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里接了通传连忙出来,接过那女子手上的玉佩一看便知这是太子妃身上挂的那个,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心里便有了几分考量,吩咐身后的小厮拿了包银子出来,笑眯眯的递给了云娘才说道:“有劳这位姑娘将玉佩送还,姑娘辛苦了,一点意思,还请笑纳。”
云娘赶紧摇头:“不是,我想、我做了些甜饼,想给她送些尝尝。”
“姑娘有心了。”康里笑呵呵的:“老奴一定给姑娘送到。”
“我、能不能见见她?”云娘低声呢喃道,如果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云娘都会怀疑她有没有开口说过这句话。
“这……”康里有些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姑娘也知,这不是寻常的地方,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主子的安危是天大的事!”
云娘娘苦笑了一下,将自己一路小心护着的甜饼交给了康里:“我知道了。劳烦您老把这个也一并交给她吧。”
既然亲眼见过了,那就这样吧。有些人注定不是她能靠近的,有些念想也注定不是她该有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明知你不该遇见,却偏偏把她放在你眼前,让你追着这个目标,不断的往前往前再往前,可直到最后,你才会发现,这个目标是多么的可望不可及。
转身过后的云娘,眨了眨眼睛,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如果上天注定她只能是遇见,那就遇见吧,毕竟曾经这个人带给了她无限的生机和希望,把她从无边的黑暗里拉了出来,甚至还给了她不一样的生活。
这就足够了,就这样吧,不要再想着靠近,远远的看着她就好了,将那抹阳光藏在心里,藏在一个低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而康里,看着手上的玉佩和食盒,又看了看离开的那个女子,摇了摇头,才拎着食盒去了太子的书房。
有些人既然来了就要留下痕迹,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有些影响,这姑娘怀揣着希望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她不能见的人,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能见。
这个食盒在她的手上是个食盒,那换个人说不定就会有些不一样的意义。康里嘴角微微的翘起,他守着太子一夜,自然是知道殿下点着烛火彻夜未眠的,他也知道他昨夜的话是起来作用的,殿下一定会往那方面多想一想的。
而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和这个食盒的出现都刚刚好。刚刚好到而已激起某人心中的涟漪,让一湖春水开始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这是谁?想干嘛?简直不能忍了!上门挑衅是吗?来人呀!曲牧亭:甜饼真好吃。【吧唧嘴】太子:还有更好吃的,你要吗?曲牧亭:要!太子:把甜饼扔了【微笑】
佳人
第八十章佳人
玉佩已经在手上端详了半天, 昝琅最终还是将玉佩轻轻扣在食盒上,才对康里说道:“既然是太子妃的,劳烦总管再跑一趟, 给她送去吧。”
康里垂手并未动作, 反而有些为难的说道:“送玉佩的姑娘被老奴打发了,临走时像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许是老奴做错了,倘若日后那姑娘再与太子妃娘娘见面, 这、让老奴着实无法跟娘娘交代呀。”
“她既然要见太子妃,你去回便是, 至于见不见的由太子妃决定就好。”昝琅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怎么问也不问的就将人打发了,这却不像是总管的处事之法。”
“这……”康里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那姑娘可不是普通人,她是棠英楼里最近大火起来的头牌云娘。殿下怎不想想, 她一个头牌出入皆是万金起价,怎么好端端的自己跑来给娘娘送什么甜饼玉佩?看那样子也是精心装扮过的, 要说她没的个图谋, 老奴是断断不信的!”康里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太子的脸色, 才继续说道:“更何况,那可是娘娘贴身的玉佩呀, 老奴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进来?”
昝琅皱眉:“她能有个什么图谋?”关于这么云娘,昝琅也是听太子妃说过的, 不过只是三言两句而已,并未多言,此刻听闻是她找上门来, 隐隐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太子妃进那棠英楼的门就是因为这个云娘,甚至还一手将她捧到了头牌的位子,现在竟然连真实身份也告诉她了吗?
昝琅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跟太子妃谈一谈,毕竟太子妃身份特殊又十分尊贵,倘若被有心之人察觉,恐对太子妃不利!出门在外,这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随意暴露的!
“罢了,随孤去一趟吧。”昝琅转身盯着那精致的红木食盒,薄唇轻抿眼神有些微暗。方才康里打开食盒的时候,她多眼看了一眼,说是甜饼,却跟寻常的甜饼大不一样,色彩艳丽造型精致,一看就是花了极大的心思才做出来的,只怕是连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到这种程度,看来那个云娘是真的用了心的。
康里听太子说自己要去,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忙将玉佩又送回了太子手上:“殿下记得多嘱咐娘娘两句,这贴身的玉佩可不敢随手乱放,人家送回来是万幸,万一被谁捡了去,岂不麻烦?”
昝琅点头将玉佩揣进怀里,身后拎着食盒亦步亦趋的康里嘴角带笑,殿下肯迈出这一步,那剩下的就都好说了。
等到太子妃院外的时候,昝琅接过了康里手上的食盒,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这才刚刚迈进屋内,就看见太子妃已经又换了身男装,看样子是打算出门的意思。不过今日这一身男装却不是昝琅先前的旧衣服了,太子妃这一身显然是新做的,款式更加的新颖,颜色花纹给人一种焕然一新般的感觉,束着高发髻,插着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的太子妃正在挑选折扇,左右手各打开一只扇子,像是在为难应该选择哪一个。
昝琅知道太子妃男装的时候喜欢带把扇子,既儒雅又俊秀,更能将她脱俗的气质衬托出来,她一惯都知道怎么去打扮自己,只是今天看着这样的太子妃,昝琅却实在没有想去夸她的念头。
“太子妃这才刚回府,怎么就又要出去?”昝琅将手上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径自坐了下来。
曲牧亭比较着手上的两把扇子,回头看了昝琅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问道:“你觉得这两个哪个好些?是这个净面题词的还是这个幽石山竹的?”
昝琅看着两把精致华贵的折扇,有些气闷,随手指了一个说道:“这个就好。不知太子妃是要做什么去?”
曲牧亭看着昝琅指的那个幽石的扇面,眼神闪了闪然后把它放回了扇匣,晃着那把题词的扇子方方正正的在昝琅面前走了两步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佳人有约。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昝琅的视线落在了太子妃手上的折扇上,越看那把扇子越不顺眼,都是些伤春悲秋的陈词滥调,那字写的也实在是拿不出手,再听着太子妃漫不经心又毫不在意的口吻,昝琅是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多少有些意难平。
从怀里将玉佩拿出来,沉声说道:“太子妃也该多注意些,这玉佩虽说不是身份的象征,但出处到底是皇家宫廷,王城里认识的人也不少,太子妃怎能就这么随意的将其丢在青楼那种地方?”
“我忘了。”曲牧亭伸手结过来,又顺手扔进了扇匣子:“一块儿玉佩而已,被人发现了,太子殿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我撵走,再也不用觉得有我在你跟前碍眼。”
“孤不是那个意思。”昝琅皱眉:“那棠英楼到底是个青楼,太子妃行事不该如此随性,多少也该加些小心。”
“青楼怎么了?”曲牧亭扬眉盯着昝琅:“青楼女子知情识趣,至情至性,起码过的坦荡自由,爱的真切恨的透彻,不知道比之世人清醒多少倍!”
昝琅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太子妃抢白道:“玉佩也送到了,殿下无事请回吧,我现在还没办法正常的跟你相处,看见你我会觉得心痛,殿下如果没事,最近都不要过来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昝琅开口说道:“好,孤答应你便是。”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曲牧亭喊住了。
“东西也一并拿走吧,我也吃不下。”曲牧亭看着食盒,硬起心肠说道:“殿下真是残忍呢,明明不愿意我与你亲近,又何必送什么食盒?”
“那食盒是送玉佩之人一并送来的,与孤并无干系。”昝琅头也没回,说完就走了。
只是仓皇的步伐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不同于往日的心态,有些东西送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即使假装的再像,也骗不了自己。
看着昝琅大步离去,曲牧亭气的扔了手上的扇子,扇柄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搅乱了曲牧亭并不平静的心扉。
小苏怯生生的过来收拾了扇子,小声的劝着自家太子妃:“娘娘何必与殿下置气?殿下贵为太子,此番亲自过来给娘娘送玉佩,那就是向娘娘低头的意思了,娘娘怎的还与殿下犟上了?”
“你不懂,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曲牧亭有些气恼的拽了拽衣领:“让你拿的银票呢?”
小苏忙拿出一叠银票交给太子妃:“娘娘这是打算做什么去?怎么要这么多银票?”那一叠的银票可是好几千两的,虽说娘娘平时花钱也会是没数的,那一次拿这么多,还是让小苏有些担心。
曲牧亭大概数了数敷衍的说道:“行了,我自己有数。”
小苏见太子妃数完了银票就打算出门,顿时就有些着急的追了上去:“娘娘怎么又不带奴婢?奴婢跟着娘娘好歹有个照应呀。”
曲牧亭拿着银票在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带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小苏,缓缓说道:“娘娘花天酒地去,带着你怎么合适呢?你说是不是?”
“好好留下看家吧,若是殿下问起,只管照实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