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溯正向着一个方向,看着灰沉的天,忽然两个手指玩偶占据了天空,一个婴隰,一个尹溯。
小婴隰问道:“阿溯阿溯,你怎么了?”
小尹溯道:“我不开心。”
小婴隰又问道:“那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开心呢?”
小尹溯道:“嗯——,要不你跳个舞吧。”
尹溯笑道:“我哪会让你去跳舞。”
这两玩偶是婴隰使劲摇醒喝得烂醉的星烁,让他用灵力变的,不过所幸还算有点用。
他知道尹溯是因为看到淼南渡和沈潦,想起了他师兄才难过的,毕竟那是陪他长大的人啊,可是婴隰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他靠着栏杆侧头看着尹溯,而尹溯看着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开口道:“阿隰,遇见你真好。”
婴隰微微一笑,看着尹溯的目光从温柔变成了炽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舔了舔下唇,他想告诉他,想把一切都告诉他,想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告诉他,‘我不仅庆幸遇见你,还喜欢你,喜欢到深髓入骨。”
就在他刚要开口时,忽然沈潦冲外面吼了一嗓子,“你们在外面干嘛呢!天要黑了!”
婴隰在心里将沈潦狠狠爆揍了一顿,两次了!为什么两次都有人打扰!沈潦!我要将你大卸八块,再丢去喂王八!
沈潦见婴隰面色阴沉,还用眼睛狠狠地剜了自己一下,那眼神简直如同在看杀父仇人一般,心里苦道:我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们独处了。
而星烁刚才被婴隰摇醒后,又继续喝,沈潦不让,他还耍酒疯打人,沈潦没办法只得由着他,所以现在醉成了一滩烂泥。
但他们又不能将星烁一人留在这里,可现在把他送回去又太耽误时间,没办法只能拖着他一起走。
沈潦一将他扶起,星烁就整个人趴下去,沈潦被压了个措手不及,腿一弯就要跪下去了,淼南渡伸手扶住他,道:“到时候你带着他躲在一旁,一切小心。”
天黑尽前,所有酒肆纷纷闭门,街上寂静无声,沈潦带着星烁蹲在草堆后,他拍了拍星烁的脸,心说:还好睡得死,不然你发疯,我可拦不住。
就这样,空荡荡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个醉鬼和一个书生,而淼南渡则隐在附近。
“来!我们不醉不归。”婴隰满口胡言,说着还摇摇晃晃走过去挑尹溯的下巴,道:“好俊俏的人儿啊,陪爷喝两口。”
有时候尹溯真的挺佩服婴隰的,硬是把富家公子演成了流氓少爷。
他干脆也有样学样,装成路过的无辜书生,手足无措地将婴隰快凑到自己脸颊的脑袋推开,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婴隰见他居然和自己回应起了,顿时玩心大起,又把头偏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尹溯的脸,道:“瞎说,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认错呢?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尹溯见他的头靠这么近,还碰自己的脸,还说什么是他的人,脸一下就红了,呼吸也乱了,想侧头去看他,然而才转了一点,就听得婴隰恢复以往的语调,道了声,“来了。”
接着他便听见身后传来了犬类的呼呼声,同时前方出现了三只魔犬,一个个都双目幽青,唾沫从嘴里流下来,拉成一股长丝,看样子是饿到了极点。
尹溯同婴隰对视一眼,随后一个攻前一个攻后,同样淼南渡出手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魔犬逼上绝路,迫使它们使出灵力,所以几人攻势虽猛,力道虽重,却不致命。
就在这时,一只魔犬发现了沈潦,立即扑向他,沈潦情急之下一把将星烁推开,然而用力过猛,只听得‘咚’的一声,星烁额头磕地,与此同时,沈潦立刻闪身躲开。
而那魔犬也不傻,看到星烁趴着不动,立刻改变方向扑过去,乍然一道黑影闪过,魔犬扑了个空。
沈潦再看时,只见婴隰已经提着额头出血的星烁来自己旁边,道:“带着他走远点。”
话音一落,又闪身上前,一手掐住沈潦身后魔犬的喉咙,往旁一摔,紧接着,他身体一旋,一个暗器直直地飞向另一边扑来的魔犬,两个动作是瞬间完成,行云流水,干净利落,随后那魔犬发出了呼呼的叫声往后退去。
沈潦定睛一看,一根长木棍插在那魔犬腿上,不禁咋舌,这力道这准头,太震撼了,太野蛮了,我要走了。
那边尹溯也不差,他没有用血中剑,而用的一柄短刃,且这短刃还是从酒肆老板那里借来的,是人家用来剔梅子核的水果刀,可这短刃硬是被他耍出了长剑的风姿,凡是靠近他的魔犬都免不了被划上两刀。
而淼南渡手持一支黑羽箭,当成长剑用,身手利落,既能躲过魔犬攻击又能准确无误地插向魔犬的后腿。
那些魔犬见他们不好惹,一时间全都停下来,排成一排堵在他们前后,双眼布满红血丝,让本就呈幽青色的眼睛,更加骇人。
再加上它们流了一地的血,看上去犹如一只只地狱恶鬼,然而饥饿驱使着它们再次进攻。
双方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然而魔犬渐渐败下阵来,都不约而同地往回跑,婴隰和淼南渡非常默契地同时闪身包抄上去,拦住下了四只魔犬。
他们想要的是魔犬使出灵力,当然就不能这样放它们走,那些魔犬见他们居然还拦住自己,随即呲牙发出警告的呼呼声。
然而还未等他三人做出动作,尹溯就看到明阳宫庙的人正巡视过来,其中一人看到魔犬顿时吓得腿软,另一人先反应过来,连忙掏出烟火筒正要打开,忽然一根棍子电光火石般飞去,将烟火筒击落于数尺外。
如果明阳宫庙的人来了,那他们这几个上了抓捕名录的都得跑了,所以婴隰先发制人。
而那几个巡视人都惊慌地看着婴隰,误以为他是魔犬的帮凶,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婴隰‘啧’了一声,然后就不紧不慢地走向那两个巡视的人,尹溯和淼南渡对视一眼,立即与魔犬缠斗起来。
婴隰走到那两个人面前,轻蔑地扫了一眼他们发颤的双腿,随即闪身于他们背后两记刀手将其打晕,又将他们拖至墙边。
正当他在寻看沈潦躲在何处时,眼角余光就瞟到沈潦已经在拖那两人了,顿时一惊,心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沈潦对他道:“我知道怎么做,你去帮他们吧。”婴隰随即加入缠斗中。
沈潦将那两人拖到一间房子里,将他们放在地上,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星烁则抱着花瓶睡得天昏地暗。
然而尹溯这边,不管他们如何使手段,这些魔犬都不用灵力,他心想:或许是那些魔犬发现他们尽管招式虽猛却不致命,于是喊了一声:“杀一儆百。”
话音未落,淼南渡将箭放置胸前,一柄暗黑弯弓随即出现,已然契合,接着黑羽箭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飞向一只魔犬。
那魔犬中箭后都来不及发出呜呜的哀声,就已断气。
同时婴隰掐着魔犬喉咙的手用力一收,那魔犬头一偏就顺着他的手滑了下去,而后他又眼神冷冽地看向正欲扑过来的魔犬,那犬见状立刻趴在地上,发出呜呜声摇着尾巴讨好他,另一只同样在讨好淼南渡。
尹溯走过去,看着如两只家犬一样乖的魔犬,心说:碰上我们也算你们倒霉了。
然后就像平时他对那只小奶狗说话一样,道:“乖啊,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杀你们,我们只是想让你们使出灵力,只要你们使出灵力,就能离开,听懂了没?”
那两只魔犬发出呜呜声,像是死前的哀吟,便趴在地上,尾巴也不摇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婴隰道:“这算什么?宁死不屈?”又对那两只魔犬道:“诶,你们再这样,我可真杀了。”
那两只犬依旧寂然不动,尹溯想着上次婴隰在砥灵场吓那石头精的模样,威胁道:“你们连死都不怕,可我现在就能探出你们的灵力,然后找到你们的巢穴,到时候不用那人,我亲手杀了你们的同族。”
其实这话完全就是骗它们的,因为探灵要么直接摸灵脉去感知灵力,要么等人使出灵力再去感知,然而这些魔犬不一样,它们不是人形,摸不到灵脉。
尹溯这话说得很平静却带着狠厉,继续道:“可你们若使出灵力,等那人现身,我们便会去了结他,届时魔犬一族便不会再受人控制,我想性命被他人掌控,这种担惊受怕的滋味,不好受吧。”却见魔犬依旧一副死样,心说:我说了这么多,它们到底能不能听懂啊?
尹溯正欲再说两句,却见魔犬发出凄惨的呜呜声,随后它们身上发出一点点白红色的灵光,下一刻便向街道黑暗逃去。
之后三人去找沈潦,只见他坐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而星烁抱着花瓶在地上滚来滚去,那两个明阳宫庙的人头上都罩着黑布袋被绑在一起,像极了死囚犯。
沈潦见他们来了,兴奋道:“怎么样?成了没?”
尹溯点点头,道“幕后之人随时都会去灭口,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去魔犬穴,可......”
他看了看正往婴隰脚边滚的星烁,眼角抽了抽,继续道:“可星烁这样也去不了,不妨你们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沈潦睡意朦胧地眨巴眨巴眼睛,道:“行——,那我先带他回去了。”又蹲下身去扶星烁。
忽然星烁将花瓶递过去,对沈潦道:“你也来一口。”
沈潦把花瓶放到地上,无奈道:“好了好了——,我们要回去了。”将他扶着往外走,又将他放在这户人家的搬酒的板车上。
尹溯将花瓶放回桌上,又同其他人将明阳宫庙的人拖了出去,以免这家主人一早醒来看到两死囚犯,会吓晕过去。
弄好这些后,三人又快速前往魔犬穴,然而在途中,他们却遇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魔,正是那当着他们的面,杀了魔鼠王的断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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