯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却含着凄苦之气。
这边四个人只把眼光交换了一下,都保守着静默,静候他的继续供述。
他又道:“你们可知道我行凶的动机?嗯,你们也许要说我是出于复仇。其实这件事,我个人复仇的成分至多占了三成,而那七成却要想替这世上一样受屈含怨的弱者伸一伸冤!你们可知道那张少贞和魏西麦二人是什么样人?坦白说,这张少贞是个有夫之妇,魏西麦却是这有夫之妇的奸夫,还有那个教书先生尹贝善,就是为了钱产帮着这一对混账的男女压迫一个弱者,使其最终含怨莫伸!而这个被压迫的弱者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