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猫儿顺着视线看过去。
莫名觉得那块石头有些熟悉。
它从屋顶跳落在了地上，飞快地跑到了菩提树下，鼻尖碰触在那块石头上，狠狠一嗅。
而接着打了声喷嚏。
它动了动鼻，两眼却像发光了似的狠狠地瞅了，瞧着架势根本不让那尊佛碰触石头。
它是认识的。
石头。
此石非比石。
这分明就是它认识的石头。
“喵呜？”
肥猫儿奇怪地围着石头转圈，有些好奇它为什么会变成一块石头，好像不管它怎么呼唤都不顶用？
那尊佛看见了，眉眼温润，许是被肥猫儿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他半蹲下来，轻拍了拍它的脑袋：“乖，别闹。”
“喵？”
肥猫儿猛怔，那双漆黑泛血色的瞳孔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语气莫名让它觉得熟悉。
为什么会熟悉？
肥猫儿疑惑。
那尊佛轻轻将它挪开，拨开石面落下的几片菩提叶，伸手将那块悟石拿在了手里，随后缓缓起身。
“喵呜——”
肥猫儿顿时着急，使劲地冲着那尊佛喵叫，又围在他的腿边转圈圈，身后的长尾甩着。
他略迟疑了一下，回头去看另一尊佛：“你要它？”
那尊佛快步走上前，目光似乎自始至终都落在他手中的那块悟石上，笑着颔首：“对，就是它。”
眼下肥猫儿急了，它伸爪狠狠地抓着那尊佛的腿，像是使出蛮劲爬上去，然而它的确也这么做了。
他感觉到肩一沉，耳边的那声喵叫离得很近，有些尖，不再是软糯糯的叫声，那尊佛蹙着眉，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随后他叹息：“我瞧它似乎喜欢这块石，还是不借了。”
喵叫声戛然而止。
肥猫儿歪着脑袋看着那张令人看了就觉得舒适的侧脸。
佛的面色有些糟糕，盯着他手里的那块，欲言又止，最后道出了一声：“你明明答应的。”
“反悔了，”那尊佛两眼微敛，唇角抿开笑了笑，“你瞧这只猫多可爱啊，你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伤心么。”
肥猫儿两耳抖动了几下，身后的长尾飞快地甩动着，那显然听着很满意。
另一尊佛似乎才将注意力放在那只猫的身上，他蹙眉抿开唇提醒道：“这只猫是佛祖的，趁早还是将它还回去吧。”
“也是。”
那尊佛两眉又重新蹙了起来，似乎在做很认真的决定，问，“你想回去么？”
肥猫儿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是在问自己，迅速连忙摇头，有飞快地喵了一声。
佛祖？
它才不认识什么佛祖。
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肥猫儿强烈拒绝。
那尊佛自顾自地说着，认真反复考虑之后才做出了答案：“你瞧，它如今不想回去了，那以后就跟我好了。”
似乎谁也没有意外这只猫能听懂他们的话。
因为他那一句，让那尊佛震惊，难以置信的愕然：“慧善，你这是念经念糊涂了么，这是佛祖的！”
这番话就像是点醒了他，名叫慧善的佛恍然：“哦对，这只猫是佛祖的。”
“喵呜！”
肥猫儿激烈想要做出反抗。
那尊佛蹙起的眉很快被舒松开，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你看，它说自己不是。”
另一尊佛似乎被气的不轻，但碍于身为佛具有很好的教养，哪怕心里有怒却也不能露在外。
他看了看肩上的那只猫，又看了看慧善，迟疑了一下，问：“明天这块悟石能借我么？”
佛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这块悟石是佛祖的，你想问我借怕是不合适。”
他震惊：“你刚刚都同意了！”
“没错，”佛认真地想了想，像极了为他考虑，“但你刚刚说的对，他是佛祖的，你应该去问他。”
肥猫儿盯着佛手里的那块石头，它似乎很确定这块石头就是它所认识的石头，不断尝试如何将它唤醒。
唤醒？
有什么办法能唤醒它？
那块石头很快就被那尊佛放进了怀里，然后他又重新捡起地上的扫帚，将树下的菩提叶都堆扫在了一起。
另一尊佛几乎欲言又止。
尤其是见着他将悟石收进了怀里，那双平和的眼里似乎有那么刹那出现隐暗的眸光。
可名叫慧善的那个佛像是没有察觉出异样，低头认真扫着地，过了一会儿，他回头去看：“怎么不扫了，不扫完待会就吃不上斋饭了。”
肩上的那只肥猫儿迅速跳在了地上，踩在一片落叶上，清脆嘎吱了几声。
它盯着那尊佛，心里很奇怪，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它好像在哪见过，但印象里却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完全没有征兆的刹那。
那尊佛的身后，出现一股力量的波动，似乎隐约压低，很难发现波动的异样。
攻击朝他背后而出。
可下一秒。
佛的身影却忽然消失。
轰——
佛原本所在的那处地方焦味浓烈，几片落叶被震得飘飞，最后又归于平静落入了地面。
只有那只猫还在原地。
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从而导致它身上蓬松的毛就更炸毛了一样，连身后的长尾都炸着。
佛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面前，他蹙起眉略感疑惑地看着他：“法空，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名叫法空的佛盯着他，没了曾经表面的伪装：“慧善，我只是想跟你借悟石。”
没有诧异，没有意外，佛平静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想杀我，还是想抢这块石头？”
法空沉默了片刻，那双平和的眸子深暗沉沉，看见他取出怀里的悟石，整个人就像是做出了某种选择，变得果决：“抱歉，我只是想要得到悟石，杀你，也是不得已。”
“所以是想杀我么。”
他喃喃自语地念了一遍，那块石头被他拿在手中像是随时都会掉落一样，男子唇角微扬，那张淡然自若的脸上有了丝笑容，又有点失望，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言自语叹息着，“果然，每个地方都一样，人性的贪婪果然如此，佛祖啊，你不是佛么，难道你会没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