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银线在空气里一闪就断了。
季舒玄笑,伸出粉红的舌头在自己唇上舔过,目光透过窗帘缝隙朝外面看去。
看着季舒玄的模样,戚昊厉只觉身下又是一紧,这男人,该死的性感!
“怎么没声音了?”季舒玄问,目光往车窗窗帘处看去,显然,他还等着方才外面找戚昊厉那人继续说话!
“本堡主在忙,谁敢打扰!”戚昊厉说着,一口扣了季舒玄的后脑勺,狠狠的又要亲上去。
唇至唇上一寸,没亲到嘴唇,反而落在季舒玄挡在自己唇上的手背。
“先忙正事。”季舒玄说着,下巴往外面一指。
“没有正事比你更重要。”戚昊厉说着,忽的咬了季舒玄手指一口,声音早已黯哑的不行,“这里做还是床上做?”
“谁说要做了?”季舒玄反问,目光往前路的方向一瞟,“我又不是前面那两人,没日没夜,不分场合!”说着季舒玄双手在戚昊厉肩上一推,竟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他竟然不做!不做的话,刚才亲那么卖力干嘛,还用手在自己那地方弄了好久!
“你……”戚昊厉说着,目光亦往季舒玄脐下三寸看去,就那高高支起的势头,他应该不会比自己好受!
季舒玄自然看见戚昊厉目光的方向,他很自然的拍了下自己衣襟上顶起的部位,似想把那地方拍下去,然,生理顶起的地方,单靠拍拍肯定是下不去的!微愣了下,然后看着戚昊厉,笑得人畜无害的:“刚才耍你的,我没兴趣在马车里做!”
管他耍不耍,戚昊厉只觉得季舒玄在凸起处拍拍的样子好可爱喔!
“花痴!”季舒玄低骂,走到马车中央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戚昊厉再笑,伸手将车窗窗帘撩开一些,也不理衣襟,任由胸部很大一片暴露在外,他瞅着外面:“何事?”
“回堡主,加急信函。”外面立即有人双手将一蜡丸送上。
戚昊厉低头瞅过那蜡丸一眼,红色的火焰的标识,嘴角微露出一抹冷笑。放下窗帘,顺手就朝季舒玄抛了过去:“面具灿送来的。”
季舒玄顺手接过,深深看过戚昊厉一眼后,手上微微用力,将蜡丸捏开。
两指宽的小纸条徐徐展开,上面是蝇头小篆,写的极为工整。详细记载对方往后n次行动的时间,地点及动手人物。
季舒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将纸条上内容读出来,然后唤过一侍卫:“将这个交给皇上。”
“你不后悔?”季舒玄看过戚昊厉。
“你不怕是我和李胤骏联手?”戚昊厉紧紧的盯着季舒玄。
“联手又如何?”季舒玄略一挑眉,眸光冷且艳,“若真是为了取信于我,即便联手,也应该做出点牺牲不是?”
戚昊厉嘴角嘴角弯起一抹幅度,半分笑意也无,然后缓缓点头。
前面车上,李天佑和傲雪皆已看过纸条。
“你觉得是真是假?”傲雪一边说着,一边已顺手将纸条揉了,那纸条瞬间化为粉末,簌簌从掌心落下。
“无论真假,舒玄都知道怎么安排。”李天佑说。这种小事,向来不用他吵醒。季舒玄叫人将纸条拿过来,不过是告知一声。
没错,从纸条往李天佑车上送来到现在,不过半盏茶时间,季舒玄已一口气唤来几拨人,一连下达了十来条命令。
戚昊厉站在一旁,听得季舒玄一条接一条的命令,丝毫不见犹豫,每一条皆层层相扣!大将风范一览无余。
这种布置,下一役,李胤骏势必要大败一回。
戚昊厉看着季舒玄,眸中探寻意味更浓,这个男人,果真无论哪个面,都让他着迷!
狄裳裳一直在睡。
从进马车后,御医就已给她扎针,让她直接陷入昏睡。
这么重的伤,只要不是故意想让病患痛苦,就一定会让其先昏迷,方才慢慢上药。
烧伤并不难治,冻伤也不难治,然,这两种伤同时呈现在一个手臂上,且无缝连接在一起,就极麻烦了!
御医在回了傲雪询问后,又回到这个马车。
从前,他一直是李天佑随行军医,不打仗的时候就住在王府,如今自然是御医中的一员。
多年来,他最擅长的便也就是外伤了。这也是为何此次出来专门挑了他随行的原因。
对他而言,狄裳裳如今这种伤固然麻烦,固然挑战他的医术,但,对于一个对自己医术有着无比期望的医者,这种程度的伤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好一个冰火两重天!
他有些兴奋。
从医箱里拿出各种瓶子罐子,然后是100多枚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银针,然后是五六柄大小不一却纷纷薄如蚕翼的小刀……
方才在李天佑和傲雪马车里,除了汇报狄裳裳的伤,他还请示了一件事情,一件多年来他一直想做却一直没机会做的事情!
他想做移皮手术!
战场残忍,每次战争后,总有那么一两个因毁容造成家庭破裂的,他一直想给试验植皮手术,只可惜,那些再痛恨毁容的人,一旦听到手术过程,一个个情愿丑一辈子,也不要试!
如今,狄裳裳手臂上,很大面积烧伤的皮肤是彻底焦掉坏掉,以后那些地方除了焦黑,亦是无痛无感,他正好想试试自己多年的想法!
这一次,他不再征求当事人的意见,而是去找了当事人的主人,皇后娘娘。
皇后大概询问了下他手术过程,取哪里的皮移植到手臂上,他简单说了自己想法。他的计划是用肚皮上的皮肤,那地方的皮肤柔韧度好,最适合拉扯,岂料,皇后一口否了,要他用大腿上的皮肤。
他也曾好奇的请教为何用大腿皮肤,皇后只说适合,并不过多的学术性意见。
不过,无论如何,皇后答应了!既然答应了,用什么地方的皮肤有什么所谓呢!
他很兴奋,重新观察了狄裳裳手臂,确定哪些地方要移植,然后划出需要移植的皮肤的大小。
紧接着,他掀开狄裳裳的裙子,再是裤子。
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看见赤果的手臂就想起赤果的身体,看见赤果的大腿就想起黑森林小溪流,也总有一些特殊群体对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比如这位御医。
只见这位御医拿刀,按照需要移植的皮肤的大小,形状,飞快在狄裳裳大腿划出一块,然后拿棉球将多余的血擦干,再用银针止血,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剔着肉皮。
“咔!”马车忽然顿了下,大概是前面遇到什么了,御医的手的跟着一抖。
不过,对于随军的医生来说,这种情况自是司空见惯,他的手也只是抖了一抖,本来应切的很薄的肉皮,一不小心斜着一刀切了下去,切厚了一点罢了,他稳了稳手上动作,心里一点隔阂都没有,直接将切厚的部位割掉,再顺手丢了。
白花花的,反正是脂肪,无所谓。
很快把那块肉皮切了下来,放到旁边瓷盘里。这时,车轱辘又开始转动,御医穿针引线,将挖了个洞的皮肤扯在一起缝上。
紧接着,他开始剔除狄裳裳手臂上的焦肉……
半个时辰过去了,第一块需移植的肉皮已完美无缺的缝了过去。
看着自己的杰作,御医点着头很是满意。
目光很快落在第二块计划移植的焦肉上。
按照计划,整个移植的手术应该分几次进行,特别要看看第一次移植的效果。
可是……可是……
无论是谁,总有点怪癖不是,咱这位御医先生,一辈子不好吃,不好穿,不好金银珠宝,唯一的偶像是轩国神医杜小怪,唯一的嗜好就是对医术的无尽追求!
此刻,看着自己移植的那块大腿皮肤完美的贴合在狄裳裳手臂上,内心超有满足感,他决定,让这种满足感再扩大一点!
于是……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飞快缝合……
血腥味透过车厢,飘到外面空气中。路过巷口时,一阵犬吠传来,一个个盯着车厢,侍卫们飞快将狗赶走。
血腥越来越重,别说是车厢内,就连车厢外,守在外面的侍卫和跟在后面的江湖人士都忍不住皱了眉头,究竟是多重的伤,会散发出这么重的血腥?
村陌上,越来越多的狼狗聚集,纷纷跟着车子狂吠,发红的双眼仿佛看到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般,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扑上去。
这一路的狗吠,前面车子里某人想调个情啥的,都觉得不方便,这会儿巨大的狗吠的声音更是让人忍无可忍。
“来人,去看看怎么还没好?”傲雪不耐烦的。
“回主子,御医说马上就好。”侍卫很快回来禀告。
傲雪“恩”了一声。
只见那侍卫似乎忍了一下,很快又请示:“那辆马车怕是不能用了,等御医将元宝包扎好后,恐怕需要换辆马车。”
“叫他做手术,又不是拆马车!”怎么就马车不能用了呢?
只见那侍卫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马车上全是血,到处都是肉沫。若一直用那马车,怕这一路都有狗跟着,若是一般的狗也就算了,若是疯狗……”
“好了。”李天佑猛然抬手,打断侍卫的话,“告诉御医,弄好后送到舒玄马车上!”
“是!”侍卫领命而去。
对于皇上的命令,作为下属,他从来不敢质疑,只是,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元宝明明是皇后娘娘的丫鬟,为了体现皇后娘娘对属下亲厚,不应该送到皇后娘娘马车里吗?
再说,季大人和戚堡主两个都是男人,虽说他们都对女人不感兴趣,但旁人看着,着实有些怪异啊!
晌午,正是吃饭的时间,因得远处狼狗越来越多,李天佑等人都觉没必要打狗,待御医将手术做完,那些狗自然就会散去,一众人等便只在马上吃了干粮。
大概又一个时辰后,冗长的手术终于告一段落,御医一身血污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命人将马车上手臂及双腿裹得像粽子一样的狄裳裳抬了出来。
车上,血腥重得让人几欲呕吐,而狄裳裳整个人身上,虽如御医一样满是血污,可那浓浓的药香却压过血腥,透过纱布弥漫开来。
“季大人,后米那辆马车不能用了,主子说暂时把元宝放您车上,等新马车到了后,再把她移出去。”抬着狄裳裳的侍卫就站在季舒玄马车门口。
戚昊厉一撩门帘,嫌弃的看着车外被人抬着的一身血污,昏迷不醒的狄裳裳,眸光一沉,他早就说过,这个女人是个麻烦!以前跟着叶鸿彬麻烦,现在跟着李天佑更麻烦!
“丢到路旁,派人守着等新马车。”戚昊厉说着,一手已把门帘放下,语气完全不容置辩。他和舒玄这才刚开始呢,坚决不同意任何形式的第三者!
站在车外的侍卫为难,这时,戚昊厉的属下忙三两步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夺过侍卫手上狄裳裳。
“轻点轻点!”御医见这情形,忙小跑过来。他花了大力气包扎的病人,不能这么折腾啊!
风云堡的属下只斜睨着看过御医一眼,“砰”的一声,绝对谈不上温柔的把狄裳裳丢在地上。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御医怒!然后蹲下身体,小心检查狄裳裳身上伤口有无明显裂开。
显然,刚才那一丢并不清,这会儿某些纱布处已有血丝浸出。
“堡主吩咐丢在地上。”风云堡属下丝毫不以为,对方是皇帝御医怎么了,他们心里,就一个主子,就是戚昊厉!
既戚昊厉不允许这个女人上车,他们就绝不会让她上车!既戚昊厉说丢到路旁,他们就一定履行戚昊厉说的“丢”!
这时,傲雪从前面车中探出个头,朝这边看过一眼,见裹得粽子般的狄裳裳被丢在路旁,料想是那辆车也不收,她的脸上半点动容也无,只吩咐道:“好好守着。”
她沈傲雪从来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何况,对方一次两次觊觎自己的男人!
再说,今儿个晚上,若按照面具灿送来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