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该罚,那本官就罚你用性命来守护长安城百姓的安危。”
李长安不敢相信此时的年轻官员的话,确实跟以往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族子弟不同,他至少心系黎明百姓,对颜舒的态度有些改观。
“李长安遵命。”说着重重一叩头,起身。
颜舒不予理睬他,作势要取了李长安手中的弓。
李长安躲了颜舒的手,道:“大人,这弓箭自有几十斤的重量,怕大人身子骨单薄,被这重刃所伤。”说这话听起来是为颜舒着想,实际上说不出的轻蔑,李长安还是骨子里瞧不起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这些个读书人懂什么行军打仗的。
颜舒未作言语,一把夺过弓来,从箭筒里取了箭,拉开□□:“这区区弓箭,本官还拿得起。”
言罢,颜舒用力把弓箭拉出很大的弧度,瞄准靶心,突然箭离了弦,直中靶心。但这不是最让人惊奇的,更让人惊奇的是,李长安的箭被颜舒的箭击落,而且直中靶心。
李长安连同在场的将士也被颜舒的举动惊呆了,看来这颜大人并不是传言的那样平庸无能,只知道攀龙附才升到这兵部尚书一职的,看起来还是有点本事的。比方说这箭中靶心可不是幸运就能射中的。
“是末将目光鄙陋,末将服了。”目瞪口呆的李长安赶忙回过神来,说手握拳,跪下身去向颜舒赔罪。
“李将士请起,我只是想告诉李将士,看人也须入木三分方可。本官也敬佩李将士的豪气仗义,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在战场上一起保家卫国。”颜舒知李长安确实是佩服自己了,日后或许能为己用,弯下身去把李长安拉了起来。
“末将领命。”
———————————————朝堂之上————————————————————
宣政殿上,官员们整整齐齐的排列整齐,坐在皇位上(昭宗)李晔身着衮冕,头戴翼善冠俯视着群臣,正意兴阑珊地看着下面呈上来的奏折。
只听下面的官员说道:”今有驿报,传前宣武军节度使李余庆在开封暴动以来,虽已经派兵镇压,但余党仍流窜在河南境内,不可小觑。”
“那众爱卿认为该怎么办?”李晔一听藩镇战乱等事,合上奏折,心慌意乱,没了主意。他最不爱管这些事情了,近年来,外面不是闹旱灾,就是爆发战乱,何时安生过?李晔不禁恼怒地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
“臣以为我们应该派人该安抚现任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免生枝节,这样既让朱温有能力自己安定自己的领域,也显示我们大唐对他的器重,让他别无二心,效忠大唐。”李崇见他这个动作,知道皇上自己没了办法,想靠他解决,于是李崇慢慢地站出列。
“皇叔所言极是啊,好,就听皇叔的。那么我们该派谁去河南开封呢?”李晔见景王如此帮衬自己,哪里还有自己的想法,拍了手连忙附和。此时台下众臣见皇帝都没有什么意见,自己还呈什么意见呢?反正都会被景王给毙掉,还不如少说几句,别浪费口舌。
颜舒低着头嘴角上扬了一下,他早已找人查明这朱温本就是李崇给扶上去的,坐拥河南兵马,如今掌管了一方兵权,李崇让皇帝去封赏朱温,这些封赏莫不是最后进了李崇的私库,更扩充了李崇的势力?只有皇上荒唐昏庸才不懂得李崇话中的意思,可是朝中的大臣莫不是一半是景王的人,另一半也不想惹事,大家都求相安无事,自然纷纷赞叹。
“臣举荐兵部尚书颜舒,颜大人年轻有为,前陇西瘟疫,今军中粮草,足以显示其智勇双全,故臣以为颜大人此行必能不负众望。”李崇缓缓开口,眼睛并没有望向颜舒。
颜舒暗暗心惊,这“好差事”怎么让自己去做,还是明摆着李崇让自己送死,看来李崇肯定是为了长安西校场的粮草事情耿耿于怀?这只老狐狸别人碰他一根毫毛都不得安生。看来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她真正引起了李崇的注意。
“好,朕准了,就颜爱卿了,颜爱卿听命。”李晔听了李崇的推荐,眼睛转向颜舒。
“臣在”颜舒赶忙上前一步。
“朕封你为黜置使,三天后出使河南。”
“臣遵旨。”
“大人,景王爷已派人传了话,说今晚要宴请大人,为大人送行,望大人前去赴宴。”颜舒刚出了城门,自家的小厮已经等候多时,赶紧迎了上来。
“这王爷动作还挺麻利的,仿佛都在他意料之中。”当然这也在颜舒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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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大人,请坐,你这新官上任也有些日子,按理说你是本王的下属,本王本该在你新任期间便宴请你的,可惜本王事务繁忙,三日之后你便要前往河南,本王有些事情还是要叮嘱一二。”李崇见颜舒进了门,让人吩咐了上茶,便坐下身去。
“王爷哪里的话,为皇上、王爷办事乃是下官份内之事。只是下官少不经事、政见薄鄙,还望王爷莫要多多提醒才是。”
“我看是颜大人自谦了,且不说那陇西瘟疫那么大的事端,朝堂上下多少官员派出去都束手无策了,却不料被颜大人给解决了,就说说那前些日子的西神策营的哗变,三日之内颜大人便平息了去,可见颜大人当真是年少英才。”
呵呵,李崇说这话的时候想必咬牙切齿吧。“下官不敢当,下官只希望能竭尽全力为皇上、王爷解忧。”颜舒每次在说皇上的时候,总是后面跟着王爷,景王也心知肚明,颜舒这是在讨好自己。
“颜大人既然说到如此了,本王便开门见山了。颜大人为官三载,本王也多有观察,认为颜大人颇有才智,也希望颜大人能为我所用,为皇上所用。本王近日却有几番烦心之事,朝廷之上也皆知今宣武军节度使朱温是我举荐的,朝臣便以为我定与藩镇节度使有所勾结,可是众人并不知道的是我曾与朱温早年是生死之交,二十年前我路过河南遭匪人所害为朱温所救,所以我此举一是为向朝廷推荐贤才,二是为了还这个人情。可是我最近得到情报,那朱温竟私下里招兵买马,暗渡陈仓,这让我如何安生?如何向大唐、向皇上交代?”李崇其实对上次校场粮草的事情并不以为然,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虽然计划失败,但是从那件事也能凸显出颜舒的才智,看来还得试他一试。
“那王爷的意思是……”
“不错,我的意思便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危害朝堂的乱朝贼子。”李崇做事就是这样,能可杀了无辜之人,也不能让自己受到分毫伤害,或许这样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可是下官年少力微,经验尚浅,怎能担当此重任,解决了此事呢?怎堪如此重任呢,望王爷收回成命啊。”
“唉,颜大人莫急,本王又不是让你杀了他,我只是想测测他的忠心程度,我想要他手中河南军十万兵权。”这个老狐狸,竟然诈了一诈。颜舒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虽然是夺了朱温的兵权,但此是也绝非易事,怪不得这老狐狸让我去以身犯险,此番定有危险。
“这恐非易事……”
“与别人来讲可难若登天,但对于颜大人来说,却定能马到成功,这也是我提议颜大人此番前往的原因,本王也是看中了颜大人的才智,相信以大人的才智将来也定能大展拳脚,成为本王的左膀右臂。再说,本王已经做好了下下策准备,若朱温当真有叛乱之心,朝廷自当大举进攻,绝不能为自己留下后患。”李崇饶有深意地望向颜舒,这个年轻人,若能办得了此事当对他刮目相看,若办不了在河南死了,也是与人无尤。
“谢王爷如此看得起下官,下官定尽力而为,不负王爷所望。”颜舒站起身,朝景王屈身一拜。
要知道,于兵家来将,夺了兵权焉如夺命,朱温怎么会乖乖地将兵权交出来?这老狐狸可真会给我出难题……颜舒走在路上暗自想到,可是若朝廷出兵河南,以朝廷现在的兵力,确实可以勉强收复了河南,若朝廷成功收复河南,李崇坐拥的将是天下兵马,那何止是十万精兵,自己如何能再扳倒李崇,恐怕难上加难了。眼下之际还是要让朱温交出十万兵权,绝对不能让他跟李崇大起干戈。恐怕要完成这件事情,可是要多费几番功夫。
第十章 莫道无缘
颜府内
“诺殇,你去给准备辆马车和这几天启程的干粮,然后带几个懂武功的随从,我们这次扮作商人,轻装出行。”天真是热的很,厚厚的官服已以及胸前厚厚的帛布真是让自己喘不过气,颜舒回府后便赶忙喝下一大碗茶水。
“大人,这样是否太危险了。且不说你此次出使河南凶险未定,怕是朝堂的事情,早已经传到朱温的耳朵里去了,怕是你还未踏入河南边境早已被人暗伏……”
“所以我才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啊,被朱温擒了去,怕是我有九条命也不够了,何况皇上还命我镇压平乱,所以只能扮作商人出行,掩人耳目,进了开封再做打算。”恐怕朱温也不是好惹的,他对这个宣武节节度使也算早有耳闻,如今势力不断壮大,让李崇也万分忌惮,恐怕此次出使要好好动一番脑子。
“诺,那属下这就去准备,明天即可启程。”诺殇说完,从桌子上拿起佩剑,便走了出去。
颜舒思虑万千,感觉宅子里了无生气,有些烦闷,便出了门,在长安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地竟到了戌时,又定眼望去,眼前正是摘月阁,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走到了这个坊子呢?
自己在长安城中并无知心朋友,许是把自己隐藏的太深,颜舒才感到此刻的孤独,颜舒向摘月阁望去,此时阁内依然灯红酒绿,虽然夜已经深了。也不知夜这么深了,那位起舞弄青梅的美人儿是否还未入寝?自己此番去河南定凶险万分,不如跟唤玉姑娘告个别也好,她突然有种想见她的念头,思及此便迈进阁子上了楼。
出来接待的是一个并未照过面的小丫头,小丫头见眼前这位公子长相斯文,相貌清俊,心想这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俊俏啊,便拢了拢笑道:“公子深夜来此,可是要找我们哪位姑娘啊?”
“我是来找唤玉小姐的,深夜造访,也不知道小姐是否安寝?”颜舒朝小丫鬟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