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从尘埃里走出，身后似有庞大的虚影跟着，一双灰褐色的眼睛空洞无神。
“主动现身？”楚枫望着街的另一头，灰雾遮蔽了视线，并逐渐将淹没的事物毁灭，熟睡的人甚至没醒过来，就已经化作一堆废渣。
“所有军机卫、城防军全部离开那，任何人不许靠近！”蓝光的声音响彻一层，军机卫立马会意，全部撤离。
城防军没有恪守命令，他们是受皇帝号令的。
“那泛起的灰雾是什么东西？”
“街的另一头是那个龙侍！”有的巡逻队队没入灰雾中，片刻间化作干瘦的尸体。城防军终于慌了，全部开始撤退。
“你也不藏了？”楚枫握着剑，越走越近，那股庞大的压力扣在他的肩上。
“那皇帝骗着没意思，反正迟早要结束的。”袁慕从灰雾里走出，身后的虚影越发清晰，两条怪异的尾巴拖出刺耳的声音。
“结束？结束你这肮脏的生命么！”楚枫目光冰冷，颜完和丫鬟死时的那副惨象，让他只想过去将袁慕碎尸万段。
“那不是实体，是灰雾凝结成的石像。”小女孩站在剑灵空间里，两对翅膀的虚影在身后浮现，楚枫一旦遇到危险，她会第一时间给予援护。
“结束我？就凭你体内那条杂种么？”袁慕讥笑道，红龙瞪着双眼，愤怒地咆哮，向楚枫索求身体的掌控权。
“我自然是要结束这个国家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既然你们那么急，那就让这一切来的更快一些！”袁慕嘴角勾起，眼里倒影着巨大的荒古之兽。
“咚！”灰雾的漩涡出现在楚枫身后，肥遗狰狞的头颅咬着堕天冥神剑，爆发的力度将背负着剑的楚枫砸进地底。
“给我去死！”袁慕身形瞬移，一脚重踏，踩在楚枫头顶，分毫未动。
这是凶兽之间的战斗，识海里的红龙一把拽起楚枫，咒文侵染楚枫的身体。
一直在施加压力的袁慕脸色突变，狠狠踩着的脚被抬起，堕天冥神剑脱手，身体完全龙化。
“吼！”
一声龙吼爆发，袁慕被掀飞，突然爆发的气势震碎周遭的地面，百丈内，土地被翻了过来。
左手以一种人类无法做到的角度翻转到身后，按在那土灰色犹如蛇头的脑袋上。
震耳发聩的轰声再起，肥遗的脑袋被生生卸了下来，凹进碎石之中。肥遗石像也迅速碎裂，倒成一座小山。
“一个看来是不够。”袁慕挥袖，留在那头的灰雾开始扩散，吞噬其他的房屋，同时楚枫身边漩涡四起，一座座肥遗石像从中钻出。
“呵，你也太小看红龙了！”楚枫慢慢开口，脸上遍布龙鳞，看起来更像是夜叉。
“还有理智？”袁慕有些错愕，这种理智压制狂暴的龙侍可是从未出现过。
肥遗们张开大口扑向楚枫，却都在楚枫一丈以外化作焦黑的灰烬，隐隐约约的红色光芒流转不绝，散发出的温度令人恐惧。
“本源之火……”袁慕默念一句，眼中的灰暗愈发浓郁，不知不觉间灰雾已经合拢成一个圈，将楚枫困在其中。
“区区杂种也敢挑衅荒古之兽！”随着这声怒吼，灰雾里也传来尖锐的嘶吼，一条身形庞大的肥遗顺着灰雾爬行，围成一圈。
“不过是一条死掉的小蛇，也敢称什么荒古之兽。”楚枫望着这条数百丈长，脑袋快要顶到天花板的肥遗，抓起插在地上的堕天冥神剑，一道火焰与黑雾混杂的剑气横斩出去。
肥遗扭头避开，似乎是被楚枫所激怒，一口气息卷着滚滚灰雾喷了过来。
楚枫闪躲来，灰雾擦过手臂，灰白的颗粒侵蚀着龙鳞。
剑光挥过，血肉掉落在地，那张脸上依旧平静如水，露出的血肉正常滋长。
“你刚才说死蛇，对么？”那里已经没有袁慕的身影，轻言碎语在身后想起，楚枫扭过头，眼里映出的面孔阴翳恐怖，嘴角勾起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最讨厌别人说什么死蛇，说过的人连骨头都不会在世间留下！”
灰黑的三趾爪从后面贯穿楚枫的腹部，指尖勾着楚枫的肠子。
楚枫吐出一口鲜血，暴起的龙爪扣着那只三趾爪，似乎痛感已经与他无关，滴落的血液迅速化作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这……”
“你还真当那句话是变成龙侍的咒语？”楚枫嗤笑一声，三角龙瞳里映出一个咒文，须臾之间，火焰映红整片街区，无数游离的红火在空间里跳跃，猩红如血的边界挨着灰雾里的肥遗。
楚枫左手一握，庞大的龙之领域暴缩，那层薄薄的边界掠过肥遗的身体，压缩着空间，惨叫声不断传出。
“怪物之间的厮杀。”蓝光默默地说了一句，眼里似有叹息。
随着一声凄厉的悲鸣，那头肥遗也化作虚无，楚枫站在原处，伸手将那爪子触碰到的血肉挖去，身体的空洞慢慢复原。
“够狠！”袁慕站起身，头发已经全部烧毁，身体上也多处焦黑，捂着散发着糊味的右手。
楚枫挥出一爪，袁慕还击，两人继续搏杀，凶悍得如同野兽。楚枫每一次攻击落下，袁慕身上就多一块焦黑，袁慕每落下一爪，楚枫就多掉一块血肉。
龙血和肥遗之血，各自疯狂恢复身体上的伤，两个人形凶兽不断撕裂对方的身体，血肉飞溅。
直到这一刻，一直被落在一旁的堕天冥神剑被拔起，作为代价，楚枫没有拦下袁慕的爪子，自己的腹部再次被开出一个窟窿。
“幻想四翼，堕天獠牙！”袁慕始料未及，楚枫反手握着剑柄，两对翅膀自剑柄张开，满溢着黑雾的剑刃刺进胸口，涌入的黑雾将整个胸口染上黑色。
“呃……这……怎么会？”袁慕口中溢出黑血，摇摇晃晃的身体跪了下来。堕天冥神剑拔出，黑色已经染遍躯体，这是楚枫留给他的杀招，堕天冥神四翼状态的全力。
“我可不止龙侍可以和你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