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珠儿对着那个背影撅了撅薄唇,随手将用手腕的皮筋习惯性的将长发隆起,也下了床。
今日,要有一场仗要打。
因为起的早,所以宾客都还没有来。温熙玄因为身体的缘由,不得不缩在椅子里,等在他的书房。余下的事情便都交代了刘珠儿。
可千言万语都不过是一句话,“要小心!”
刘珠儿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默默的点了头,才匆匆的出了书房的房门。
瞧着刘珠儿的背影,温熙玄则叫来了香丁,“保护好她!”
“是,殿下!”
刘珠儿首先要去的地方便是放酒的酒窖。
惯常人家是没有酒窖的,因为是空格出来的院子,房屋没有门窗,里面的温度分为常温和温暖两个地方。走近常温的地方,顿时一股巨大的酒香就铺面而来。刘珠儿站在只有一人宽窄的门口,瞧着那里忙碌的小丫头,问道,“可都准备妥当?”
那小姑娘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脚下也缠住了白色的布,走路很是小心,生怕一个不主意便脏了哪一坛子的酒。走到刘珠儿跟前才对刘珠儿跪地行礼,说道,“回娘娘,已经妥当了。”
“嗯,过会儿你叫人将所需要的东西都抬出去,摆放在你认为合适的地方,方便上酒。”
“是,娘娘!”
最后多看了一眼那些封好的酒,她满意的点头,走了出去,迎面走上来的丁香一脸的焦急,“娘娘,王爷来了。”
刘珠儿愣了一下,不想温懿来的这么早。她看了一眼那边的院子,问道,“人在何处?”
“在殿下的书房呢。不过,瞧殿下的意思是要娘娘先忙自己的事情,他那里可以应付。”
刘珠儿倒是不担心温熙玄应付不来温懿,就是担心如今才刚稳定下来的温懿一定发起狠来,在书房里与温熙玄交手,那温熙玄是要吃亏的。
深吸一口气,刘珠儿将焦急的心沉淀了下去,说,“我们先去看看那边的饭菜准备的如何。”
“是,娘娘。”
饭菜是经过院子里的大厨师一样一样的炒出来的,为了上菜的时候方便,只需要最后过一遍油便可以,所以,现在所有的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上面盖着纱布,蚊虫倒是飞不进去,只是因为纱布不比现在的纱布那么轻薄,时间久了,会叫那些菜失了原本的味道。
刘珠儿背地里画出来许多现在用的纱布交给了丁香,吩咐丁香多备一些冰块过来放在四周,不要叫人随意过来走动,只需要相信的人过来看着便是。
丁香照做了,刘珠儿还不放心的将一只银色的珠钗嫁给了那个厨师,吩咐院子里的守卫在四周巡逻,她以为,温懿这么早来,绝对不会不做手脚。
尽管,所有人都认为温懿不会在意这些小地方,但是越是人们不在意的地方约会被钻了空子,她不能有半点的松懈。
吩咐好一切,刘珠儿才放心的去那边戏台。
戏曲还没开始,后台正在做着最后的排练,咿咿呀呀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出来,将一直安静的戏台上渲染的热闹不已。
除了戏,还有一些歌舞和琴曲表演,刘珠儿对这些了解的还有些少,所以全都交给了温熙玄指派的一个人去处理了。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找找看是否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尽管所有的人她都不认识。
可做贼心虚,相信,那些个心怀鬼胎的人会在关键时刻露出马脚的。
巡视一番,刘珠儿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月容。
“哎,娘娘!”陪在刘月容身边的樱桃跑了过来。
刘珠儿瞧着她,视线便落在了那边正舞动水袖的刘月容身上,问道,“准备的如何?”
刘珠儿猜到了刘月容会有节目的,不过没有想到,一直养尊处优向来不学无术的刘月容也会跳舞,瞧着她专注的样子,一时间还叫她有些不太认识了。
“回娘娘。准备的倒是充足,小姐从前就喜欢跳舞,不过这两年因为某些事情荒废了,幸得来之前在府上勤练了很久,不过小姐说,有些紧张。”
樱桃的话中所说的某些事情耽误了刘月容的跳舞,自然是她与兔儿之间的事情了。不过,刘月容从前是否会跳舞,原主也不知情。原主的记忆之中。刘月容的出现便是为了找事儿挑刺,不是打就是骂,如今突然知道她会跳舞,真的有些意外。
也对亏了刘月容会一些特长,不然,刘珠儿还真的不知道到时候要如何将刘月容放到温懿身边,突然说叫自己的妹妹陪着王爷,那敏感的温懿会如何做?!傻子都知道,温懿不是杀了就是推开,那刘家还如何舔着脸去讨好温懿啊?!
“嗯,好好跳。准备的好了挑个恰当的时机出现,本宫自会叫她寻个好时机坐在王爷身边的。”
温熙玄也说,女人和美酒,每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可若是刘月容空有一副皮囊,温懿又如何会珍重的将她抱在床上好好的对待?!脑子里的画面一跳,刘珠儿便想到了丁香所说的,从温懿的府上抬出去的那些死去的女童,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丁香,事情交代的如何?”
丁香回头张望了一下,尖利的嗓子叫道,“娘娘,这就好!”
安排出场顺序很重要,所以刘珠儿视线已经都写在了本子上,现在就是将顺序告诉下边的时候。
丁香将最后一句话交代清楚,便将手里的本子递给了这里的主事人,扭头跑向了刘珠儿,“嘿嘿,娘娘,都交代清楚了。本子也留下了,相信不会出错。”
“嗯,走吧,王爷还在书房等着呢!”
听到王爷,刘月容的视线突然就移送了过来,与刘珠儿的视线相交,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刘珠儿更没有表现的很是亲近的对她做出任何安慰的眼神,只对身边的樱桃说,“别出岔子,事后,本宫会安排!”丢下话,她不阔步离开了。
成不成都在此一举,刘珠儿要刘月容好好把握,可被到时候怪她没出手相助。
面子终究是要留的,至于内子,就看刘家人到时候达成了自己的要求该用怎么样的残忍手段对刘珠儿还击了。
卸磨杀驴,刘家一向做的很好。
一路这么周祥的计算着,刘珠儿的脚步就到了书房的院子外面。
书房的院子不是很大,经过一条才五步远的花坛便到了书房屋檐下的回廊。
回廊下立着四根粗如一人粗细的圆柱子,粉刷着红色漆,上面雕刻着淡淡的花纹,似乎是一种开在院子里的丁香,透着朱红色,将厚重的柱子突显的有些轻浮了,倒是整个书房加了几分调皮和温和。
里面的声音很轻,偶尔传来两个人的笑声,但是笑容洪如钟,却毫无感情,冰冷的如围拢在后厨院子里的那些冰块一样,叫刘珠儿的浑身上下也跟着冷了不少。
站在院子外面她没有急着进门,听了几句若有若无的不想干的客套话,才在里面的人通传之后默默的往里面走。
“哈哈哈……”温懿的招牌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刘珠儿摒弃着满腔的嫌弃也跟着弯起了嘴角,那声音之中就透着几分亲昵,是见到了亲人之后的亲昵,温和而又温婉,“王皇叔,是什么事情如何开心?叫珠儿远在院子外面就想进来问个究竟了。”
“哈哈,来来,珠儿,瞧瞧太子,他还是童心一颗,竟然险些因为与本王下棋输了而红了脸,你快劝说他,不然要是真闹起来,本王可不知道怎么哄他,啊哈哈哈……”
刘珠儿快步走近,陡然瞧见两个白色身影相对而坐的就出现在了眼前,左手边的温懿仰着脸,手里的扇子扇动,呼呼的风吹起了他两鬓的长发,更显飘逸,更显俊朗。
右侧的温熙玄一身雪白长衫,却因为整个人缩在宽刀的轮椅上,只有脸上的俊朗才能瞧出此人还是一个能够初七活动的活人。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不悦,双颊通红,犹如被人气着了,那窝在椅子上的身子,也因为气喘而高低的起伏着。
刘珠儿的笑容在看到那只残局之后更加甚了,径直走到了温熙玄的身后,说道,“皇叔,您今日是来下棋的还是来起伏我们殿下的,瞧您,都吃了这么多子还在步步紧逼,实在不该啊。身为女儿身的我都想拿起刀剑奋力反坑了呢!”
说是玩笑,也可以说是话中带杀,不管如何,刘珠儿话都是心中所想,并且毫无突兀,这种偏向于自己家老公的女人,她做的很足,还不忘捏起一只白子,放在了那最为厉害的一处,带着一脸的不服输,说道,“皇叔,我是女儿身,可我的心却是男人心,所以啊,还击的力度不比男人的力度小。您瞧,这里,就可以消掉您的后备储蓄呢!”刘珠儿的话温柔的能捏出水来,可那颗白子落下,黑子请客将就失去了大部分的战斗力,她一颗颗的捡起,潇洒的扔进了对面的棋篓里。
瞧见自己的黑子没了一大半,温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那双桃花眼在温熙玄和刘珠儿之间流转,扇子“啪”的一声合并上,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说道,“啧啧,身为贵客的我,却遭到这等待遇,实在是……欺人太甚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