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简眉头拧成结候在乾清宫里,眼前是缭绕的烟雾,发出刺鼻的让人恶心的味道。男人的胳膊支着半米高的方桌,另一只手里拿着烟锅不停的抽着,眯着眼睛露出极其享受的模样。时不时的,男人会发出感叹,之后更加用力的吸着烟嘴,试图一次得到更多的快感。
烟锅里的不是烟叶,而是鸦片!!!
凌简曾经闻到过男人身上残留的鸦片味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男人抽食鸦片竟然达到了几近疯狂的程度。看着男人迷离的侧脸,哪里还有一点儿做皇帝的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烟杆,男人就像是一个饥饿不堪的落魄乞丐堕落在短暂的温饱当中。
‘咳咳。’男人因为吸了太多的鸦片而呛到,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抬眼望向一边的凌简,那无与伦比的绝美容颜让男人出现幻觉。他不动声色的拉过凌简的手,看着凌简惊慌失措的不知该抽回手还是继续让他握着的纠结模样。‘朕,是天子。’男人冷峻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潮红,他将烟杆扔在一边伸出带着浓烈鸦片味道的手来回摩擦着凌简的脸。
那是一种危险的临近。凌简苦着脸拒绝着男人的摩擦,她不拒绝,只是在男人的手靠近时将脸撇到一边。即使是这样,男人的手还是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久。‘皇上....’凌简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想提醒男人,他是皇上,是明君而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昏君。
这种‘提醒’终究是有用的。男人倏的瞪大迷离的双眸,将凌简推的老远,而后像看妖怪般审视着凌简。男人的心跳不断的变快,血液开始沸腾,望着身穿太监服的凌简,男人露出前所未有的自嘲。她是个奴才,是个没有子孙根的男人!男人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而后拿起烟杆将它丢到老远。‘你去陪凝尘吧。’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更多的是因为吸食鸦片后带来的飘渺。
求之不得!!!凌简没有任何答话,快步的退了出去离开这个让她开始产生恐惧的男人的面前。她突然就觉得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男人如虎,即使他已经病态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他是男人,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且是个琢磨不透的男人。
‘二公主。’凌简的心神未定,走进临如宫却没有如期见到蓝若依的身影。一身妖娆的大红总是显眼的,当她出现在凌简的面前并且拿着一只自制的风筝时。凌简承认,她的心因为那身大红的映入而心动。步步生莲,蓝若依轻摆着腰肢来到凌简的身前。那样动人蛊惑的容貌,大红的裙衫不老实的贴在美人的身上,随着她的步伐时而露出诱惑的锁骨,时而半遮掩的露出丰满圆润的酥胸。
‘今日,随我去放风筝可好?’蓝若依将风筝送到凌简的面前,那是一只特别的风筝,和她的主人一样的特别。风筝是红色的,没有经过细心的修整,只是单纯的三角形。风筝的背面用极淡的笔墨勾画出一个人形,只是简单的几笔,却能显出下笔人的精湛画技。
‘为什么只有风筝没有风筝线?’凌简好奇的接过风筝,可不是嘛!只有一个风筝,光溜溜的被凌简拿在手里。凌简拿着它找来找去也没看到透明结实的风筝线。这二公主是在开玩笑吗?没有风筝线拿什么去放风筝?!难不成用嘴吹?!!!
‘风筝线?唔.....’蓝若依的手指抵在自己的下巴之上,似乎在思考一个极富哲理性的问题。那就是,风筝为什么没有风筝线!!!
这算是变相坑爹吗?!!!凌简挑着眉毛,忘记了自己身为奴才的身份,拿着风筝在蓝若依的眼前晃来晃去,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的看到了蓝若依脸上渐渐升起的红晕。好美....凌简在心里感叹着,心跳在那一刻突然停顿了片刻。‘我去找风筝线吧。’凌简使劲儿吞咽了一口口水,拿着风筝往外面走去。她记得安妃的寝宫应该有风筝线的,因为她在书房曾经看见过一只挂着的蝴蝶状的风筝。
‘凌简?!你怎的来了?!’对于凌简的突然出现,安妃显然是有些吃惊的。早在几个星期之前凌简就已经不再为她针灸,而是定期开了药方送过来。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呆在皇上的身边做事,平日里见面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思念如蔓藤,渐渐将安妃包裹,安妃仍旧没办法在黑夜里安稳的入睡。只是,即使这样,她都不敢主动去找凌简,任由着思念一点点的侵占她的思绪。
‘我只是来借风筝线的。’凌简将手里的风筝拿出来给她看,并加重了只是二字的咬音。其实,风筝线哪里都可以去借,可她偏偏到了安妃这里,分明是有她自己的小私心的。只是,有些心情,是凌简无法感知无法控制的。就像现在,在看到了和蓝若依相反打扮的安妃,凌简竟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甚至想要找什么借口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风筝线?!’安妃迟疑了片刻,却还是点头走进了书房。她这个含蓄而内敛的人,唯独在遇到凌简之后变得不像自己。从墙上取下蝴蝶状的风筝,安妃没有任何犹豫的用线轴将多出来的风筝线卷起,然后解下绑在风筝骨架上的线。那其实是很早前她自己做的风筝,其中的意义实在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完的。然而,风筝一旦去了线,便再也不是风筝,因为它再也不能放飞。
‘给你。’只要是你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安妃淡淡的笑着,在心里补上最想说的话。
‘你要不要一起去?’凌简说道,在一下秒捂住了自己的嘴。潜意识里她不希望安妃知道自己和二公主在一起放风筝,所以,当她在脑子里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她立刻捂住了嘴,并补充道:‘呃....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吧。况且柳妃娘娘估计还在难受呢,你应该多陪陪她。’
‘你其实是知道小皇子的死因,对吗?’安妃说。
‘我不知道。’凌简后退一步,之后又说:‘这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有,风筝线用完就还你。’
‘不必还,既然送给你了,便是你的。’安妃将自己的蝴蝶风筝重新挂回墙上,想靠近凌简又怕她厌恶自己,索性和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将凌简送出门口。她知道凌简不希望自己去,所以也不多说,只是站在门口当着一众好奇的奴才对她说:‘我有些累了,这便歇息了。’
‘好。那安妃娘娘好生休息。’当着奴才们的面,凌简不敢直呼安妃的闺名。她朝安妃作了个礼,然后小跑着朝临如宫去。谁知道二公主是不是个耐心的主儿?!这要是等急了,还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
还未到临如宫,凌简就看见一抹刺眼的红色安静的呆在离临如宫不远的地方。是在等自己吗?凌简放慢了脚步,走近那抹红色,说:‘二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呢。’蓝若依从凌简的手里拿过已经绑上风筝线的风筝,露出倾城一笑,让凌简跟在一起身后一同前往御花园旁边的空地。
风不是很大,却足以将风筝送上天空让它欢快飞起。
空地上的一抹艳红来回移动着,拉着风筝线的手时上时下,偏偏那风筝就像跟她执气似的,就是不肯顺着风飞上天空。凌简站在不远处看着蓝若依来回奔跑的身影,心里生出一种无奈。她就不明白了,这位大小姐就不能在跑到一定的时候再松开风筝吗?偏偏拖着它让它和大地不断亲密接触,把好好的一个风筝搞的‘遍体鳞伤’。
‘二公主,风筝不是这样的放的!’凌简终于忍不住了,她摇着头走近还在奔跑的红衣美人,恍惚间惊觉这一幕怎的那么熟悉!晃掉脑子里那种强烈的熟悉的感觉,凌简将悲催的风筝捡起,从蓝若依的手里拿过线轴,却被蓝若依将线轴抢了回来,用眼神告诉她线轴必须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