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慕阳,小涵的脸上就多了一层不快,回头看着自己的兄长,满是不满,“哥哥,你这样将我的师父送走,我们以后可找谁学功夫?”
  小智一脸的愁容,摇头说,“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还会说什么?这么长时间在宝座上做事,你只会说不知道,要不是我在后面给你出主意,你不知道现在还在哪里躲着哭呢,哼!”
  “是啊,多亏了妹妹,不过我的意见你不是不同意吗?总说我像极了父王,一直仁慈做事,不能叫满朝文武都听命于我,可我想,皇帝不光是我一个人可以做,你也可以,不是吗?将来要是有一天父皇将皇位传给了我,我就将皇位让给你,可好?”
  小涵看着自己的哥哥一脸的天真,继续鄙夷的哼了一声,对着手下驱车的人说,“快回去,我不想再与这样心慈手软的储君在一起,哼!”
  小智呵呵的笑着,看着身边的妹妹很是有耐性的抓了抓自己的头没有说话。马车很快到了宫内,小涵率先跳下马车,直奔宫内的一处院子,院子里面摆放着各种新奇古怪的药水,门口站着的邹可可瞧着小涵和小智一前一后的跑过来,很是担忧的叫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可不要乱跑,小心着,上次就被你们撞坏了几瓶药水,你们娘亲可是熬了几个通宵才做好的呢,给我好好走路。”
  小涵恩了一声,放缓了脚步,小智则依旧脚步稳健,双手背负,慢慢的往里面走,到了邹可可跟前的时候仰头瞧着她,问道,“邹姐姐,你说我母亲还在忙吗,我都已经三天不见她的人了。”
  邹可可在百忙之中偏头看着一下小智,笑着说,“胡说,你昨天晚上还见着了呢,你是想你父皇了吧?想了就直说啊!”
  小涵的声音在房间内传了出来,说道,“邹姐姐,别听他胡说八道了,昨天还曾见过母亲,倒事父皇很久没有见到了,他就是想父皇了,自己又不想承认,哼,胆小鬼。”
  小智对着窗户那边的小涵吐了吐石头,仰头看着面前正低头挑选草药的邹可可,继续追问,“邹姐姐,我父皇的病会好起来的对吗?”
  邹可可随口答应着,“是啊,哎,你让开一条路,看你脚下的那些毒蚁在找回家的路呢。”
  小智哦了一声,后退一步,蹲下身看着那些身上闪光的蚂蚁,歪着头,很是费解的说,“他们养大了就可以救我的父皇了吗?”
  “那是肯定,你不相信那些蚂蚁也要相信母亲才对啊。”小涵探出脑袋来,顺便将屋内的吴飞身上的一根药草拽了下来,说道,“吴御医一定才从母亲那里回来,身上的药材还挂着呢,不舍的摘下来啊?”
  吴飞呵呵的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说,“我的小主啊,我已经好几天不曾洗漱了,你可别嫌弃我脏,我这会拿了药就去杜大人那里交差呢,回头在来陪你们可好?”
  小涵唔了一声,外头看着吴飞满脸油光,头发上还有一些虱子在乱窜,裂开了嘴巴摆摆手,“裤子回去吧,吴御医,您可要发臭了,就这样子还如何去我舅舅那里啊?你快走!”
  吴飞在里面哈哈大笑,最后将抓好的几服药查看了一番才出门,对门口的邹可可交代如何分类之后与小智拱手拜别,才匆匆离开。
  看着吴飞匆匆离去的背影,走了没多久身后跟上了刘珠儿从前一直待在身边的少年刘卓,小涵歪着头诧异的说,“刘卓哥哥好像长高了很多,真好看!”
  小智在外面哼了声,“你哥哥我在这里,我才是最好看的,哼,你个小花痴。”
  邹可可听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自己也乐呵呵的听着。
  过了会儿,小涵突然问她,“邹姐姐,你说,父皇当日真的是为了母亲才会将天书撕毁的吗?可是父皇最后反噬,现在整日不见人,我很是担心啊,一年整了呢。上次见到父皇他还能与我们说话,这一次见到他就整日待在床上不吭声,发狂的时候抓伤了娘亲的手,我们都不敢吭声,邹姐姐,父皇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邹可可挑药的手停顿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地上被她扔出去的那些枯叶子,很是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啊,你父皇一定会好起来。”
  可是能好起来吗?
  白墨被反噬,后来自己跳崖,大难不死,在山洞之中被温熙玄关押,当初刘珠儿只埋怨他官压住了白墨,不顾他生死,可白墨也说,若非如此,怕是自己出来了也会滥杀无辜,当时吃了那么多的药丸也没能控制住魔性,幸好被关住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刘珠儿发现及时,要不然当日那场大火之后,温熙玄不光会烧死自己,还会将整个后宫都放火化为乌有了,她没能出走,留下来专心为温熙玄诊治,就算天书撕毁,可现在依旧在慢慢恢复原貌,刘珠儿也觉得那本书是魔性的源头,竟然叫一向做事仁慈的温熙玄也开始滥杀无辜。
  最近漠北战事紧张,其中不乏温懿的缘故,他在一年前突然出现,造成了不小的纷争,后来突然消失,漠北的征战也延期,如此看来,温懿已经与漠北的那个女王在一起商议如何重振中原了。
  “哎呀,邹姐姐你是不是在想情郎啊,将好好的药材都扔掉了。”
  邹可可一怔,低头看着地上的药材,很是无奈的吐了口气,好好的药材这下全完了,地上有毒蚁,现在都汇聚在药材上面啃食呢,实在……她哼了一声,泄气的将怀里的簸箕放了回去,自己也走进了屋内,坐在椅子上连喝了好几口温茶水,对面前的两个调皮的孩子说,“你们还不去学习,或者去你们舅舅那里,商议如何征战,别整日无所事事,瞧着我是不是很闲?”
  小智和小涵浑身一怔,这邹可可教训起人来可和他们的母亲差不多了呢,纷纷低下头,不吭声的往外面走,但谁会怕了你一个只会使小性子的邹可可啊,小智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小涵嘿嘿一乐,拍了一下她的大腿,纷纷跑走。
  邹可可好气又好笑,瞧着他们跑走,可自己独自坐在房间里突然决定有一丝悲伤溢在心头,那泪水就流了下来。
  回头看看这段时间,还以为她家小姐会过上好日子了,谁想到,东奔西走,到头来还是要为这个国家操心,要为了温熙玄那个人操心,她累死累活,亲生骨头都顾不上,可谁又能说温熙玄那样奋不顾身不是为了刘珠儿呢?
  那天晚上刘珠儿独自在房间翻看天书,可天书好像对她有排斥,一步黑烟冒出,刘珠儿就昏迷了过去,邹可可急了就出去找人,当时温熙玄一个人在附近转悠,因为太过思念刘珠儿,久久不肯离去,不想邹可可险些与他撞在一起。
  温熙玄听说了这件事,立即叫人去找吴飞,他则去了刘珠儿的寝宫,看到地上的一切,瞧着刘珠儿脸色黑红,担忧的上前将她扶起,就忘记了还在地上的天书,巧不巧的碰到了一页,那反噬直接将温熙玄吞噬了,他心中知晓事情不妙,也亲眼所见白墨被反噬之后的样子,于是当天晚上一不做二不休的叫人将刘珠儿带出去之后对那本书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又是踹,又是撕毁,还不忘用火烧,不想最后大火燃起,天书被撕扯开一半,他也险些命丧在里面。
  将他救出来之后,刘珠儿也渐渐苏醒,第一件事就去将温熙玄绑了,直接将他关押在密室,可这么一关就是一年整,刘珠儿在这一年里也才出来过三次,每一次都是为了边塞的事情,为此,想要杜默笙自保,就叫他暂时退出去,朝堂之上还有小智和小涵,不过是充当门面,其实背后还是杜默笙和刘珠儿在主事。
  只是,苦了刘珠儿和那还没成事的一双儿女了。
  邹可可很是凄惨的叹了口气,自己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继续到院子里去采药了。
  现在正值春季,中原的京都城内艳阳如火,好似夏季来临,周围百花争艳,暖意在身,可远在漠北的严寒,依旧冰天雪地,一片寒冷,吹出去的气息瞬间您结成白雾,在空气中消散。
  刘月容围拢身上的狐裘,看着远处拿到肃然的身影,一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跟着,那个身影旁边靠上前一个纤细的女子,她花容月貌,面带粉红,身上的粉色彩霞衣服在冷风之下吹拂,两个人一前一后双双站得笔直,目光直视着正前方,那片属于中原的大地。
  刘月容看了一会儿,就将目光收回,转身走入了房中。
  房间之内依旧暖的好像春季,她脱去外面厚厚的狐裘,刚要坐下,温懿就走了进来,刘月容看了看他,搓着微凉的手,温懿走上前,主动握住,放在嘴边吹气,笑着说,“你出去做什么,外面那么冷。”
  刘月容只摇摇头,没有说话,其实她已经很久不能说话了,只因为真的没有可说的。
  温懿又说,“我找到了一副好的药材,回头叫人给你服下,相信会治好你的病。”
  刘月容没有反驳,只低下头,看着面前煤炭之内燃烧的火光,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