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山雨欲来
城市间的屏障消失了。这个消息并不只是杨迦知道, 毕竟明知道早晚它会消失, 各大公会自然都时时刻刻派人守着, 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就通报上去。
屏障消失，意味着征战整个游戏世界的阻碍消失, 收到这个消息,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
以前六大公会愿意跟杨迦合作，与其说是因为涅槃公会足够厉害，还不如说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就算他们当时想搞入侵, 地下通道也没办法同时运送大量人手过去，如果分批次运送，那简直是去送菜的。
在这种情况下，涅槃公会又没有做什么犯了众怒的事, 自然不会有人打它的注意。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之前因为杨迦的运作，涅槃公会这边积累了大量的物资, 单说目前正在进行的实验, 也值得其他公会一窥究竟。
这种情况下，六大公会那边的小动作自然十分频繁。
杨迦索性连所谓的考察团都不应付了，直接跟忘忧草公会接触。
这个过程还算顺利，很快她就跟会长宣子杰联系上了。
就像秦宴所评价的那样, 宣家一向低调, 不做出头鸟。虽然不能因为这样就说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但至少比盛家或者雷家这种野心勃勃的家伙好应付得多。
至少有谈判的余地。
至于黎家，杨迦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虽然看起来他们是一家的, 但她跟黎白的打算，可是要掀翻整个黎家的。目前没有这样的实力，也只能先回避他们了。
果然宣子杰接收到杨迦的信息之后，很快就给出了反馈，愿意跟她谈一谈。
虽然对方的态度也不明确，但杨迦一点儿都不着急。看宣子杰的这种反应，六大公会所谓的联盟也够松散的，内部想必也矛盾重重，要做出一个决定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接下来她跟宣子杰又陆续接触了好几次，直到她宣布自己涅槃公会已经成功研发出病毒疫苗，宣子杰才终于表示出了明确的态度：只要涅槃公会这边愿意将疫苗相关研究资料分享出来，忘忧草公会和涅槃公会可以立刻结盟。
这一点在杨迦的预料之中。毕竟只是游戏里的阵营，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牵扯，自然是疫苗研究资料更重要。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就在结盟的前一天，宣子杰却忽然发来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消息。
涅槃公会已经研究出了病毒疫苗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被传出去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六大公会联盟也正在商量这件事。
这一次，他们直接将白银公会和星火公会排除在外，似乎已经知道这两家公会跟涅槃公会的关系了。如果不是宣子杰通风报信，杨迦或许要等人打上门来才会知道。
她跟白婷说这里不会那么快打起来，但前提是疫苗能够一直保密。一旦知道疫苗的存在，其他公会能够坐得住才奇怪了。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涅槃公会内部的人，外面只有方平原和白姝知情。方平原是NPC，跟杨迦是天然的盟友，跟玩家则很难走到一路去，对他来说，星火公会已经并入涅槃公会，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必要自掘坟墓。至于白姝，杨迦就算不相信她的人品，也不会不相信她的智慧。
毕竟疫苗的研究资料，在现实中也是一张非常重要的底牌，白姝不至于直接掀开给别人看。
也就是说，是公会内部的人。
这一点大出杨迦的预料。
虽然涅槃公会一直以来都是个较为松散的组织，但因为研究氛围浓厚，没有搞那些权术之类，反倒显得很和平。之前大家齐心协力渡过难关，也没有出过这种差池，陡然知道内部可能出现了叛徒，吃惊之余，杨迦也十分愤怒。
因为就算在内部，能够得知消息的人地位也都很高，是她觉得可以信任的对象。
不过，也正因为人数不多，所以要排查出到底是谁做的，并不困难。而且几乎在得到消息之后不久，杨迦就锁定了嫌疑人——涅槃公会里，除了她自己的嫡系之外，就只有另外几座城市的城主地位最高，平时也能参与这些大事，忠诚度却很难说。
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很快就查到了那三个于家人身上。
这让杨迦很吃惊。
因为按照宣子杰的说法，拿出这个消息的，正是黎明公会的人。
而黎家取代于家之后，也没有手软，直接赶尽杀绝，以至于于家根本没剩下几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杨迦本来以为于家人是可以信任的。毕竟于家跟黎家的仇可谓是不共戴天。甚至在她的计划之中，将来跟黎家翻脸，于家在其中也会起到重要的坐拥。
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对他们委以重任，但那实在是因为目前的主线任务都是在种田搞研究，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但不论如何，这场背叛还是发生得出人意料，且莫名其妙。
“为什么？”在见到于星亮等三人之后，她直接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星亮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背负着整个家族和姓氏的仇恨，是一件多痛苦的事，你根本不可能会懂。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些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要我们来背负？”
杨迦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黎家承诺了什么？”
“自由。”于星亮回答，“以后我们就是自由的了。不会因为姓于就遭到莫名其妙的打压和抵制，可以正常的生活，加入军队也好，继续深造也好，任凭我们选择。”
“你知道你出卖的这个消息的价值吗？”杨迦忍不住问。凭着这个疫苗，别说自由，就算他们想要一片封地都没问题。
于星亮笑了，“我知道。但它是不会属于我们的，不是吗？”
杨迦无言以对。
的确，疫苗的资料，她不可能交给他们。所以他们能卖的，也就是一个消息，而不是资料。这个消息的价码，只值那么多。
在这种情况下，于星亮还能看得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因为贪念而蒙蔽理智，甚至没想过抢夺疫苗的资料，如果被卖掉的人不是自己，杨迦都觉得应该夸奖他一句了。
让杨迦更吃惊的是，于家的事曝光之后，她才从张子涛杜清等人那里听说，他们最近也收到过来自各方的拉拢，只不过都拒绝了而已。
“欺我们无人啊。”杨迦咬着牙，虽然她也很清楚涅槃公会没什么底蕴，但骨干这么被人拉拢，她根本不可能忍下来。这个时候杨迦十分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如果她手下的人不是这么一批心向研究的，而是战斗人员，现在还能剩下多少？
秦宴问，“现在怎么办？”
“既然消息被公开了，那就摆到台面上来谈吧。”杨迦道。
……
杨迦不知道，对这件事感到愤怒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