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灵异玄幻 > 御史馋猫都察院 > 第五百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怀疑的大幕进出了一条裂缝,景墨开始窥见些幕后的情景。这个配角的登场并不是出于自由意志,而是像傀儡般地被牵出来的。先前自己和聂小蛮的猜测就犯了“冒失”的毛病。
  景墨这才明白这把戏完全是王皓一个人在幕后牵线。他先胡乱编造出一封信来去骗这个杨振华,又冒着颜爱爱名义,写信约他会面;一面他又写了一封匿名信给颜爱爱,使这一男一女同时在半泓园的慰心亭中会面,这样一来却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猜测到颜爱爱会找援手了?看来此人的心计真是狡猾得透顶!
  聂小蛮皱着眉头,斜目向景墨瞧一瞧。景墨也暗暗地点点头,立即领会到小蛮这一瞧中含着抱憾的暗示,仿佛说:“想不到这家伙并非配角,只是一个傀儡!”
  杨振华又解释道:“我接了这封信之后,觉得很欢喜,今天早晨就依约到半泓园去,果然看见那姓颜的女子……嗯,长得真漂亮啊!不过见面以后,她没有一句话,给我一个不睬不理,分明是开我的玩笑。末后,还另外弄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手矫健分明是会武的高手,连打了我两拳,幸亏不曾认真动手,不然我吃亏不少。”
  景墨这时只有强忍着笑。
  杨振华满脸怒容,又道:“倒霉!二位大人请想我怎么受得住?我回到家里,仔细一想,一定有什么人暗地里作弄我。聂大人,你说是不是?”
  聂小蛮淡淡地说:“嗯,很可能。你现在计划是怎么回事?”
  那青年把右手握了拳,在左掌中击一下:“我非找到那猪猡不可!我已经到茶楼里去过,查问那个寄出信来的信箱是谁定的。可恶!那茶楼里的家伙不肯告诉我。我没有法子查究这猪猡,又不愿意就此甘休。大人,你是个大名鼎鼎的金陵第一神探,人家说就没有你办不了的事,没有你抓不到的人,大人你总有个办法。对不对?“
  “你要我做什么?”
  “只要大人查明这戏弄我的人是谁,以后的事,让我自己来办。”
  聂小蛮又向景墨瞧一瞧,嘴角好像动了动,似乎又在暗示景墨事情太凑巧,这个人也会找到门上来。他沉吟了一下,又问那来客。
  小蛮说道:“据你自己想,这个作弄你的人,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有头绪?”
  杨锦森摇头道:“没有,我真是想不出。”
  “譬如你的朋友中间有没有恨你或跟你过不去的人?”
  “没有,没有。我相信我不是不会做人的人,交朋友从来不肯让人家吃亏,喝茶喝酒,总不让人家掏腰包。哪里会有人这样子背后来整我?”
  “那么跟你闹着玩呢?”
  “没有!玩也有个玩法。这几乎要我好看!还算玩?”
  聂小蛮低着头像在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你把这二封信留着,再给我一个地址。我想法子给你调查这个作弄你的人的下落,查明后自会通知你。现在我有别的事情,不能耽搁了。”
  聂小蛮和景墨往高家酒馆去时,身上都带着十字短剑。景墨在车子上估计:这个王皓真是是诡计百出。但瞧他想得出这种阴险的计划,又能够移花接木地利用这个杨振华做他的傀儡,足见他真有个恶魔的脑子。据颜爱爱说,这人读过书,还学过大明律,本来是想做讼师的,竟然会干出如此罪恶的勾当。
  景墨心想,每一种罪恶都引发另一种或多种罪恶。譬如我骄傲,就容不得别人比我强;我胜不过他,就嫉妒他。嫉妒人,妒火中烧,自己也不好受。一旦看到我嫉妒的人遭遇不幸,不免幸灾乐祸。妒引起恨,恨他就想害他,要害人就不择手段了。这样一连串地由一个恶念会产生种种恶念。例如贪吃贪懒,就饱暖思淫。这时期的孩子,可说“众恶皆备于我矣”。
  这里就要谈谈荀子“性恶论”。荀子认为人性本恶,善者伪也。据荀子《性恶》:“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第一句说明“性”不是学来的,而是天生的。这话正可解释婴儿有灵性良心是婴儿的本性,是天生的。第二句说明:人能学,也能学好;这就是伪。“伪”指人为,不是虚伪。荀子认为人性本恶,要努力学好,才成好人。这确也是实情。但是人之初,性本善;人的劣根性是婴儿失去赤子之心以后,身体里的劣根性渐渐发展出来的。他说人性本恶,是忽略了人的婴儿阶段。忽略了最初的婴儿阶段,就否定了人的本性,也否定了他自己肯定的“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本性难移”是我们已经肯定的。如果本性恶,就改不好。人原先本性是好的,劣根性发展后变坏了,经过努力,还能改好。如本性是恶的,就改不好了。
  这自然是指单纯的知识教育说的。从小蛮和自己的经验上印证,这看法的确值得重视。两人在“活尸”案中曾和一位镜明学堂教授周旋过,不但使两人的老友汪典史手脚无措,连聂小蛮也感到头痛棘手,几乎应付不了。现在横在两人前面的又是一个缺德的聪明的读书人,自己和小蛮能否敌得住他,的确还是一个疑问。
  高家酒馆的铁汤池都是新近翻造的一上一下的两层小木屋,房屋狭窄而廉价,住户也很嘈杂,每一个小院子中差不多都有三四家住户。两人找到了第三弄九号,聂小蛮便上前叩门。里面答应了一声,有一个男子开门出来。
  那人约有三十岁的光景,身材瘦而顾长,比聂小蛮只矮一二寸的样子,身上穿一套黑棉布的短夹袄裤,薄底快靴白袜,打扮得倒还朴素。灯光中照见他的面貌和寻常人有不少特点。他有一个狭削而多水平皱的额头,发际线生得很低。两条浓黑而弯曲的眉毛压在一双锐利流转的眼睛上。鼻梁间有些凹曲,鼻尖却像鹰爪般地有个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