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玉城,礼隐渊坐在自己的藤椅上,悠闲自得听着礼墨的报告。
  中庸现在已经非常混乱,尤其是边疆的小势力,要么内乱,要么互相开战,同时这些势力又深受海盗侵袭。教廷扎根的中庸现在失去了教廷的神术治疗,而大量的自然系治疗师也被礼隐渊用各种理由收拢到中庸内陆。暴乱就会有伤亡,得不到有效救治伤口就会愈发撕裂,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相对的中庸内陆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权威,偶尔有几个敢冲撞中庸的势力都被中庸庞大的军力以雷霆之势扫荡,并将那些势力收归己有,给当地带来优渥的生存环境。
  通过神树收集到各地的信息,水深火热中的平民对中庸统一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大多数人都不在意中庸曾经的独立自由,他们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礼隐渊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正因为这里是生命母树所在的星面,他才更加明白这个道理。也更明白,如果原本生活优渥的人失去那些生存环境,会惶恐到什么地步。
  礼隐渊看着手里的战报,和白戍城给阮夷展示的地图差不多,只不过信息要更密集,各种笔记标注着蓝海现在的境况。礼墨则讲解着地图上没有的细节。
  “等犹狐搭建好跨海隧道,他们的运输能力还会提高数倍。足以支撑联军的用度。而且这次赫图军没有破坏占领城市的生产能力,即使被切断一段时间的补给,他们也不用担心。”礼墨说。
  “颓势啊。”礼隐渊说,“你觉得蓝海还能撑多久?”
  “我认为主要还是看赫图的三大兵团什么时候出动。”礼墨说,“只要三大兵团悍然南下,蓝海应该就会快速崩溃,不出三个月,应该就能占领全部蓝海。”
  “如果三大兵团不出动呢?”礼隐渊问。
  “白家留了不少力量在北方防止三大兵团的袭击,如果将这些力量全部用来抵御西面的联军,应该还能僵持个一年多。”礼墨说,“但我也不敢下定论,无论是赫图还是白戍城,都习惯奇袭,如果白戍城能重现一下之前的猎头,那或许还能再拖几个月,赫图军同样可以靠战术把这个时间缩短几个月。”
  “但总归要输。”礼隐渊说。
  “不出一年,事态应该会明朗。”礼墨说,“实力相差太多了。已经有不少聪明的蓝海人来到我们这里请求庇护了,他们也看出来蓝海必定要灭亡。”
  “蓝海还不能输。”礼隐渊说,“他们还应该再胶着一段时间。”
  “派人说服蓝海城?还是拉鲁纳入场?”礼墨问。
  “蓝海城还是算了,蓝皇已经疯了。”礼隐渊轻笑,“鲁纳也不会傻到趟这浑水,只有我们亲自上了。”
  “现在?”礼墨一惊,“站在蓝海一边,那我们也要警惕一下三大兵团了。”
  “那样或许也不错?说不定小势力也会乖乖来寻求庇护了。”礼隐渊说。
  “墙头草只会躲到涡海。”礼墨说。
  “我也就是说说,没必要那么麻烦。”礼隐渊说,“想让他们更胶着也不必让蓝海变得更强,让联军变得更弱就好了。”
  “要怎么做?”礼墨问。
  “我们可有得天独厚的好去处。”礼隐渊笑,“带上我的禁卫军,我们去打猎。”
  “带多少?”
  “全部。”
  蓝海
  “我们在皇城的联络方式有限,我提供给你一些思路和目标,接下来你就要随机应变了。如果能说服蓝皇最好,鼓动贵族次之,实在不行就只能暴力突破了,城外的几万白家将士在老爷子的带领下绝对可以拿下蓝海城,你要做的是不要让这场内战摧毁太多蓝海城的东西,尤其是水神院象牙塔。”
  阮夷拿着白戍城给他的一系列操作指南,回到了临海城。筒楼里,三魅还在阮夷家里守着,手上缠着绷带。看到阮夷回来,三魅头都没回一下:“来了?”
  “你早就料到了?”阮夷问。
  三魅说:“虽然远不如那个四眼田鸡,但不长的未来,我还是能预见到的。”
  “这玩意要怎么运作?”阮夷走到楼梯那里,扒着栏杆看着地下的传送阵。
  “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使用者还要有空间天赋,那不过是个废物。”三魅说,“站上去就知道了。”
  “我要做一下准备。”阮夷说。
  三魅似乎知道阮夷要干什么,露出不耐的表情:“快点。”
  阮夷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培育着一个种子,他取出一截魂木,与魂木和种子放置在同一个魔法阵里,割开自己的手指,用血刻画着复杂的魔法纹路,在催化下,种子逐渐发芽,生长成一个人头大小的花骨朵。阮夷贴着魂木,开始一系列灵魂的碰撞,一个灵魂的萌芽嫁接到嫩芽中。花骨朵展开,露出里面一个裸露着大脑的头颅,那正是阮夷的头颅。
  头颅缓缓睁开眼,和阮夷四目相对。
  阮夷指指边上的三魅,头颅回答:“三魅。”
  阮夷又用水镜配合精神力投射出陵狼和自己的母亲,头颅一一回答这些人的身份。接着头颅又开始复述起白戍城给自己指定的计划。
  “好像……差不多?”阮夷将信将疑。
  “应该差不多。”头颅也将信将疑。
  等阮夷做完这一切,几乎已经是半夜,他消耗了大半天的时间在这些信息的复述上面,还对头颅用一些魂木摆了另一个魔法阵,看的三魅愈发不耐:“差不多得了,快点出发。”
  阮夷站起身,将那个张着自己头颅的花盆摆到书桌上,站直身子,当着头颅的面和三魅说:“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帮我毁掉。”
  三魅对着花盆吹了口气,整个花盆连带头颅登时化成飞灰,残渣都不剩。
  阮夷愣住:“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三魅说,“不管是阮夷的,还是阮魅的。”
  阮夷松了口气,说:“那你也不用毁了啊。”
  “再废话,连你一起灭了。”三魅瞪着阮夷。
  “好好好。”阮夷知道三魅不会那么干,随口附和着,翻身跳过围栏,从顶楼一跃而下,落到传送阵中心。
  熟悉的淡银色光芒从法阵边缘亮起,阮夷对这个光芒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那时候第一次看到传送阵的神奇,他观察了好久。后来只能捡剩菜的他自然是再没看过。不过这次他是处于阵法中心观察,又有了全新的感受。银芒有如实质,披散在自己身上。阮夷感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自己,从身体到灵魂。随后就是一阵撕扯感,银光之外的景色瞬间消失,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太快了,阮夷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失重感,就来到了一个古朴的书房。
  银芒散去,阮夷走出法阵,检查着身体,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
  观察四周,这里是一个库房,边上几个书架密密麻麻摆放着魔导书。虽然不清楚具体位置,但这种洁净的空气和高浓度的魔力波动还是让阮夷立刻意识到,这里就是象牙塔。
  不过阮夷也没有在象牙塔好好逛过,他还得摸索一番。