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会,黑甲卫,重重包围。
  包围圈里,浮着三个人。
  绿水学姐,阮夷,还有白戍城。
  这么大的动静,白戍城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而看到这动静居然又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白戍城可就坐不住了。
  今天可没有赤帝那么大面子的人了,而且这次绿水学姐才是不占理的一方,所以白戍城也有点头疼。
  “白少,还请离开,我们要抓捕这两个探寻禁忌的人。”萧荆笑眯眯看着白戍城。
  “你们应该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吧。”白戍城不动。
  “那他们为什么要暴力闯关呢?”萧荆抓住这点不放。
  白戍城扶额:“啊,好麻烦啊。”
  “你来干什么。”绿水学姐却没什么反应,反而不满地看着白戍城,“还嫌我麻烦?”
  “不是说你,”白戍城扫了周围人一眼,“你说我们两个能不能打败这些人?”
  “百名黑甲卫,几十个审查会的……”绿水学姐还认真思考起来,“有点难。”
  “而且小阮夷基本上活不下来。”绿水学姐指指阮夷。
  “我都忘了阮夷你了。”白戍城叹了口气。
  阮夷露出尴尬的笑容,白戍城这话说的可不好听。
  “那就只能和平解决了。”白戍城收起架势,他并没有多么在乎阮夷,但至少不会允许无关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但好像也没什么好办法。”白戍城叹了口气,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家世,但现在家族暂时站在了对立面,这下可不好办了。以他的实力自保不难,但想保全阮夷就不好办了,对手并不是易与之辈。
  别看萧荆现在笑眯眯的样子,能在四爷手下当参谋的,可不会只会谋略,指挥这百名黑甲卫,他凭一人之力绝对无法护住阮夷。
  “办法自然是有的。”萧荆开口。
  “逼我当家主?有意思吗?分分钟叛逃到赫图信不信?”白戍城嚷嚷。
  “因为您不是这样的人。”萧荆不担心,“正是因为您不会怠慢,才会这么抗拒家主之位不是吗?”
  “即使再怎么不情愿,只要去做,就一定会做到最好。”萧荆看着白戍城,“您拥有足够的才能。”
  听到这句话,阮夷心里嘀咕起来。他想起三魅当初也是逼着他接受什么身份,结果就一直在倒霉。白戍城某种意义上也在抗争自己的命运,只是这位真正的天才拥有更多的力量,可以让他更洒脱,更肆意。
  “好吧好吧,”白戍城举起双手,无奈地说,“那就——”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位,充满惊怒的声音打断了白戍城的话。
  周围人看到来人,都略微施礼,就连被包围着的阮夷白戍城都行礼,只有绿水学姐还是不屑一顾,一副屌上天的样子。
  “伏院长好,我只是在帮助贵院抓捕一些禁忌魔法师而已。”萧荆看着来人,淡定依旧。
  伏书伦,这位水神院的院长,同时也是象牙塔长老之一的微胖老男人也来到了。伏书伦刚刚处理完一堆事情,就发现了这边的大动静,急忙赶来。这会儿各国特使可还没走呢,又出什么篓子,蓝海皇帝怕不是要撕了他。
  看到审查会伏书伦就心头一沉,他们出动,肯定就是因为禁忌,蓝海城之前刚因为禁忌陷入一场大危机,现在又来?这股压抑转化成怒火,让伏书伦怒视惹事的人。
  看到第一个人,伏书伦就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白戍城赫然就站在对立面,让伏书伦苦涩了起来,这可是个大麻烦,有他在,什么事情都不好处理。不过想到萧荆的和黑甲卫,伏书伦的心又安下一些,继续看下去。
  第二个人,看起来很普通啊,这是能涉及禁忌的人?伏书伦很快滤过了中间平凡的阮夷,看向最后一个看起来很狂傲很屌的人。
  伏书伦呆住了。
  “学姐?”伏书伦脱口而出。
  “什么玩意儿?”白戍城也呆住了。
  伏书伦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一来,所有人都在注意他的意向。他这句话是跟谁说的,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伏书伦盯着绿水学姐,喊了一声学姐?
  伏书伦是谁?水神院的院长,虽然保养的不错,但五十岁绝对有了吧?但这声还有点脆生的学姐让周围人都一阵恶寒,包括绿水学姐。
  “你谁啊?”绿水学姐一脸嫌弃地看着伏书伦微胖的脸,“不要瞎叫好吧,把我叫老了。”
  “我啊,”伏书伦伸出手,挤着自己的脸,“小伏啊,伏书伦。”
  这下轮到绿水学姐瞪大眼睛,似乎是真认出来了:“你是小伏?你发福了啊。”
  伏书伦被认出来还没展露的笑容被绿水学姐下一句话噎下去了,笑容变得有点尴尬:“学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来这都九年了。”绿水学姐冷笑起来,“你混成院长了?你这跟基层关系有点生疏啊。”
  “没有啊,”伏书伦开口。
  “那九年都不知道我回来了?”
  伏书伦不说话了,有些话还是在心里想想就好。
  因为我一点都不想靠近你那个杀机四伏的破庄园啊……说起来学姐有这么活泼吗,以前可是阴沉残忍的多……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绿水学姐主动跳过了话题,“有人说我探寻禁忌要逮捕我呢。”
  巫闫缩了缩头,他虽然还有点不懂眼下是什么情况,但本来他还是人群里最德高望重的人,突然好像辈份就小了起来。
  伏书伦却没什么帮亲友找场子的态度,而是苦笑了一声:“这个……学姐您还是老老实实接受调查吧。”
  “哈?什么态度?”绿水学姐歪头扫了周围人一眼,“所以你是准备大义灭亲跟我打一架了?”
  “我是说您能不能别这么张扬啊。”伏书伦表情更尴尬了。
  虽然象牙塔里其实不忌讳这些,但现在是在外面啊。审查会在边上看着,那些使者的目光估计也集中到这里了,现在一个毫不在意禁忌的人这么跳,让他这个水神院的院长可不好交代。
  “张扬吗?”绿水学姐摇摇头,“你们对于禁忌的态度是不是出问题了。魔法师可从来都不是在安全领域里安然度日的存在。”
  “现在人们不会这么想啊。”伏书伦说。
  绿水学姐沉默片刻:“小袁的事,你有参与吗?”
  小袁?阮夷听到这个称呼侧目,他是猜到绿水学姐和袁澄天可能认识,但没想到关系是这样的。
  伏书伦支支吾吾:“袁澄天的事很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绿水学姐撇撇嘴,看向巫闫,“看到这种货色我就知道塔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伏书伦有些窘迫,确实,象牙塔建立的初衷就是让顶级魔法师可以不受外界干扰地醉心于魔法研究,但现在象牙塔确实也有些混乱了。家族势力和蓝皇的影响,让象牙塔内部有些不够纯粹。他知道这个情况,可实在不好改变。
  “好了好了,那些都是你的事情,我懒得管。”绿水学姐又一次跳过了话题,“刚那个小子说的一句话我还是认同的,有贡献就能为所欲为对吧?说吧,多少所谓的贡献能让大家当无事发生?”
  绿水学姐这过于直白的话语让周围一时冷场了。
  看没人说话,绿水学姐自顾自在空间戒指里翻找起来,甩出一堆认证书。
  “法阵同调标准。”
  “元素战争理论细则。”
  “高魔力转化效率农作物培育。”
  “高阶自然系治疗术标准。”
  “七级法阵——光棱矩阵。”
  “穹铁天幕的原理推测。”
  ……
  绿水学姐掏出了各种领域的各种惊人研究成果,这些成果的署名无一例外,都标注着她的名字。看的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最后绿水学姐满脸不耐地取出最后一张证书,扔垃圾一样甩在巫闫脸上:
  “八级魔法师证书,够不够分量?”
  象牙塔,走出来三人:阮夷,白戍城和绿水学姐。
  最终事情还是被摆平了,凭绿水学姐一己之力摆平了。她一人展现出了惊人的人脉和研究成果,和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各种特赦令。在旁若无人地把巫闫打得头破血流后,带着阮夷白戍城扬长而去。
  “哼哼,怎么样,学姐靠谱吧?”绿水学姐得意洋洋。
  “学姐?”白戍城眼神怪异地看着绿水学姐,“虽然早就怀疑你的真实年龄可能不止资料上那些,但看来还是低估了您,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奶奶了?”
  “什么奶奶,”绿水学姐给了白戍城脑袋一下,“我还很年轻呢。”
  “所以你几岁了?”白戍城观察着绿水学姐那张不漂亮但绝对青春的面庞,“自然系高手就是强啊,这个驻颜能力。”
  “二十四岁,是学生。”绿水学姐张口就来。
  白戍城继续盯着她。
  绿水学姐被盯的有点心虚,“好吧,其实是三十四。”
  “伏书伦院长今年应该是五十六岁吧?”阮夷打岔,被绿水学姐狠狠瞪了一眼。
  “行行行,我坦白,我今年七十二了。”绿水学姐举手投降,“但我的心永远是十七岁!”
  “绿水奶奶好。”白戍城面无表情。
  “小白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我给你疗伤了?”绿水学姐又给了白戍城一下。
  阮夷听到这年龄也是侧目了一下,但是好像又很合理。这一侧目,恰巧看到绿水学姐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意义不明。
  阮夷也是没想到,绿水学姐这个学姐的称谓,居然是全水神院的学姐。
  “为什么一直没人发现呢?”阮夷好奇。
  “那不是很正常吗,”绿水学姐却觉得很平常,“现在还在水神院能认识我的,基本都在象牙塔待着呢,都是十几年不出一趟门的老宅。也就小伏当了院长,可能能见到我。”
  “虽然我也不常走动……但也不应该九年都看不到我吧。”
  绿水学姐也有些不忿。
  “我怎么觉得伏院长有点怕你?”阮夷说。
  “正常,”白戍城突然说,“你看现在,又有几个不怕她的学生。”
  阮夷懂了。
  学姐的身份确实让他很震撼,但也就持续了片刻,很快阮夷开始思考其他事情了。
  趁机离开的想法泡汤了啊。
  那就只能自己退学了。阮夷思考着,其实他是不想跟着绿水学姐出风头的,如果知道她一个人就可以摆平,他绝对不会跟着学姐闯出去。这一下风头是出了,但他是真的怕被盯上,赤帝那些人可还没走呢。
  该离开了。
  阮夷打定主意。
  也正如阮夷所想,旁观了这件事的人都有了些动作。
  “有意思有意思。”赤帝也在关注这个事情,听了身后美人青雀的报告后啧啧称奇:“也查查这号人物吧,不应该是无名之辈啊。”
  礼隐渊看着水晶球里的影像,仔细观察着绿水学姐的相貌。
  鲁纳使者团的带队导师正在准备返回。
  鲁纳学院的学生看起来很奇怪,导师也关注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起来。等看完了戏,立刻就准备返回了。虽然本来就准备近期返程,但没想到这么急。
  “导师,您也认识那个女人吗?”有喜欢八卦的,“难道是哪位前辈?”
  鲁纳使团的导师脸色有些不好看,似有什么惨痛的回忆。但终究没说什么,只说,
  “大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