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昝琅却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放松大意?人只会在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才会放松内心深处的警惕,而昝琅潜意识里已经觉得太子妃是安全的,尽管她不停的在告诉自己太子妃可疑,太子妃不可信,可下意识的她在不停的靠近着曲牧亭。
“你让我说什么实话?”回了神的曲牧亭撇了撇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有点委屈。
“太子妃为什么那棠英楼如此上心?”这是昝琅想不通的。
虽然棠英楼在在王城中颇有人气,可比它出彩的青楼也不少,为什么太子妃单单只对这一家如此的执着?昝琅确实派人调查过棠英楼,那老鸨花英姑姑身份不明,只是突然间出现在王城,然后就成了老鸨,一做就是十几年,单凭自己的手腕将棠英楼做如此地步,背后没有任何朝中势力,否则也不会被轻易就被张韬那捏住。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大家想相识一场就是缘分,都是朋友,如今朋友有难,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曲牧亭眨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再说了,那个张韬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不是说朝廷官员不得狎|妓吗?他不仅狎了还敢动用私刑!不就是个刑部尚书嘛,枉顾法纪,简直太无法无天!”
“私刑?”昝琅皱眉:“你如何知道他设有私刑?”
“那还用知道?你没看云娘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好好的人被抬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出来的气!那一身的伤,都是被各种刑具打出来的,特别残酷!”
曲牧亭越说越气愤,就差指着昝琅的鼻子说他无作为了。
“你说你是不是太子呀?那张韬怎么着也算是你手下吗?纵容手下人仗着权势行凶做狠、打击报复,你对得起人民给你的权利吗?”曲牧亭义愤填膺的说完又反应过来这厮的权利还真不是人民给的,那是人老爹给的,于是果断又加了一句:“你对得起天下这黎民百姓对你的期许吗?他们可都指望着你做个好皇帝,造福天下呢,你可倒好,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都不管!”
太子妃如此气愤的样子倒让昝琅觉得有几分意外,绕有兴趣的打量着太子妃,只见她双目微瞠,胸口起伏不平,是真的站在百姓的角度在考虑这件事,仿佛她身临其间,就是那个受害者一样。
“太子妃怎知孤不管?”昝琅倒了杯茶递过去给太子妃,让她平息了一下情绪才说道:“孤来找太子妃,就是来了解内情的。张韬素来谨慎,需好好商议才可。”
曲牧亭端着茶杯,猛灌了两口,才问道:“那太子打算怎么办?革职查办?”
看着太子妃如此豪放的举动,昝琅眼角一跳,她觉得这个太子妃真是越来越不会在她面前掩饰了,连从前的那些端庄典雅也顾不上再去假装,可见是真的心系着棠英楼。
“革职查办是肯定的。只是还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刚好能解决太子妃目前的难题,等解决了太子妃的难题,那张韬也该去他应该去的地方。”而她想要的局面也将慢慢打开,朝中这些混乱交缠相互勾结的关系也将被打破,她才能真正的建立起新的篇章。
“那这个过程是什么?”曲牧亭喝完手中的茶,自己又不方便放,又不能麻烦太子殿下,只好握在手里。
“棠英楼的花魁竞选。”昝琅见太子妃搂着个茶杯别别扭扭的歪在床上,忍不住把茶杯从她手上抽走,塞了一个靠垫给她:“靠着舒服点。”
对于太子殿下的关怀,曲牧亭感到受宠若惊,忍不住又看了看太子殿下,突然就觉得有些对不住眼前的人。昝琅对太子妃简直好的没话说了,这一点曲牧亭心里是十分清楚的,那种纵容不是一般人能给予的,在现代社会恐怕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而在这种封建社会,女人甚至只是附属的社会环境下,昝琅能如此对待太子妃,可见其真心!
然而,她并不是那个太子妃。
幸好,她不是那个太子妃。
“怎么又跟花魁有关系?”曲牧亭往后靠了靠,拉远了跟昝琅的距离。
“关系也不大,顺手帮太子妃一把而已。”昝琅见太子妃不理解,解释道:“张韬是太尉的心腹,孤要办他势必不能明着来。而太尉与丞相是看似相和,其实暗地里有不少嫌隙。”
“所以,你想借丞相的势力来对付张韬?”这还是昝琅第一次跟曲牧亭说朝堂上的事,让她觉得很新鲜。好像是现实中参演了一把宫廷剧里的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就在身边。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看到结局,不对,她是太子妃了,那必须得看到结局!
“户部尚书的儿子最爱风流,身边美人不断。棠英楼花魁竞选之日,孤会派人将他诱过去,届时就看棠英楼有没有本事将人留下了。”
“那肯定有的!”曲牧亭有点小兴奋。
“最好还让那个被张韬带走的女子去,到时不管是争风吃醋也好,还是自觉不被看在眼里也好,张韬势必不会罢休,那户部尚书的儿子也不是个善茬,双方必起祸端。”昝琅说的笃定:“户部尚书最宠儿子,定然不会看着自己的爱子吃亏,他平素就被刑部压着,这次肯定会想出一口恶气。”
“那也不能彻底就弄倒张韬呀,他后面不是还有个太尉嘛,人家既然是心腹,太尉肯定会帮他的。”曲牧亭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毕竟那么多年宫廷剧可不是白看的,该知道的尝试她还是懂一点。
“局面乱起来的时候,就不由他们控制了,上有父皇掌权,下有孤来辅政,岂由的他们胡来?”昝琅神情颇为严肃,她要借着这件事断了太尉一臂,将祸水引到丞相身上,等日后再看时,也不过是鹬蚌相争,她这渔翁得了利!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太子妃心系黎民的样子,孤看了很喜欢。曲牧亭:难道不该是喜欢看我心系你的样子?我依稀记得好像是答应过你们今天双更的,年纪大了记不住挥舞起小爪爪让我看到好吗?如果真的有这么件事,那今晚8点就再更一章【阴险的笑】就是来求留言的,嘿嘿嘿
伶牙俐齿
第三十二章伶牙俐齿
有了昝琅做靠山, 曲牧亭顿时心里就有了底气。立刻遣了小苏去给花英姑姑报信,只说了花魁竞选时会有贵人前来,到时候千万不可大意。花英姑姑也不是一般人, 虽然不明白里面还有多少弯弯绕绕, 但这个贵客是一定要好好招待的,当下也是下了十二分的功夫,将棠英楼里姿色上乘的姑娘们都好生的调|教了一番。
且不说棠英楼里如何热火朝天的准备着花魁竞选, 曲牧亭窝在昝琅的地盘上真的是百爪挠心了。她脚上还有伤,不能轻易下地, 可老窝在房间里也实在是无趣,跟上次禁足还不一样,上次是在她自己的地方,想怎么随心惬意怎么来, 还能偷偷摸摸练练她那鸡挠的字,相比起来也算惬意。到了这里就必须得端着太子妃的架子, 虽然昝琅好像并不介意, 可并不代表别人就不介意。
起码那个秋月每次过来一本正经的请安, 都让曲牧亭觉得如果自己不端着点,就镇不住这个丫鬟, 指不定她就给自己使绊子,话里话外还老爱刺人, 好赖不计她也是个太子妃,绝对不能让一个小丫鬟给比了下去。
端着端着就觉得特别没意思,那日子过的跟监狱里的犯人一样, 除了时不时的跟狱警拼拼演技,她剩下的时间就只能数头发玩,人家犯人还有个出来放风的时候,她顶多只能开开窗,透透气。
所以说,伤到哪儿,千万别伤到脚,真是想走都走不了。
而最让她惦记的就是小苏说过的那个严禁私自踏入的小屋,她这都已经深入敌人腹部,真相马上就在眼前,竟然不能去揭开,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在难受着难受着也就难受的习惯了,老太医的药膏确实不错,再加上昝琅每天都会过来帮她按摩脚踝,虽然还不能长时间的站立,但是偶尔出来晃晃还是可以的。
曲牧亭没想到自己能下床晃悠的时候,秋月能那么高兴,那种欣喜可不是骗人的,脸上一瞬间绽放的光彩,让跟她明里暗里怼了这么长时间的曲牧亭都有点不适应,好像这丫鬟是真的在切实的关心着她的伤势一样。
“娘娘能下地了?真是太好了。”秋月脸上的笑意也是毫不掩饰:“娘娘再多走几步看看?”
曲牧亭不待见这丫鬟,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扶着小苏的胳膊边走边怼她:“我能下地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巴不得撵我赶紧走呀?我走了,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她是太子妃,那秋月不敢明着怼她,可拐弯抹角的话没少说,曲牧亭当然不吃她这一套,张嘴就能给她怼回去,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的。她惦记着太子,也不能老拿自己开刀,真当自己是皇后身边的人,就能无法无天了?再得意也不能忘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丫鬟而已!
秋月脸上的笑抽了抽,眼看就要挂不住,才说道:“娘娘干赖着不走,有什么意思呢?别人不知道难道娘娘自己不清楚?这殿下可夜夜都睡在外间的,娘娘如此纠缠,反而失了气度!”
“呵。”曲牧亭冷笑了一声,扭脸看着秋月那张还不错的脸,一瘸一拐的靠近她,一只手挑起秋月的下巴,打量着她的眉眼,端详了片刻才说道:“确实是个标志的丫头。”然后又凑近秋月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再标志有什么用呢?你留在昝琅身边几年了?可比本宫早多了吧?别说爬上床了,连床沿也没挨着吧?本宫与你这丫鬟可不一样,别说我就在那张床上躺着,我不爬起来,这床上还真躺不了别人!本宫不死,你也不过就是个爬床的!”
哼,老子可是见过世面的,看的宫斗剧可比多了!咋唬一个小丫鬟而已!
大话放出来的有些早了,日后的曲牧亭不断在昝琅身上碰钉子的时候,时常也会悔过一样,如果当时不放那么多的大话,她追昝琅的时候会不会更容易一些,可惜没有如果。
她虽然站的还不够稳当,但气势上是绝对的压倒性胜利!一席话说的秋月脸涨的发紫,她对太子妃的暗中言语挑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在太子妃失忆之前她就经常这么做,她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三言两语就能把跟殿下的关系说的亲近起来,让太子妃又气又恨却又不能将怎样她!
可谁知失忆后的太子妃口齿越发的伶俐,几次三番秋月自觉有些招架不住,就巴不得她赶紧好了离开,离太子殿下远些,她才能找机会去亲近殿下。
秋月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太子与太子妃关系渐好,连这寝殿都随她出入,倘若日后两人真的琴瑟相合,哪里还有她的位子?她必须在这之前,把自己的地位稳定下来!
怼走了秋月,曲牧亭招呼着小苏正打算往外去,昝琅迎面就进来了,面色有些黑,不是太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