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下,她可真是嚎啕大哭了。边哭,脚还不住地往地上蹬。
木雪在一边看得奇怪,推开两边丫头们的搀扶,皱眉上前,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对她笑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爹?”
“木姨…嗝…”看清是她后,女孩子稀奇地没有唤她为“娘”,打了个哭嗝,哽说,“我爹说好了申时一刻带我到酒楼吃醉鸡的,我等了好久他都不来,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被那个戴面具的漂亮姐姐害死啦!所以我就过来找他,卖豆腐的老伯说他来了牢房,我就过来了!”
小孩子的话,永远最真实,也通常有些语无伦次。
但她眼前的这小孩子,早慧得厉害,年纪那么小,懂一大堆事理不说,连人情世故也看得清楚,这未免太过可怕。
木雪听着她的话,眉头始终不能舒展开,看了眼男尸,继续问她说,“你是说,这是你爹,是陈秀才?”
不是钱玉,为什么他穿着钱玉的外裳,还佩着她的荷包?
“是。”女孩儿哭哭啼啼说着,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木姨,你能不能给我爹买棺材,买寿衣,把他安葬了?要是您能帮我,我以后,都不敢捣乱了!”
这么小的孩子哭得这么惨,木雪有些心软了,加上她也有些急于求证这死相可怕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钱玉,便在衙差跟前说了几句,给了他们些银钱作劳苦费后,吩咐车夫过去寿衣铺唤了人过来,当面给男尸入敛。
钱玉是女子,身上当然不会有男人的东西。
在寿衣铺子那些伙计给男人换寿衣时,她看清了这具身子的确是男人无误,才松了口气。
给了银钱雇了几个男人选了块好地方,把陈秀才葬了后,带着那怎么说也甩不开的小女孩回了府里。
彼时已近戌时,她那么长时候没回来,府里上至她娘,下至钱多钱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她回来。
府中火把照得庭院里灯火通明,她刚踏入庭院里头,钱珠就急忙走上来道,“少奶奶,您可吓死奴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您一些影子,奴婢险些就要以为您被后梁人掳走,要让钱多带上家丁去找人了!”
“我这不是没事么。”木雪轻笑说,又问,“我娘呢?”
“老夫人身子不好,奴婢们一顿劝,好歹是没再等着您,如今已经睡下了呢。”钱珠说着,瞥见她身边怯生生站着的小女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板起脸就训她,“你这小鬼,怎么又跟过来了!快滚滚滚,找你那短命鬼爹去!”
“呜哇…”女孩子不知是被她这番话吓的,还是因为被钱珠提起了她爹伤心的,突地就哭了起来。
“哎,你这小鬼,你哭什么!”
“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管小孩子哭不哭的事儿!”看她和个孩子叫上劲儿,钱多忙上前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