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行又不是真的无敌，陷入般若和三万精兵的包围，当然没有把握脱身。
但他神色平静，云淡风轻，无论何时都不能弱了剑神的名头，让般若看笑话。
“般若，相比起修罗、幽冥和道星云，你能有如此魄力，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让人佩服，你也确实成长了很多。
但你可曾想过，你今天集结了近半的力量对付我。
一旦计划失败了，后果是什么？”
般若对此嗤之以鼻，不屑的冷笑道：“你们师徒二人，纵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脱身。
今天你们必死无疑！
本帝当年能杀你一次，今日就能杀你第二次！”
纪天行挑了挑眉头，语气玩味的道：“虽然当年你参与了那一战，但我记得很清楚，最后围攻我的时候，只有那四个混蛋。
你似乎在一旁观战，不忍心对我痛下杀手？”
“荒唐！”般若怒意勃发，俏脸泛寒，沉声冷喝道：“本帝与四位神帝联手，自然是要置你于死地，何来不忍一说？
即便本帝当时没出手，那也是被你麾下的奕剑护法拦住了。”
当年剑神麾下有两大护法，一个是御剑护法，另一个是奕剑护法，都是神王境九重的实力。
纪天行似笑非笑的望着般若，反问道：“当年你是巅峰神王，奕剑护法只有九重境的实力，怎么可能拦得住你？”
“你……”般若被拆穿了，有些恼怒，怒斥道：“本帝懒得与你废话，拔剑吧！”
说完，般若祭出了两把犹如烈日般璀璨的金剑，开始积蓄神力，准备动手。
纪天行却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无视了般若的怒意和杀机，接着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当年，你是不是和那四个混蛋一样，不杀掉我誓不罢休？
若是你动了杀心，那究竟是为了宝物，还是为了报复？”
这一次，纪天行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严肃、凝重。
看到他这般神态，听到如此尖锐的质问，般若忍不住愣了一下。
若是按照她一贯的秉性，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以表露她的恨意，对剑神的冷漠。
但不知为何，她竟然迟疑了，沉默了。
她恨剑神恨了千年，本以为在剑神陨落之后，会逐渐淡忘此事。
可事实证明，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记忆，哪怕千年岁月都无法磨灭。
而在几十年前，当她第一次从别的神帝口中，得知剑神重生归来的消息，除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外，竟然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似乎，剑神能够重生，也让她内心的负罪和愧疚感，减轻了大半。
当然了，这些都是很情绪化的想法，被她藏在了心底。
直到此刻，亲眼看到剑神就在万丈之外，且比当年更加神采飞扬，更加神秘、强大，她的心思变得有些复杂。
所以，她才会一改以前冷漠淡然的秉性，为剑神的话动怒。
如今剑神又神态真挚，语气真诚的凝视着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该如何回答？
若回答是，那自然是违心的答案，而且剑神肯定会非常失望，对她彻底寒心，再不念一丝旧情。
其实般若一直都知道，哪怕当年剑神选择了明月，使得她被迫离开天剑山。
但是，剑神对她从无责怪之意，更没有半分怨恨。
即便在众神之战中，她跟着四大巅峰神王联手围攻剑神，剑神也刻意避开她，没有伤害她。
这正是因为，剑神还念着一份旧情。
别人或许不了解剑神，但她心知肚明，剑神表面冷酷无情，实则最重感情、也念旧情。
也是这个原因，让她成功推测到，剑神会悄然来到天剑山遗址。
尽管此刻两人对立，她也依然相信，剑神心中还念着一丝旧情。
她不想让剑神彻底寒心，更不愿看到剑神无视她，或者将她当成仇敌。
第4347章 突围
其实，纪天行的那句话说对了。
般若越是强调什么，其实就证明她越在意什么。
越是看似坚硬的外壳，其实也越容易破碎。
别人只看到她冷漠、淡然、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剑神的冷漠、不屑和敌意。
却没人知道，如果此刻剑神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语气真诚地对她说，终于想明白了，也后悔当年的决定，愿意和她结为眷侣……
那她的心防将会彻底崩溃，所有的伪装都会卸掉。
至于她会如何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有一点能肯定，她将再无对剑神出手的勇气。
世人皆道，男人最痴情，女人最长情，便是这个道理。
男人痴迷于情时，纵死无悔。
而一旦放下，便是真的放下了。
可女人不同，面对曾经挚爱的人，哪怕经历反反复复、爱恨交加的曲折，可时过境迁之后，依然无法忘怀。
若对方再对她忏悔，表明心意，她多半会原谅对方，再次复合。
当然了，这只适用于部分人，绝不能代表所有人。
而恰巧的是，般若这般风华绝代、举世瞩目的天娇，便是这般性情。
她眼高于顶、外表淡然、内心孤傲，即便是到了今天，世间也只有剑神能入她眼。
不论感情方面，还是修炼方面，她都是个有些偏执的人。
所以，纪天行提出的质问，她拒绝回答。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今天本帝必然要除掉你。
否则，本帝千年基业就毁于你之手，无数将士都要遭殃！”
一边说着，般若再次握紧了金色双剑，准备动手。
但纪天行抬手制止了她，又问道：“般若，你早已是神帝之境，掌握了天道之力，怎么会在乎混沌大陆？
小小的神界，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的目标，不应该是探索神道尽头，掌握更强大的力量，寿与天齐吗？
你更应该在乎的，不该是域外星空的那个事物吗？”
提到域外星空的灰雾谜团，般若立刻变得警惕许多，皱眉冷哼道：“你在说什么？本帝听不懂！”
纪天行笑了笑，道：“你们拼命攫取神界的修炼资源，像填补无底洞一样，投入那件事。
我既然收服了昊天大陆、轮回岛和苍天大陆，也曾摧毁了几个神帝的化身，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内幕吗？”
般若再次沉默。
她也知道，此事肯定瞒不住剑神。
而且，剑神迟早有一天，会前往虚空深处，与他们五大神帝的本尊碰面。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决战之日。
纪天行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般若，不如这样……你可以带走所有的精锐和资源，继续投入那件事之中。
混沌大陆交给我，我保证不伤害所有将士和黎民百姓。
你意下如何？”
如果两人势均力敌，僵持不下，这个条件倒是可以考虑。
纪天行只要混沌大陆，既不伤害般若麾下的将士，也不压迫黎民百姓，更不会掠夺修炼资源。
般若也能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灰雾谜团的研究中。
但很可惜，般若狠狠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个提议很荒谬。
她身后的两位元帅和几位神将，都一脸懵的看着纪天行，然后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剑神，你怕不是还活在梦里呢？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资格跟神帝大人谈判？”
“呵呵呵……剑神，我们尊重你是前辈高人，但你也不能太狂妄，当我们不存在啊！”
“剑神，我觉得你应该先考虑，是被我们围攻到死，还是向神帝大人投降……”
般若抬了抬手，制止了麾下的元帅和神将们。
哪怕她与剑神是敌人，她也了解剑神的骄傲。
这些元帅和神将们，还没资格嘲讽剑神。
她注视着纪天行，语气低沉、肃杀地说道：“龙天，本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战，还是降？”
纪天行假装考虑了一下，试着问道：“若是我投降了，你就不会杀我？”
“？？？”陡然听到这句话，般若当场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清高孤傲、冷漠无情的剑神，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也太反常了吧？
你身为剑神的骄傲呢？
投降？
这可不是你的秉性啊！
就在般若愣神之际，纪天行终于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