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也露出一个笑容来,苏拂衣顺手揉了几把裴长卿的头发,一边引着他们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外面情况现在怎么样?”
  进了屋脱了斗篷,裴长卿坐在特意给自己留出来的空位上对着其他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面色有些凝重:“情况不太好,我们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在清街。”
  说着,裴长卿接过邀月递过来的汤婆子捧在手里,问苏拂衣:“东夷城那边的事情都结局了?我听说宋野死了。”
  耸耸肩膀表现出自己的一脸无辜,苏拂衣随后笑的一脸恶劣:“没问题也是分情况的没问题。再说了,不给李承晏那个家伙留一些没有解决的麻烦不是我的风格啊。”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留给他们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懒洋洋的把胳膊往裴长卿的肩膀上一搭,李承泽打了个哈欠“还有,你这个小朋友怎么在我不在的时候憔悴了这么多?是不是因为太想我了?”
  闻言翻了个白眼,裴长卿轻轻地拍了拍李承泽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从东夷城回来之后事情有变少吗?李承晏,范闲,李承平,甚至还有那些个大家族,都不让我省心。”
  说着裴长卿满脸嫌弃地指了指李承泽的那只手,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尤其是你!一天到晚老给我找麻烦!”
  “哎哎哎,阿裴此言差矣。”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食指,李承泽在裴长卿的瞪视下笑的极为欢乐“你兄长我这是在帮阿裴你尽快适应新的身份。”
  “呸!你以为就你会说话?就你会说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裴长卿面目狰狞地扯过李承泽的脸往两边拉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你这张嘴一天到晚叭叭叭说个不停,你说你怎么这么能说?嗯?”
  被裴长卿扯的脸都有点变形,李承泽脸上却依旧笑的极为欢乐。
  “呵,男人。”干脆流落地翻了个白眼松手,裴长卿一甩头发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算了,不折腾你了。”
  说话间小院的门被人直接从外面推开,吴乐天的声音随后响起:“外面已经清街完了,囚车的队伍会很快从天牢里出来在京城里游街一周。”
  大步走进来对着裴长卿点点头,吴乐天接着说道:“已经发现了神庙的人往广场上聚集。同时还有监察院的人。”
  “我和苏叔在茶楼里看到了启年小组和庆庙的人。”抬头看了看房梁,裴长卿低声说道“范闲午时入京,这样算来的话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有一个消息。”从密道里爬出来,徐爻灰头土脸的爬上来顺带着拉上跟在身后的谢必安,随手抹了把脸说道“那口棺材被挪出去了,费介和陈伯也都已经不在陈园了。”
  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眯起了眼睛,裴长卿用指甲在汤婆子的花纹上轻轻划过,陷入了沉思:“不在陈园?这倒是算得上是个坏消息了。”
  “有可能在太平别院。”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开口,苏拂衣想到了一种可能“范闲回京的路上必定要召唤黑骑,如果要是加上他们的话,那么集合点就应该会是太平别院。”
  脑海中一瞬间掠过无数种可能,裴长卿抿着唇抬头看向其他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切按照原计划来进行,最后我和苏叔去太平别院那边找他。如果中间出现变故,立刻启用备案方案。”
  说到这儿裴长卿放下手中的汤婆子站起身,重新戴上斗笠说道:“总之,一切的行动都是务必让范闲……”
  突然停了下来,裴长卿站在雨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扇门,用力深吸一口气把后面的半句话补上:“务必让范闲相信他死了。”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裴长卿站在巷子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连呼出的口气都仿佛带着几分颤抖。沉默地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裴长卿用力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按照阿裴说的去做。”跟在裴长卿身后看着她步伐沉重地离开了巷子,李承泽在回到小院内之后看着其他人平静地说道“我们会成功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苏拂衣,微微点了点头:“这里就劳烦师叔了。”
  看着李承泽,苏拂衣的脸上带着几分欣慰却又无奈的笑容,苏拂衣点头应下来:“放心的去吧,这里交给我。”顿了顿,苏拂衣补充上一句:“你们自己万事小心。”
  并不知道在自己走之后发生的对话,裴长卿融入了跟随者囚车一路向广场前进的人群中,却自始至终不曾抬眼看过囚车中的男人一眼。
  清晰的从周围的百姓的脸上看到了兴奋、激动的神情,裴长卿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曲,咬着两边腮肉的嘴逐渐感觉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一直等到了广场上才微微抬起一直被自己压着的斗笠,裴长卿不紧不慢地侧头看着周围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监察院的人,还有言冰云。
  眯起眼睛在那几个人的衣服上打了个转,裴长卿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温和的视线正从上而下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全身僵硬。
  下意识的把自己原本刚刚抬起的斗笠重新压下来,裴长卿一直等到那道目光移开之后才敲敲的抬起头看向了木台之上的陈萍萍,顿时鼻头一酸。
  在陈萍萍重新看向自己之前狼狈地低下头,裴长卿张开嘴努力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转而看向了皇宫的城墙上,看着站在那里的庆帝和李承平,喃喃自语:“就快了。”
  “阿裴。”
  身后突然响起了李承泽故意压低了的声音,裴长卿回头看去,就看见李承泽举着雨伞满脸是汗地看着自己,明显是一副刚刚从人群中挤过来的样子。
  侧身让李承泽站到自己身边,裴长卿在他的注视下条件反射地抬手蹭了蹭眼角的位置,在确定没有任何湿润的感觉之后有些无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那边办完了我就过来了。”把手中的伞罩在裴长卿的头上,李承泽显示看了一眼木台上的陈萍萍,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监斩台,决口不提自己把事情全都推给谢必安的事情。
  借着李承泽罩在自己头上的伞重新把斗笠的帽檐往上抬了抬,裴长卿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抿起唇用力吞咽着口水:“我没事的。”
  不由分说地护住裴长卿躲开两个一直在往前挤的百姓,李承泽借机带着她来到人群的边缘处,压低了声音极为郑重地说道:“你别把他们的话往心里去,他们并不知道你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所以别把他们的话当真,好吗?”
  “我知道。”脸上勉强扯出几分淡淡的笑意来,裴长卿转过头越过重重人群,看向了因为下雨的缘故而面容变得有几分模糊不清的陈萍萍,自嘲般地轻声呢喃道“这些年来,监察院所代表的的东西无非就是恐怖,冷血和挥之不去的血腥。还有人说,监察院所到之处,必有血光。”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迎上了陈萍萍看向自己的目光,裴长卿咬住下唇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躲闪地冲动,冲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在和裴长卿对视的一瞬间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陈萍萍感受着微凉的雨水纷纷扬扬地落在自己□□的皮肤上,看着眼前的刽子手极为豪放的把口中的酒水喷到刀上,嘴角突然多出了几分不易察觉到的弧度。
  大拇指轻柔地擦过自己无名指的位置,陈萍萍收回自己目光转而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弯了弯眼睛:“呵。”
  算了算时间,一直站在监斩台上的那位公公突然走上前从袖口里掏出一枚药丸,又伸手接过一碗汤汁,小心翼翼的把药丸送进了陈萍萍的嘴里,同时用刽子手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是公主殿下的吩咐。”
  公主殿下?
  目光在那位公公撇呈外八字脚上定格了几秒随后收回来,陈萍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甚至有些惋惜地呢喃:“……千年参汤,可惜了。”
  吞了吞口水确定自己已经把话和药都带到,公公佝偻着后背低头走回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发软的双脚。
  站在木台边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公公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双手,脸色发白却故作平静地接过一旁的小太监捧过来的卷书。
  看到卷书的时候瞳孔忍不住猛地一缩,裴长卿扯着李承泽的袖子往后倒退了几步,低下头盯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地面,连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还有几分嘈杂的广场也逐渐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手持卷书的公公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一,庆历七年四月十二,逆贼密递淫/药入宫,秽乱宫廷。”
  “二,逆贼屡行挑唆,以媚心惑上,以利诱诸皇子,使朕父子反目,此为大逆。”
  ……
  听着那位公公把卷书上的文字用内力念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裴长卿撇开头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被送进自己耳朵里的文字,不知何时已是双眼湿润。
  “杀了他!”一直等到陈萍萍十三条罪行念完,人群在沉寂了几秒之后不知是谁突然开口,指着木台上的陈萍萍义愤填膺地吼道“杀了他庆国才能变得更好!杀了他!”
  而此时,宫墙上。
  恐惧地看着面色阴沉负手而立的庆帝,李承平双手死死地抓着手下的墙砖,几欲张口却怎么也喊不出来那两个字。在对方点头的动作过了半晌之后才闭上眼睛,李承平浑身颤抖地喊出了那声:“行刑。”
  在最后一个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脚下一软,李承平险些跌坐在城墙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自己刚刚喊出的那两个字上。李承平面色惨白地转头眯起双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庆帝,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试图要远离他。
  丝毫没有把自己的目光分给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李承平,庆帝沉默而阴郁地捏着手底下的墙砖,注视着闭着眼睛面容安详的陈萍萍,皱起了眉头。
  藏在袖口中的手青筋鼓起,庆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才能保证自己这个时候不会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杀气。
  紧接着,他看到了正处于人群边缘位置的裴长卿和李承泽,然而也仅仅是眼中闪过一抹谁也不曾察觉到的不忍,没有任何动作。
  随着小刀一点点的把皮肉隔开,人群中已经传出了阵阵喝彩声,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够一解百姓心中对于监察院,甚至是陈萍萍这个人的恐惧和怨恨。
  低下头装作自己听不到一样,裴长卿的手指逐渐收紧,把李承泽握住自己的手抠出了几块血印子,自己却毫不知情。
  “阿裴,我在。”没有抽出自己的那只手,李承泽有些别扭的用另外一只手勾住裴长卿的肩膀,轻声安抚。
  整个人靠在李承泽身上,裴长卿面色惨白地听着身旁响起的欢呼声,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从城门方向由远而近传来的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范闲回来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一瞬间,裴长卿拉着李承泽退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目光锐利地看向坐在马上飞奔而来的那个黑色的身影。
  “回来了就好。”手稳稳地扶着裴长卿,李承泽同样看到了满身杀气目不斜视地冲向木台的范闲,笑了笑。
  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范闲先是一剑将刽子手从头到脚一分为二,随即剑尖一转直直地插进了身后想要阻挡自己的禁卫军的眼睛里再□□,眉目阴翳:“找死!”
  一连斩杀了数人才停手,范闲看着眼前呼吸微弱却仍旧睁眼试图看向自己的陈萍萍,踉踉跄跄地扑过去隔断绳索。浑身颤抖着抱住陈萍萍,范闲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应当从何说起,他只知道,他来晚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解下自己破破烂烂的官服裹住陈萍萍血肉模糊的身躯,范闲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挫败感“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明明知道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想让你们这些老家伙退休就这么难吗?”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陈萍萍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此时抱住自己的范闲,嘴唇抽搐着蠕动几下挤出几个字来:“箱子?”
  “是枪,隔着很远能够杀人的武器。”抱紧了陈萍萍,范闲脸上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凑到陈萍萍的耳边回答道。顿了顿,他又哑着嗓子问道:“裴长卿呢?”
  听到裴长卿的名字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突然重新聚焦,陈萍萍的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温柔的神色,仿佛像是有星辰在他的眼中闪烁一般。努力扬起嘴角像是要露出一个笑容一样,范闲听到陈萍萍轻声呢喃:“卿卿……”
  把自己的脸埋进陈萍萍的肩头,范闲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带您去找她,我带您去找裴长卿,好不好?”
  “……这玩意,我也有。”没有接范闲的话,陈萍萍的目光再次一点点涣散开,在最后的一瞬间,他仿佛仍旧是那个冷酷,不可一世的监察院院长,说出来的话语像是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炫耀。
  并没有刻意去听范闲和陈萍萍究竟说了些什么,裴长卿一直等到禁卫军把木台层层包围住之后,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对身边的李承泽轻声开口:“咱们走吧。”
  抬头看着范闲的背影看了几秒,李承泽抽回目光托着裴长卿的胳膊转身,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在两人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木台上传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悲鸣。
  陈萍萍死了。
  然而雨依然还在下,木台上流出来的血水被一点点冲成淡粉色,顺着砖缝慢慢流淌到了周围每个人的脚下。
  听着那一声悲鸣,庆帝原本伸直的手指突然蜷缩了一下随后又立刻放松,他静静地看着跪在木台之上的范闲,又看了看躺在范闲怀里了无生息的陈萍萍,突然感觉到了自己今天似乎穿的有些薄。
  双袖一甩背在身后,庆帝看着范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抱着陈萍萍的尸身一步一步的走下木台,面容冷漠地离开了城墙上。
  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裴长卿转过角钻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突然停下来,甩开了李承泽一直托着自己的那双手。
  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伤用力的深呼吸,裴长卿微合着双眼双手环胸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胳膊,半晌才缓缓睁开双眼:“我没事了。”
  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脚步,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出面来处理,也需要她用公主殿下的这个身份来发号施令。
  回到最初集合的那个小院里,裴长卿在听着身后的门被关上的声音的那一刹那跌坐在地上,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双膝之间。
  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包裹在双膝间,裴长卿张着嘴试图想要呼吸周围冰冷的空气,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哈,哈哈……”
  然而还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裴长卿就重新抬起头,脸上早已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站起身抹了把脸,裴长卿的眼眶仍旧带着绯红的颜色,却极为冷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邢,开口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范闲带着陈院长去了太平别院。”面露担忧地接过裴长卿递过来的斗篷,苏邢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裴长卿平静之下的黯然“少楼主……”
  “果然还是去了太平别院。”低头笑了笑,裴长卿捡起刚刚被自己掀落在地上的斗笠拿在手里,用手轻轻地擦过上面的雨水,轻声开口。
  仰起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裴长卿随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着苏邢摆了摆手:“走吧,跟我去一趟太平别院。”
  “是。”最终还是恭恭敬敬地弯腰拱手,苏邢把手中的斗篷交给邀月,又接过她递给自己的雨伞撑在裴长卿的头顶,推开了小院的门。
  一步一步地走在路上,裴长卿突然问道:“你说,范闲会恨我吗?”“老奴不知。”亦步亦趋地跟着裴长卿,苏邢声音低沉地说道“但是范小公爷冷静下来应当会理解的。”
  听着苏邢的话从鼻腔里忍不住喷出一口气,裴长卿微微侧身让过从自己身边跑过的小孩儿,再开口时带上了几分怅然:“他不会理解的,若是他理解,他就不是范闲了。”
  停顿了几秒,裴长卿自嘲一笑,双手背后大步向前走去:“算了,说这些干什么,走吧,他们应该已经到太平别院了。”
  “若是你和宫典都死了,陛下他……身边还有能值得信任的强人吗?”
  在裴长卿和苏邢赶到太平别院的时候,恰好听到范闲在问叶重这样的一个问题。
  脚步停了下来,裴长卿站在树后听着范闲嘶哑的嗓音,抬手解下自己腰间的令牌抓在手里转了几圈。
  “陛下对小公爷并没有下明确的旨意。”并不知道裴长卿的到来,叶重在马上看着面容疲倦的范闲,沉声说道“但是黑骑和检察院一处的官员皆触犯了庆律,还希望小公爷能够明白。”
  知道这时候该自己出场了,裴长卿抓着手中的令牌深吸了一口气,从树后缓步而出:“叶将军。”
  “小裴姑娘。”看到裴长卿的下一秒翻身下马,叶重放弃了和自己正在对峙中的范闲,对着裴长卿一拱手“不知小裴姑娘此番前来,是有何吩咐?”
  把手中的令牌直接甩给叶重,裴长卿神色平静地开口:“叶将军,本宫此番前来,是替陛下给叶将军带句话。”
  听到裴长卿的自称神色一凛,叶重在看清自己手中的令牌后一撩衣摆单膝下跪,恭恭敬敬地抱拳开口:“叶重在。”
  “边关近日有异动。”声音清冷,裴长卿慢慢地走上前站在叶重面前开口说道“父皇因此有要事要与叶将军相商,所以还请叶将军先行回宫吧。”
  “末将遵旨。”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把令牌还给裴长卿,叶重后退几步拉着马缰绳直接翻身上马,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自从裴长卿出现后就再也不曾开口的范闲。
  目光在范闲身上呆了几秒后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黑骑,叶重沉默了两秒后对着范闲说了一声:“小公爷,珍重。”
  说完这句话就率领着禁卫军直接离开,叶重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