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谨饮得不多,因为杨熙印下的吻,而更分明地记住了这种味道。
然而,这还不够。
她何止记住了这种味道?她已经因为这个吻,而熏熏然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吗?
杨谨低笑。
如此,也好。
人生难得一知己,同醉,同醉,妙极,妙极!
“去看星星!”她将杨熙搂在怀中,运轻功,一个旋身便落在了医馆的屋顶上。
夜凉如水。
杨谨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清冷。她有内力护体是真,而怀抱着杨熙,坐在屋顶之上,脚下是满城的热闹灯火,宛若白昼,头顶是璀璨的星空,她的整颗心都是热烘烘的。
因着方才杨谨突运轻功翻身跃上屋顶,杨熙惊呼一声之后,昏醉的脑子也瞬间清透了许多。
杨谨抱着她,她却不错目地打量着杨谨,从上到下。
杨谨被她瞧得别扭,忍不住回看过去。
杨熙的脸还是熏红微烫的,一双眸子流淌出的,则大多是清明。
“你就这样跃上来了?”杨熙禁不住开口问道。
难道不这样跃上来,还要怎样?杨谨挑眉。
“你的腿伤……”杨熙忧心道,已经探手摸向了杨谨的腿弯。
却被杨谨轻轻扣住了手掌。
杨熙:“……”
“早好了!我哪有那般脆弱?”杨谨笑着,眼波流转。
在杨熙微愕的注视之下,她竟然擎了杨熙的手,覆在唇上,“嗒”的落下了一个唇印。
杨熙:“……”
“怎么了?不喜欢在这儿看星星啊?”见杨熙被自己亲了一下之后,默然不语,杨谨有些慌神了。
杨熙缓缓抬起头,凝着她,柔声道:“没有……只是觉得太过幸福,有些……措手不及……”
杨谨张了张嘴,口拙如她,不知该怎么接下这句话,只痴痴地看着怀中的杨熙。
馥郁的酒香在两个人的周身萦绕,杨谨的心尖儿,又痒了起来。
杨熙被她瞧得有些难为情,遂抬起头,去看头顶的星星。
今日是晦日,月轮不见踪影,倒把漫天的星光凸显了出来。
坐在屋顶上,青原城中的灯烛火光离得远了些,人的心更像是脱离了俗世的纷扰,而距离仙境更近了些。
“如此真好……”杨熙轻喃着。
她着看星空,杨谨便看着她。听她此言,心中的甜蜜幸福之感也泛漾开来,终是忍耐不住,倾身过去,唇瓣点了点杨熙的唇,又极快地分开了。
待她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杨熙玩味的目光,似在笑她“这就等不及了?”。
杨谨登时羞了个大红脸。
杨熙更觉好笑了。
“那是北斗,”杨熙点指着头顶上的星,“斗柄延展,永远指向北极星的所在。”
杨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天璇”与“天枢”连线的远处,一颗星子熠熠生辉。那便是北极星。
杨熙凝着那颗北极星,唇角轻轻勾起,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三年间,曾无数次在夜空中看到北斗星,有几次在荒郊野外的时候,还是靠着北斗与北极星的位置才不至于迷了路……呵!大江大河、戈壁蛮荒都去过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其实老天早就暗示了我,你在这北方?”
杨谨胸口酸胀,想象着这些年杨熙与景砚可能吃过的苦,心疼得紧,遂更紧地环住了杨熙的腰身。
“谨儿,我不怪你,”杨熙道,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曾经受过怎样的委屈,吃过怎样的苦。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心里是怎样的难过。”
“从对你倾心的时候起,我便告诉自己,我要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生生世世对你好,不让你再吃哪怕一点儿苦,再受哪怕一点儿委屈。”
“天可怜见!没有让我寻你很多很多年,三年,我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便寻到了你!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离开你,也不许你离开我!”
“谨儿,你可知?你是我心里面的北极星,我早就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我逃不出对你的牵绊,我会一直念着恋着你所在的方向!”
杨谨的心已经沉醉了,醉在了杨熙铺天盖地的情话之中。
说是情话,又如何不是实话?
杨谨活过的岁月不超过二十年,这样的光阴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是“阅历有限”的代名词。然而,她却收获了这世间最好的爱情,来自她心中的最好的那个人。
过往种种,如何,重要吗?她的人生已经完整。
若非说还不够完整,那便只欠一个——
周公之。礼。
杨谨的那颗年轻的心再次躁动了起来,她很有些耐不住了。
看星星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可是属于两个人的……却让人没法不急不可耐。
杨熙一股脑地说了许多相思的情话,加之之前的醉酒,觉得有些疲惫,遂放任自己依靠在杨谨的怀中,阖目休息。时不时地与杨谨絮絮些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清楚的情话,间或抬头看看那些眨呀眨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