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月振振有词的声音回荡,大殿一阵死寂。皇帝的沉默让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他死也没想到阮凌秋居然敢敲登闻鼓梁山月振振有词的声音回荡,大殿一阵死寂。皇帝的沉默让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他死也没想到阮凌秋居然敢敲登闻鼓告御状,百十官员都在看着,阮凌秋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阮凌秋,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凌秋对皇上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敢对天发誓,今日所言绝无欺瞒。皇上,如果不处决梁山月和曾乐,疆场上惨死的千万亡魂,如何让他们安生!”
“够了!你是说朕不作为吗?!”
阮凌秋硬生生接下皇帝的威慑,不予回话,好像今日就要和梁曾二人死磕到底。
皇上平静下来。事已至此,证据凿凿,他若是袒护他们一定会被百姓诟病,何况梁山月和曾乐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留着也是祸患。
“来人,把梁山月,曾乐压到御史台,由御史台接管调查,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给朕调查清楚!如果真如太子妃所说,按律法处置,严惩不贷!至于你,雷鸣雁,等一切调查清楚后朕再治你的罪!”
雷鸣雁不卑不亢,从他选择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逃避。
“只要能还我将士们一个清白,臣,甘愿受罚!”
梁山月和曾乐见事情发展不对,连连惨叫:“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啊!”
侍卫将梁山月和曾乐压了下去,闹了一通耳根终于清净,皇上也被这震撼的消息砸的头晕眼花,不耐烦地挥袖道:“都散了吧!”
这些年梁曾二人的所作所为朝中官员并非一无所知,只是谁都不愿意出面得罪这两位大官,这次,工部和户部搞不好要来一场大清洗,很多人要为此下马,恨阮凌秋恨的牙痒痒。
阮凌秋就当没看见,她破这件案子不光为了慕明翰,也是为了那些留在战场上却不能回家的冤魂们。
梁山月、曾乐,他们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赎罪!
人群逐渐散去,雷鸣雁叫住阮凌秋。
“太子、太子妃留步!”
阮凌秋与慕明翰并肩,闻声回头,“雷大统领?有什么事?”
他砰地一声向阮凌秋跪下,双膝着地!
慕昶愣住,“雷鸣雁你给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你为什么向一个女人下跪?!”
阮凌秋也很震惊,“雷大统领,你这是何意?”
“请太子、太子妃务必接受臣这一拜!臣替麾下五万六千冤魂,向您致谢!”
被封闭在尘埃之下十余年的真相终于在此刻揭开,雷鸣雁在战场受重伤的时候不曾哭过,卧薪尝胆时不曾哭过,却在这一刻双眼含泪。
随着他叩首的动作,泪水无声地从他脸上滑下。
终于,真相大白,他的将士们可以安息了……
“雷大统领快快请起,你这一拜太过沉重,我如何受得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梁山月曾乐两人罪有应得,死不足惜,若不是中途遇到许多阻挠,也不会拖延至今日才还他们一个公道。”
她一边说一边将雷鸣雁搀扶起来,才发现他哭了,激动到站不稳。她是敬佩这个男人的,为了真相蛰伏这么多年,足以证明他是重情重义之人。
慕明翰道:“雷鸣雁,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他擦了把眼睛,“如果我还有命活,我想回到边关。”
继续替他的兄弟们,守护一方疆土,直至死去。
慕昶闻声拉住他的手腕,皱眉道:“雷鸣雁,你……”
他看到阮凌秋和慕明翰倏地顿住,欲言又止。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听见雷鸣雁说要回边境,他下意识地拽住了他。
他内心有一种冲动,想去问雷鸣雁,你走了,那我呢?你向我约定过的话呢?
可是他一名皇子,为什么要挽留一个失势的大统领,为什么要问出这种奇怪的话?
阮凌秋好整以暇地打量慕昶与雷鸣雁的互动,非常敏锐地发现他们二人之间涌动的奇异氛围,这种事在现代并不稀奇,可放在慕昶和雷鸣雁身上,她怎么觉得那么有意思呢?
哄走俩人后,她悄悄捅慕明翰的胳膊,小声问:“亲,你觉得他俩谁在上面,睡姿啊下面呢?”
悠长的青石板小径,两侧红墙绿瓦,往来无人。慕明翰翻手将她细腻柔软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却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
十指相扣,阮凌秋霎时微微红了脸颊,心跳加速。
“慕昶和雷鸣雁呗……”
“他俩能有什么事?”
“你还不信,哎!单纯的孩纸!”阮凌秋重重叹了口气,“不过你觉得皇上会保梁山月和曾乐吗?”
“不会。没用的棋子只会被舍弃,何况你闹的动静这么大,过不了多久满城百姓都会知道,他不敢留下话柄,没必要也没有意义。”
“帝王啊,除了江山还能让他在乎的,恐怕就只有这点虚名了。”
慕明翰忽然顿足看向阮凌秋,她说的没错,帝王无情,如果不是她多次在旁帮持,将他从生死之门前拉回来,别说站在大殿与皇帝对峙,他这个太子,恐怕早就沦为弃子,一朝颠覆,万人践踏。
“不过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终于能休息一段时间了,好累……”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现慕明翰的目光微微一愣,“你这么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慕明翰摇摇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双脚突然腾空,阮凌秋惊呼一声,忙不迭抓住点什么,反应过来才发现抱住的是慕明翰的脖颈,他脖颈细长又筋骨分明,喉结突出,上下微浮,看着十分性感……
“太子妃累了,本宫抱你回家,可好?”
“喂,慕明翰,这宫里来来往往的可都是人,你不怕被人说啊!”
话虽这么说,阮凌秋却十分享受地靠在他肩上,手指戳戳他的喉结。
慕明翰敏感的手一抖,险些没有抱住阮凌秋。
“别闹。”
“亲,你好纯情呢。”
阮凌秋不仅不收敛,还在火上浇油,慕明翰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本宫纯情与否,你想试试?”
“不要!”阮凌秋剧烈摇头,安分下来,枕在慕明翰肩上。
这砌高的红墙,围住了一个楼阙重重的宫群,不知多少人一不小心死在阴谋暗算里面,来来去去,一代又一代,尔虞我诈如江水一般把这座宫群覆没。
可她突然也觉着这里并非完全压抑,就如这般悠长的小道,青石漫漫,一块又一块的延续到天尽头,延续到岁月尽头。
慕明翰带着她,脚步沉稳地在路上走啊走。
天空倒映出他们相偎的影子,好像,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
上车的时候,慕明翰突然说:“要不我们出去玩几天?”
阮凌秋困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翻个身子枕到慕明翰的腿上,“不要,好累,我只想待在家混吃等死。”
慕明翰忍不住低头吻她眉心,“依你。”
阮凌秋却愁眉惨淡,慕明翰问:“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
“你说……梁山月和曾乐贪墨这么多年,真就没有后台保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