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山上，付瑶带凝魂珠回到家里，白姬房里的灯还亮着，明显还没睡。
“母亲。”付瑶抬手敲了门，得到白姬的允许之后才进去。
白姬这会儿坐在床上，面前便是净魂坛。
净魂坛上面有颗红色的珠子，是安放凝魂珠的地方，凝魂珠体积有限，能汇集的气息太少，要安放在上面，才能将气息汇集下去，魂魄可以在里面得到温养重组，所以付瑶必须把净魂坛收回来，这也就意味着，找不到适合关押卿舟的地方，就只能杀了。
可是这件事白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母亲。”付瑶在床边坐下，看着始终未抬头的白姬。
“卿舟变成这般模样，都是因为我，我总是觉得他哥哥比他更好。”白姬说着，看着净魂坛，她无法触碰，所以只能这么看着。
付瑶伸手将净魂坛拿了起来，在外面加了一层结界，然后放在了白姬的手心。
卿舟变成现在这样，言柏舟有错，白姬有错，天元尊主有错，可是最错的人，是卿舟自己。
“母亲，他不是小孩子，言柏舟也尝试过和他解释，可是母亲被杀只是他报复言柏舟的一个借口，他一直都把言柏舟当成了敌人，所以即使没有当年的事情，他一样会走火入魔。”付瑶沉声开口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言柏舟有错，错在他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之主，错在他总是想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但是这不应该是卿舟入魔的原因。”
“我知道。”白姬打断了付瑶的话，这些话她当然知道，“可是，他是我的儿子啊。”
同为人母，如果小团子犯了错，她会怎么做？
杀了儿子？
不可能。
“母亲，言柏舟不能等。”这对白姬来说很残忍，两边都是儿子，可是这个时候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付瑶也知道白姬这个时候难以抉择，如果有办法，她也不想这么逼迫白姬。
白姬垂眸看着手中的净魂坛，付瑶便起身将空间留给了她。
外面还在飘着雪花，付瑶出去的时候甘遂在外面等着她。
“我听说黑乌来过了。”甘遂开门见山，直接开口说道。
付瑶点头，将凝魂珠拿了出来，“送了这个给我。”
“凝魂珠，我倒是把这个忘记了。”甘遂没有接过去，“所以现在……”
“卿舟还在净魂坛里面，母亲希望利用净魂坛可以将他带回正途，可是凝魂珠没有办法凝结太多的气息，而且我去看过古书，重组魂魄必须在净魂坛里面。”付瑶说着，微微耸肩在走廊的栏杆上坐下，“可是现在能困住卿舟的地方真的找不到。”
最可怕的就在这里，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完全合适的地方将他安置下，不然就只能杀了。
甘遂垂了垂眼眸，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可是里面牵扯到了一个白姬。
卿舟法力与言柏舟差不多，这天地间能困住他的地方确实少有。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付瑶低头看着那抹雪花落在了手心，带着寒气。
“无路可走，只能杀了。”
甘遂听到这句话，也就放心了。
付瑶在外面坐了很久，一直到身子凉透才起身回了房间。
小团子抱着娃娃小脸睡的发红，小嘴巴里面还在叫着爸爸。
付瑶将聚魂珠放了小团子的枕边，弯腰亲了亲他的小脑袋，“爸爸一直陪着你呢。”
大年初一，凌晨时分外面都是鞭炮声，家家户户都在吃饺子，一年到头就吃这一次的饺子。
付瑶也应景的做了饺子，叫了小团子起床，帮他换好衣服之后让他去叫奶奶吃饭。
小团子打着小哈欠，小手还抱着爸爸，迈着小短腿去了一边得客房，小手一直在门上拍着，“奶奶，奶奶，吃饭饭了，妈妈包了饺饺。”
客房的门还没开，外面有人敲门，付瑶过去开门，小团子只是看了一眼，继续敲门，“奶奶。”
付瑶开了门，白菘蓝和甘遂在外面，白菘蓝送了一个果盒给付瑶，“付瑶姐新年快乐，来给你拜个年。”
付瑶笑着伸手接了过来，“进来吧，刚好下了水饺。”
甘遂跟在白菘蓝后面，一身军装看的出刚刚从部队出来，而他目光落在了小团子那边，眉宇间多了一份紧蹙。
“不用了付瑶姐，我们也要回家吃饭，刚刚叫了我哥回来。”白菘蓝笑嘻嘻的说着，回头看向了甘遂，“我哥顺路，我们就过来给拜个年。”
“妈妈，奶奶不在房间。”小团子跑出来，歪着小脑袋开口说道。
付瑶猛然回头看了过去，脚下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快速了跑了进去，房间里没有人，就连床铺都是整洁的，所以白姬应该昨天晚上就走了。
净魂坛也不见了。
付瑶找了房间，根本就没有。
甘遂越过白菘蓝进去，目光扫过所有地方，最后回头看向了付瑶。
“她选了卿舟。”付瑶靠在门上，双腿发软，她想过白姬会不舍得，却没有想到，她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大儿子。
白姬带走了净魂坛，无处可去的她回到了老宅，将净魂坛放在了卿舟的房间。
她不能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的儿子放弃自己还活着的儿子。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在失去第二个。
白姬伸手落在净魂坛外面的结界上，另外一手扶在胸口，净魂坛能净化他的魂魄，所以她的小儿子会摆脱所有恶念。
可是柏舟早就魂魄具散，就算是能收集到他的气息，最后能不能汇聚起来，都是未知数。
她不能去冒险。
而付瑶家中，白菘蓝不接的看着付瑶和甘遂，感觉他们的情绪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伯母是不是出去走走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付瑶捂着胸口蹲下了身子，那个地方真的疼，撕裂一般的疼。
为言柏舟而心疼。
白姬带走的，是言柏舟唯一的生机。
她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做？
“妈妈。”小团子不明所以，蹲下小身子握着付瑶的手臂，小脸上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