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没本事,赔了性命也没让人记在心上。”天帝居高临下冷冷看他道。
禹司凤闻言又笑了起来,慢慢说:“儿臣是没本事的,反正战神的心原本就是石头做的,倒是父帝,”他看着天帝,一字一顿道:“与其说战神无心,父帝才真正像个无心之人呢。”
天帝愣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弯腰伸手想去抓跌坐在地上的他,却被他一招移形换影闪开,天帝见自家儿子的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反抗,不由得愣在当场。
禹司凤站在门口,看着天帝难得惊惶的转身回头看着他,心中被这一连串的打击痛的要死,脸上却也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说:“父帝,儿臣现在还是在凡间,您不应该这样对我。”
天帝怒极反笑,道:“好好好,真是翅膀硬了……”
禹司凤冷冷的说:“您来有什么事吗?”
天帝看自家儿子下凡一趟,且目前还是处于叛逆期,又有神仙不能干预凡人命数的天条在那摆着,纵然他是天帝也逃不过因果规律,只能忍气吞声,问道:
“为父只想问问,本来将你与战神命数因缘相联系在一起,为何出了纰漏?”
禹司凤漠然道:“父帝问儿臣,儿臣又能问哪个?儿臣还想知道呢。”
天帝顿时为之气结,胸膛止不住剧烈起伏几下,压着怒气,又接着说:“你现在的妻子,你们……”
禹司凤听到天帝说起风素心,心头猛烈剧震,下意识就打断他的话,且反问道:“怎么了父帝,儿臣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还有错吗?”
天帝道:“幸福?你又怎知和战神在一起,就无幸福可言了?”
禹司凤说:“一个没有心的人,和她在一起不被她拖累死就算不错了,还能有幸福?”
天帝深深呼吸强压怒火,道:“你没听说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寡人是你亲生父亲,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寡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禹司凤撇过头不看天帝,说:“为了儿臣好?那也得问问儿臣觉得好不好啊!”
天帝简直快要被眼前的逆子气死了,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嫡亲骨血,便忍着火气,说道:“为父让你下凡留在战神身边,感化于她,为父也想过了,纵然无法令她琉璃心生血肉,他日罗喉计都心魂合一,会看在你陪他下凡历劫的情分上,对你,对天界网开一面,也只会找柏麟帝君讨罪伐过,你倒好,中间硬是出了岔子,让寡人的心血功亏一篑!你说该怎么办!”
禹司凤闻言,这一颗心算彻底凉凉了——自己让他的心血功亏一篑?那自己的心情他可有顾虑?他的梦想远大,自己可是望尘莫及,也不想掺与,以前被赶鸭子上架,现在自己有妻子孩子,在凡世有和和美美的一家子,更不愿贴就那冰冷无情的天宫了。
于是禹司凤冷冷一笑,道:“怎么办?谁的梦想谁自己实现,这又不是儿臣的心愿,儿臣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帝怒极的点了点头,伸手虚点着他,说:“你以为你在凡间一家团圆过得好,就不想天界了,你别忘了,凡尘一世,犹如镜中花,水中月,很快就像浮云一般的消散,看你届时返回天宫,该如何面对寡人!”
禹司凤想都没想就反驳道:“纵然是镜中花,儿臣也要将这花开的璀璨夺目,即使是水中月,儿臣也要这月亮常圆不缺!”
天帝这次来原本是想让禹司凤自发的想离开凡世,同他回天庭对抗罗喉计都,毕竟上阵父子兵,比其他人要靠得住,可就是因为有天条在那摆着,纵然他是天帝也不能用法力强行拘走禹司凤的元神,他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拿出身为父帝的威严令这不争气的儿子折服,可看到对方仗着自己在凡间,神仙不敢拿他怎样,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气他想即刻去死一死了。
天帝怒指着他,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这千万年来,倒是第一次被气的不轻,道:“好!你,你到时候别后悔!”
禹司凤坚定的回答:“儿臣宁愿生生世世,永堕轮回!”
天帝见禹司凤意志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一甩袍袖,陡然不见。
禹司凤见天帝消失,只觉得身体猛的一阵虚脱,倒退几步,赶忙伸手撑在背后的桌上,才堪堪没有跌倒在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却是之前被天帝用法力不知变到何处去的柳意欢和两名离泽宫弟子回来了,三人急的宛如火烧屁股,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什么,什么状况,你大哥我刚才还在这屋,一眨眼功夫就到了离泽宫的西海边上!好家伙,差点没给我一头栽海里去!”柳意欢拍着胸口,呼呼的喘着气嚷着。
同行的两名离泽宫弟子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禹司凤不想解释什么,平复了下心情,就直接向门口冲去。
柳意欢见状,登时是又无奈又心焦,喊道:“你你你你又来了……快快快拦下!”言罢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柳意欢看禹司凤去意之坚决,兼反应之灵敏,这又进来好几个弟子帮忙,都被他攻守兼备的解决了,不由得咬了咬牙,拍了拍一个离泽宫弟子的肩膀,低语了几句。
弟子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飞快的奔了出去,柳意欢在等待人来的时候,也少不得加入阻拦禹司凤的大军里,真是满满的闹心和疲惫。
在禹司凤成功的撩到了最后一个离泽宫的弟子后,看向了柳意欢,把个柳意欢吓了一跳,就在这时,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禹司凤一愣,就看到乳娘抱着禹翎曦瑟缩的站在门口。
柳意欢看禹司凤站着不动了,悄悄的走到他身后,观察了他一小会儿,突然出声道:“你看你,别吓着孩子!”说罢猛的一个手刀砍下。
禹司凤就这么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乖乖,这小子,不亏有着纯正血统的十二羽金翅鸟啊!这一通折腾啊……”柳意欢将禹司凤交给身边的弟子,擦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弟子们将禹司凤重新安置在床上,叹了口气,又说:
“知道你心里急,可你去了罗喉计都那里,除了找死还是找死,你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呢!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为情所困的痴儿女呢!”
这正是,世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无怨尤啊!虽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旁观者如果也进入这其中,恐怕也是一样难以脱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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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云雾缭绕的天宫中。
“砰!”
一声巨响,一张白玉的桌案碎成了齑粉。
只见天帝一双眼眸泛着猩红,脚下尽是碎裂的桌案残块,他刚刚拍碎的桌案的手在袍袖中轻轻的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气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了呢?他明明,明明将一切算计的这么完美,假如这是一个故事,到故事的最后,他仍旧是最最干净的一个!
可这是怎么了,怎么完全不一样了!谁能告诉这是为什么!!
此时,突然前方传来了脚步声,他秀美的眉头轻轻一颤,双眼发出两道寒光,猛的抬眸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