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小二摇摇头,“咱村里呀,个个的身子都好得不得了,哪里需要什么大夫啊?我们……”知道你们村里的人都是神仙,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怎么办呢,这条村有客栈却没有医馆,抓个药也不方便……对了,这里是深山老林啊,采个药还不是走出门逛两逛的事情吗,看我都傻到什么地步了!立马回房去再看一看司徒忆,安顿好一切后,我拎起随身携带的篓子便出门采药去。
采完药回来,我又忙着交代小二帮我煎药。
才说完一番煲药的方法,小二拿着草药,又问道:“多少个时辰来着?”
“先是烈火煲半个时辰,再是文火半个时辰,然后……”
“等等等等,”小二阻止我说下去,自顾自地道,“半个时辰是文火,然后……”
“算了,”我把草药夺了回来,“还是我自己来吧,麻烦等会儿送一碗白粥到我房里来。”
回到房内,司徒忆仍然迷迷蒙蒙地说着些梦话,又是满脸滴汗。我叹了一口气,病着的司徒忆还真是让人心疼。刚用热毛巾为她把脸抹干净,小二便把粥给送来了。
“您夫人病了?”他朝房里探了探脑袋,问道。
“是有一些不舒服,”我对他笑了笑,已经懒得再去澄清,“麻烦你一会儿再送一盆热水来吧。”然后接过他手上的白粥。
“好好好,”小二连连点头,又道,“看来,您这个人待自己的夫人还是很好的嘛。”
我赶紧“啪”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捧着白粥来到床边,我刚想把司徒忆的身子扶起来,她却又一下子扣住了我的喉咙,差点把我手中的碗给打翻。但这次她的力气却小了很多,明显是病得更加严重了。我忙把她的手拿开,没好气地道:“病了就不要再这么折腾了行不行啊,女侠?”
司徒忆那半睁半闭的双眼看着我,嘴里也喘着粗气。
“你病得很重,现在先要喝点粥,一会儿才能吃药,”我把枕头竖起,让她坐直身子靠在上面,嘴里苦口婆心地道,“你说你堂堂一个武林中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她没说话,只一边喘着气一边盯着我。
我一勺一勺地把粥送到她嘴边,她也很乖地张嘴一一喝下了,只是感觉累得慌,喝几口就要喘一会儿气。待终于把粥喝完,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我又扶着她躺下,帮她抹了抹脸后,准备离开。却被司徒忆一把拉住了袖子,她有气无力地问道:“……去哪?”
“给你煲药,”我无奈地挣脱开她的手,“你先睡一会儿吧。”
她这才又合上了眼,身体也不再抖得像刚刚那样厉害。
本来想要继续赶路,却因为司徒忆突然病倒,我得继续在这个有客栈没医馆的小村庄里多呆几日。
一边吹着炉灶里燃烧着的柴火,我一边唉声叹气。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啊,平时这司徒忆老是和我斗嘴,现在却要像伺候太皇太后一样伺候她……我快要人格分裂了。不行,等她病好了以后,一定要让她好好地报答我,让她请我吃一顿好的去,这次不弄点鲍参翅肚我是不会罢休的。
待终于捧着一碗汤药回到房里,我听到床上的司徒忆又开始说梦话了,这次我倒是听得相当清楚:“哥……不要离开……哥……”原来是记挂着自己的亲人啊,我叹了一口气……慢着,我记得司徒忆说过,她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那现在她记挂的是自己的爱人吗……我扯了扯嘴角,算了,别人的私事还是不要管那么多的好。
睡在床上的司徒忆脸色苍白,她一边摇头,一边痛苦地嚷着:“不要、不要……”我竟然看到她的眼角处还挂着些许的泪水,刚想替她擦去,却又听到她说道,“不要……我不想再杀人……”
不想再……杀人。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昨天晚上司徒忆说的话,是真的?她真的是个……是个杀手?!呆愣了半天,我最后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算了,还是那句话,别人的私事不要管那么多。我忙把她扶起来,准备给她喂药。
接下来,我被司徒忆连续扣了两三次的喉咙,喷了一脸的药,抓了两下脸。总之,照顾这个病中的女侠,是一件差点要把小命给搭上的事。
总算把药全都灌到了司徒忆的肚子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又睡着了。后来司徒忆又冒了一两次的虚汗,脸色慢慢地转好,身子也不再发抖。累到半死的我总算可以松一口大气,然后直接趴在她的床边,睡了过去。
黑暗中,我模模糊糊地看到郡主的脸,她哭了。最不忍心看到晋凝在我眼前哭泣,可是我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没有办法靠近她。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晋凝突然一边哭着一边朝我大声吼道:“我会恨你一辈子!!!”
恨你一辈子!!
恨你一辈子!!
恨你一辈子!!
“不要!!!”我猛地抬起头,待看到正躺在面前睁眼看着我的司徒忆,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做恶梦了?”司徒忆笑着问。
我呼了一口气,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满头大汗。
“梦到小郡主了吧?”她又讪笑道。
“没有。”我没好气地否认。
又开始逗我,这么说来,司徒忆的身子应该已经复原了。
“真的?我刚刚,可是被一阵充满怨念的梦话给吵醒的呀,”说着,司徒忆怪里怪气地道,“‘凝儿~~不要啊~~凝儿~~’,真的,吵得我想睡也睡不着。”
“你、你……”只觉得自己的脸突然热得厉害,我一气之下,道,“你以为你没说梦话吗,什么‘哥~不要离开~哥~’……真是吵死了!”
司徒忆听了,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呃,”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赶紧站起身子,跳开床边免得被她再次锁喉,“是你先惹我的,别发脾气啊!”
可司徒忆看了我半天之后,只是轻声地笑了笑,没再搭理我。我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于是只愣愣地站在不远处,和司徒忆二人一时尴尬地僵持在房间内。
“你照顾了我一整天?”司徒忆却突然道。
“一整天?”我朝窗外看了看,竟然已经天黑了。
“没想到我一世英名,”她笑着道,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在你面前病倒了。”
“什么英名啊,”我扯了扯嘴角,“听都没听说过你的‘英名’,真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