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一听毒妇两个字从他最里面叫出来，沈安就觉得自己心中憋着的一团怒气就要忍不住了。
这人是他杀的，药是他下的，现如今这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他这还一口一个毒妇的叫给谁看？装样子给谁看？难不成还还指望着自己并没有完全败露还能反咬上那个林怜英一口不成？
他以为她这一趟抓他来是来诈他话的？她可没有那么闲！
摆了摆手示意人将桌子和那些碎屑拿上来，沈安板着长脸看他，“方大虎，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证据？什么证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方大虎别过头去，“官人，这案子明明已经结了，犯人也抓住了，您现在这多此一举又是所为何事？难不成想为那林氏翻案？官人！这事情原本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您却突然有这么一套，莫不是收了他们林家什么好处？身为朝廷命官，您怎么能如此腐败受贿！”
“你给我住口！”
听到他这么乱讲，沉不住气的不是沈安，反倒是一边旁听的卫瑾瑜。
这人还真呢是不知天高地厚，犯了案竟然还敢在这信口雌黄，还诬陷她这未来的摄政王府王妃受贿。
光是这一条，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怎么？说实话也错了？”他冷哼，“我看啊，你们都是一伙的！这独孤国什么时候落寞到靠着一个女人办案，坐在朝堂之上信口雌黄了！旁边还有一群人跟着附和。”
“你放肆！”李越终于安耐不住，“你知不知道你口中之人是谁，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顺安小王爷、摄政王的独子！现如今你证据确凿非但不伏法竟还在这胡言乱语，方大虎，你就不怕株连九族！”
“好了。”
终于，沈安开口了。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像打群架一样的乱吵乱叫，弄得他真个人头都疼了。
既然这家伙抵死不肯认罪，那他就好好帮他梳理下情况，“既然你觉得你没罪，那我就来帮你梳理梳理你这作案的过程。前日午时过后，林氏林怜英被死者方事如遣出去买酒，林氏熬好了粥以后便离开前去了市集。而在她刚走不久，你带着从外边买来的吃的去找死者方事如，将事先放了大量砒霜的烤饼拿给他吃。”
方大虎听得神色微微有所动容，却仍旧没有开口说什么。
她轻笑着继续道，“因为你是他的亲兄长，他便也就没有什么戒心将你买的东西咬下一大口咽进肚子里。然而咽进肚子里的瞬间，他便倒到了地上。而你，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将身上剩余的一点砒霜倒进了方事如吃饭的碗中，将情况布置成了他因为误食被林氏放了砒霜的毒药当场身亡。”
“没错。”一边闻人乐点头，“之后，你将带过来的那个有毒的烤饼带离了现场，却没想到在桌子上留下了油渍印记。但是等你报官招来衙役时，你故意引导他们去化验那碗白粥，成功的将全部嫌疑引到了林氏身上。”
“闻人乐！”沈安皱眉。
这里可是公堂之上，这家伙倒是一点都不见外，说出来救出来，说站回去就站回去。
含笑看着下方之人，她继续到，“但是方大虎，你失算了一点。你诬陷林氏红杏出墙与邻居刘大壮有染，与他合谋惦记你弟弟的家产，但是因为你之前只是从旁人口中听闻这个名字，却从未见过那刘大壮，所以失算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什么点？”方大虎忍不住开口。
“那刘大壮是个其貌不扬之恩，且不说长相丑陋，就连身材也是憨如熊。试问，但凡一个正常的女子又怎会看上此等之人？”
方大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根本就不成立。再说了，那可是我的亲弟弟啊，说我下毒毒死了他总该有个杀人的动机吧？我的动机呢？官人，你可不要扯出我看上了他妻子之类的鬼话！”
“你当然没看上他妻子。你若是看上了他妻子，又怎会狠心将一切罪责陷害给她。”卫瑾瑜双手环胸紧紧盯着他，“今日一大早前去搜查情况时，我们从那方事如家旁边的邻居口中得知，几日前，你因为那方家二老分财产不公平的事情与死者大吵了一家，之后你就再没出现过，直到前日，死者死于家中那日下午。”
“我是对爹娘的分家产不满意，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总不该杀了他吧？按这么说我应该杀了我爹我娘，这样的话我是老大，理所应当继承更多的家产。”
“之前我也曾这么想过，但是后来知道了一点事情之后，想法就改变了。”沈安轻笑，“我听说，早在死者方事如还没出事之前，你爹娘就已经将全部财产划给他了，不论是家族的产业还是家里面的良田。如此一来，就算你杀了你爹娘，也无济于事。但是你若杀了死者，再嫁祸给林氏，如此一来，她二人有没有孩子，一切自然落在了你这个大哥手上。”
说到这，深谙情绪略显激动。
想想哪牢中的林氏再想想他们附近邻居对他们这夫妻二人的评价，她就觉得将那个方大虎杀上个几十次都不解气。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
然而方大虎却仍旧嘴硬，“就算我喜欢钱又怎么样？这世界上有谁不喜欢钱？你不喜欢钱吗？如果就因为这样就说我杀了人，那这世界上米个人就都有杀了我弟弟的可能了！”
“你当然不只是为了钱。”之前领卫瑾瑜之命出去调查的拾柒从外边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欠条，“早听邻居说你嗜赌成性，结果我去你家里搜了一圈，却发现这些都是你在外面以为你赌博欠下的钱！”
说着，他将借条通通砸在了他身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伸手拾起地上一张纸条，方大虎冷哼一声，满眼嘲讽的看向台上的人，“没错，这些借条是我欠下的，那又如何？就因为这个就说我杀了人？证据呢？”
“你……”李越被气得够呛。
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竟然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要不是看在杀人偿命的份上，他现在真想冲到他面前然后拔剑，一剑刺穿他喉咙解决了他，送他去找他弟弟！
突然从地上缓缓站起，方大虎冷笑，“各位官人，治罪也是要讲求证据的，证据呢？你们说我杀了我亲弟弟，证据呢？你们说我下毒，那毒药在哪啊？”
“毒药还不都被你用在了你弟弟身上！”
卫瑾瑜气结。
“呵，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你们凭什么顶我的罪？”
‘啪’一声拍案而起，卫瑾瑜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来人！先给本王打他个四十大板，看他还敢不敢嘴硬！”
“卫瑾瑜！”沈安皱眉，“你冷静点，先坐下。”
“安安，这种人就算你把最直接的东西都放在它面前，她都绝对不会承认的，你何必还跟他费这口舌！”
“那你也先坐下。”沈安尽可能的安抚她，“既然这起案子由我来审，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得不承认，卫瑾瑜这个家伙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脾气太差，太容易被人激怒了。这要是真的动了刑，那事情恐怕就更不容易解决了，更甚至还有可能被人说成是屈打成招也说不定。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卫瑾瑜要是真的让人动手了，传出去以后再一个传一个，到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
双手环胸看着台下自然，沈安轻笑，“要证据是吧？来人，带酒庄老板和绸缎铺掌柜的上来。”
沈安并直接将最关键的人证物证传上来，因为他还想给他个机会。
毕竟如果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了悔过之意的话，虽然都是要被斩首的，但是最起码不会殃及到他的家人，他那年迈的老父母。但是他若执意此番执迷不悟还口出狂言，严重者是要满门抄斩的！
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悬崖边，他还有机会醒悟和忏悔。
看了眼旁边两个人确定自己不认识，方大虎理直气壮地对上高位之上的沈安，“怎么？没有证据了所以就想找个人来作伪证定了我的罪？官人，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了，只怕对您的名声不好听吧？”
“这两个人前天下午案发之时见过林氏林怜英，当时林怜英就在他二人的店铺之中买东西，你却为何一口咬定就是她下毒毒死了人？”
“这……”他被反击得措手不及，“也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都是林家找来作伪证的！再说了，那粥里面本来就有毒，你不是也已经验过了吗！”
含笑看着台下之人，李越伸手打开卷宗丢到他面前，“方大虎，你自己看看，我们何时说过这粥里面有毒了？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