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风素心连连摆手。
禹司凤瞪着她。
“夫人,你说……老奴准备的没什么意思?”王忠老脸一白,双手搓了搓,又慌的说:“夫人想要怎样的意思,老奴再去准备……”
“不不不,王爷爷误会了,我和这位公子没……没什么关系。”风素心讪讪笑道。
禹司凤闻言,不知为何,心口就是一堵,脸色也越发的冷下去:“既然,没什么,关系,为何,掳我前来。”
风素心看着他,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又对王忠说:“王爷爷,再准备一间屋子,这间……只让公子一人住。”说罢,有些慌不择路的离开。
禹司凤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皱了皱眉,那边王忠老爷子开口了:“公子,老奴服侍公子沐浴更衣。”
王忠说罢又拍了拍手,几个小厮从一旁走出,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是月白色绣了金丝暗纹的衣袍,羊脂白玉的发冠,还有一双勾了金边白底踏云靴。
“这是老奴仓促准备的,原是待客时以备客人的不时之需,衣服定有不合身之处,且让老奴为公子量量身长,公子放心,明天就会将衣物做好为公子送来。”
禹司凤看着面前的老者一把年纪,又殷切且讨好的看着他,他是心地善良之人,见状不好拒绝,只得进入房间,伸展双臂让王忠测量。
“老奴刚才唐突,不晓得公子与夫人的真正关系,不晓得公子可否指点老奴一二,免得老奴日后叫错了什么,这半辈子老脸真的没法要了。”
禹司凤也不知道怎么说,说她是贼人?可她把他掳来后,除了封印了他的法力和武功,倒没对他做过什么,相反,对他还不错,说实话,他长这么大,在离泽宫一向循规蹈矩,步步如履薄冰,唯恐说错一句踏错一步,被落了口实,惹得宫主不悦,过得也是十分心累,他的结巴也是由于少言寡语,才会说话有些不利索。
这几日他在那女人身边,根本甚少伪装,脾气想发就发,说话也不用低声下气,想吼便吼,虽然身子不自由,但心里却莫名的舒坦,好像憋在胸口多年的郁气,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撒出来了,身子也颇觉爽利。
可即使再如此,他也是一有机会便要离开的,离宫多日,想必宫内必然乱成一团,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走的。
所以面对王忠的询问,他觉得答与不答都是无所谓的,可他一向尊老,少不得开口敷衍两句:“只是,朋友。”
“哎呀,老奴真是一把年纪白活了,这姑娘夫人的叫半天,着实影响小姐的名声啊!”王忠又对风素心改口唤做小姐,擦了把脸上因羞愧淌下的汗,收了量身的尺子,又对身后捧着托盘的几人道:“去服侍公子沐浴。”
禹司凤看王忠指挥几个小厮领他进了被纱帘隔开的一间套间,里面放着一个大浴桶,桶内的水面飘着各色的花瓣,闻起来芬芳馥郁。
“不必,我自己来,退下。”禹司凤伸手格挡了下小厮们的触碰,小厮们闻言只得退下。
他看着浴桶,松了口气——这几日在那潮湿的山洞中基本上一动不动,他一向喜爱洁净,早就想好好清洁下自己了。
那个女人……他到现在仍是不明白她为何掳他前来,说是心悦于他,但他还没自恋到那个地步,就信了她的鬼话。
他摘了面具,一张俊美若天人的面庞完整的露出来,身子没入水中,热水的温度让他的面上带了靡丽的绯红,凤眸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如黑蝴蝶般轻轻扑闪着翅膀,在如玉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他快速将自己梳洗干净,看了眼一旁的衣袍,踏出浴桶,白皙的皮肤上水滴如珍珠滚滚而落,晶莹玉润的身体修长而挺拔,拿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分,将衣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他用柔软的棉巾仔仔细细的擦着头发上的水渍,泼墨的头发缕缕垂到敞开衣襟的胸前,胸前两点玛瑙玉石的红色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头发干了七七八八,他用羊脂玉的发冠束了一半在头顶,脑后的头发就自然而然的垂在秀挺的脊背上,他收紧了衣领,系好了腰间的衣带,再度戴上金色的凤纹面具,装扮完毕,便向门口走去。
风素心刚往门口一站,想敲门,又被里面的人嫌弃她催促的急,就又迟疑的收了手,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拉开。
她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惊艳的睁圆了双眼——月白的衣袍贴合着他完美颀长的身躯,面上的金色面具与衣袍上随光线和动作流光溢彩的金丝纹路相得益彰,白玉的发冠更衬得他丰神如玉,俊秀华美,脚上一双玉白金边踏云靴,端的一位华贵翩翩俊俏公子,好一个倾城绝世独立的美青年。
风素心不由自主的看直了眼,直到禹司凤皱了皱眉,才恍然惊醒,深吸了口气悄悄按捺住怦怦而跳的心脏,故作自然的笑道:“晚膳好了,我,叫你同去吃饭。”
“你,叫什么名字?”禹司凤突然问道。
“难得啊,这么久了。你才问我名字。”她看着他眨了眨眼。
“问你就说,何来废话!”他声音有些微厉。
她不满他厉害的样子,不满的嘟起了唇。
禹司凤只好放软了音调,再次问道:“姓名。”
“风素心,风流倜傥素手捧玉心的风素心。”她昂头看他道。
“风流倜傥,素手,还捧玉心?”他口内发出嗤的一声笑,又摇了摇头。
风素心这下不满意了,他禹司凤长的好看,她也长的不赖啊!
她正想张口反驳两句,突然又听他开口:“风素心,明天,我要出门,散心。”
她看着他。
他也回看她,只是隐在衣袍内的手渐渐握紧,却强自镇定,不让自己紧张的情绪流露出来。
“你这几天是觉得太闷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风素心低下头,心想禹司凤何其无辜,就这么被自己囚禁起来,觉得闷想出门走走,确实无可厚非。
“你,同意了?”禹司凤衣袍内已握成拳的手猛的一松。
“当然,先去吃饭,明天我陪你在这附近的钟离城走走。”她看着他,笑颜如花。
禹司凤被她的笑容一晃,却又撇过头去——很好,她同意了,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