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等的人就一个都没有回来…”赵墨兮转身的一瞬如同周星驰喜剧中的悲情人物“紫霞仙子”,同样颠倒众生的容貌,同样悲伤的结局,意中人是世上少有的人物,有以天下相赠亦不皱眉的疏豪,可她料到了绚烂的开头,却掌握不住命中注定的结局。这句话让叶小点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被套住了,全身都被绳索缚得紧紧的,而她和赵墨兮的爱如同冬日短促的天光,越走越快,最终消亡,她只能冷眼旁观,有些事不是凭理智和计算就可以算出完满的结局。
饭后,陈若梦邀大家去广阔的野地看星星,乡下不像城市高楼密布,挡得人眼无法看到整片的天空,失去了自然的美好,大家心中都很向往,只有叶小点没了这个心思留在院子里陪陈若梦的爷爷奶奶品茶。
这里的茶不是市售的真空包装的茶叶,而是自己种植、采摘的新茶,热水刚一触碰到茶叶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茶味肆无忌惮的渲染着周围的空气,有着城市里的人群永远感受不到的新鲜和纯净。
叶小点少有的会表现出很恭敬的态度先洗了一次茶,又用煮好的水开始泡茶,整个过程很繁琐,看的两个老人频频点头“这孩子长的像她,但是可比她乖巧多了”
叶小点淡淡的笑了然后分别倒了一杯茶给两位老人,最后才给自己倒满,左手托住茶杯的底部,右手转了转茶杯的边缘小小喝了一口“她是指陈丹艺墨么?”
男人刚拿起茶杯要喝茶,茶杯到了嘴边又突然停住了,他没有叶小点想象中的表现出吃惊的态度而是很沉稳的问“你是…?”
叶小点取出怀表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镶嵌着蓝色钻石闪动着银色光芒的表壳诉说着悠长的故事“我是木唏如”
男人难以置信的拿起怀表打开薄薄的后壳,又看了看表壳里的刻字“没错,是它了,可是…木家的那场大火不是…”
女人没有去看那块古老的怀表只是暗暗低下头,表情显得很忧伤,她的心里郁结已久的一些情感在这一刻无处藏匿。
“即使怀表可以骗人,我的脸是不能骗人的,外公…我母亲不是因为火灾出了意外,那只是掩人耳目,她是自杀的!这块怀表是她去世前放在我手里的‘礼物’。”叶小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和冰冷,在质问着什么又没有说的很清楚。
女人拉过了叶小点的手,慢慢捂热“孩子,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早些出现…墨墨的事我真的是…哎”女人说不下去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泪顺着眼睛不住的向下流。
“唏如…你是不是很记恨若梦的父亲,而且…也记恨我”男人更加理智,他看着叶小点的脸就好像看见当初自己的女儿,狂傲、冷艳、自信而且爱憎分明,如果要寻亲情,不会这个时候才出现,多半是要对当年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叶小点紧紧握住外婆的手,脸色苍白的吓人,情绪也不稳定了“我确实恨你!你明明知道当初是谁害死我母亲,不只没有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还一味纵容,把陈氏的家业全部交到了陈文轩的手里,我想得到一个答案,这到底是为什么?!!!”
叶小点的这句话说的不只是充满了恨意,而且满是指责,十几年来沉积在心底的怨气一触即发。
陈若梦此时从野外折回来取东西,在屋子的墙后面听到了叶小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在陈家埋藏已久的故事被挖掘出来了,而且还是和她最亲的亲人有关,她一直知道“陈丹艺墨”这个人是家里的禁忌,虽然传说很多,知道她很优秀是父亲的亲生妹妹,但是家里从来没有人敢提起她,而“陈丹艺墨”的去世就发生在父亲安排她在日本留学的一段时间,这是偶然还是另有隐情?她也需要知道真相…
“活在当下,身不由己啊…作为墨墨和文轩的父亲,我承认墨墨不论在哪方面都远远超过了文轩,可是毕竟她已经去世了,我是一个老头子了,不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你要知道我当年的心有多苍!我陈氏当年在金融界也是呼风唤雨甚至不输给千木集团,墨墨的去世对我的打击太大,我也只有这么两个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你让我怎样去追究另一个?如何去惩罚另一个?作孽啊…”想来男人的这些话也是压在心底很久,直至今日才得以宣泄。
看见一个老人怀念自己已故的女儿,叶小点的脸色也无法再冰冷,这是一种怎样的痛她也很能感同身受,都是骨肉相惜的亲人叶小点无法再逼问下去,只是静静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陈氏现在卷入的投资危机的资料,想必…外公这样的精明的人即使在乡下也会对公司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不想再去谈什么亲情,我只要得到一个答案,如果我觉得合理,我会启用危机应对方案,我也不想一手毁了陈家,但是如果不是我要的结果,陈氏将陷入前所未有的资金危机,从此在金融界一落千丈,我之所以现在来见外公是我有这个资本兑现我的诺言”
男人接过资料,又最后看了叶小点一次,这个対事对人的作风和“陈丹艺墨”如出一辙,他知道叶小点说出的话就像当年她母亲一样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放下茶杯拿着资料向里屋走,可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头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不能宽恕文轩?他可是你母亲唯一的亲哥哥,是你的家人”
叶小点嘴角向上翘无奈的苦笑“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我母亲是他唯一的亲妹妹呢,是她的家人,要说宽恕…外公可以问问陈若梦,如果我逼死她父亲她愿意宽恕我么?”
站在屋外的陈若梦慢慢走出来,她不敢看叶小点的脸,她错过了好多事情,似乎陈家欠了叶小点很多,她知道当初炒得沸沸扬扬的千木集团破产案的木家的下场有多悲惨,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叶小点不喜欢她,叶小点是她的妹妹,可是仇恨斩断了一切,叶小点拿起茶杯又问了一遍“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宽恕么?”
陈若梦扪心自问的想了想然后摇头...之后随着爷爷一起出了屋子。
“女人和男人的差别就在于女人多半是感性的,她们不看中所谓的呼风唤雨的权利,她们宁愿远离权利选择和爱的人厮守一生,她们执着的追求爱情,最后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你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屋子里女人表情很淡然,一只手拉着叶小点的手,一只手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外婆…”叶小点发现一个不是规律的规律,陈家的女人总是比男人可爱许多。
“傻孩子,你外公是男人,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也不懂,但我懂~我们的小唏如和她母亲一样优秀,但宽恕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我知道墨墨一直很傲气,记日记是心灵脆弱的人才做的事情,所以大概这本日记才是你母亲留给你真正的‘礼物’”女人放下茶杯打开陈旧的樟木柜子取出一个外表已经被火烧得发黑的盒子,已经擦拭过的金属外壳依旧记录着那场火灾的经过,打开金属盖,里面是一本保存完好的褐色皮质日记本。
叶小点接过日记本,打开金属扭扣,第一页的空白上写着“M”的字样和一些日文,第二页是用炭笔画的一幅简单的肖像画,从相貌和神韵看分明是赵墨兮的母亲李如兮少女时代的画像,画中人笑容很甜美。
【5.18】
讨厌酒的人却喝了好多,自己好可笑,物是人非,抛弃的回忆…如兮要结婚了,郁金香的国度的鲜花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